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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色的仙人,此刻面上竟帶了一絲哀慟。他在殿內(nèi)掃視一周,弟子們不知所措的喧囂聲漸漸沉淀了下去,祿心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他忽然開口道:“今日卯時,東海海水已降了八寸,海面向東五千里外,雷云密布,數(shù)月內(nèi)天雷之災(zāi)便要降臨,海隕很快要來了?!?/br>說道這里,他頓了一下,又道:“我萬仙會百般警惕,卻依舊未能護(hù)得所有人平安。昨夜五處試煉地封印被破,內(nèi)里群妖兇獸已撞破結(jié)界傾巢而出,即日起,任何弟子不得靠近東海范圍百里之內(nèi)!若有違者,殿前的尸體便是后果?!?/br>話說完,祿心殿中依舊一片死寂,弟子們顯然一時都無法反應(yīng)過來。沈先生朗聲道:“有時間發(fā)楞,不如好好收拾東西去!山派諸位長老已開始趕往東海,東海這里所有門派都要開始撤離弟子前往中土內(nèi)陸,先將你們這些修為最淺的弟子帶走。弟子撤退并非兒戲!這一去便是數(shù)年,自己好好想想腰帶什么,莫要遺忘了東西!咱們海派的東西,中土山派那邊可沒有!”這話說得像平地驚雷一樣,瞬間炸醒了迷惘中的弟子們,想到這突如其來的背井離鄉(xiāng),多年恩師與掌門興許再無相見之日,祿心殿中忽然悲聲大作,傷心不舍者有之,驚慌失措者有之,絕望恐懼者亦有之。平日里聽說海隕,和真正親身經(jīng)歷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這些天東海越演越烈的異象已叫無數(shù)人感到壓抑,雖然未曾真正遇到什么危險,可弟子撤離又一次叫他們感受到了這天災(zāi)的無形恐懼。沈先生皺眉厲聲道:“哭什么!怕什么!五百年前那次最慘痛的海隕不也過來了么?!那一次我和這些長老也都是跟你們一樣的弟子!五百年后便是你們站在前方成為戰(zhàn)力護(hù)衛(wèi)后面的年輕弟子了!到那個時候,你們想起今天的狼狽燕子,不羞恥嗎?!”殿中哭聲漸漸靜下來,沈先生又道:“好了,都去吧。三日后辰時在祿心殿匯合,這三天時間,有什么未竟的憾事,自己明白要怎么樣做。”第一百四十八章幽幽二暴雨漸漸小了下去,變成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敲打在屋檐上,屋內(nèi)一片寂靜,顯然百里歌林方才帶來的消息并不怎么讓人愉快。這一場單純的六年之約,至今未能順利完成,連番波折叫人疲憊不堪。海隕,天雷火海,海外異民,這些事提起像是古老的傳說,離他們每個人都那么遠(yuǎn),可是在不知不覺的時候,它們的腳步已經(jīng)近在耳邊。葉燁嘆道:“還以為至少要過幾年,想不到這么快。不過也好,歌林去到中土,依我看倒是個叫人放心的事,省得又來個一兩年沒音訊?!?/br>百里歌林唯有苦笑兩聲,葉燁彈了彈她的腦門兒,又道:“你跟著海派弟子一起撤離也好,我們就在陸公鎮(zhèn)等你和陸離?!?/br>還是不忘陸離?百里歌林苦笑得更深了,正要說話,旁邊的紀(jì)桐周忽然起身打開窗戶,最遙遠(yuǎn)的那一線天際正泛出近乎透明的藍(lán),突如其來的雨看樣子馬上便要停,又要變成正常的夏日晴天了。他怔怔看了一會兒,低聲道:“我先走了,你們都保重?!?/br>葉燁不郵愣住:“走?你去哪兒?咱們這六年之約還沒聚完,你跟修遠(yuǎn)那一戰(zhàn)可還沒叫我們開眼界呢!”紀(jì)桐周回頭笑了一下,淡道:“見過你們便好,那一戰(zhàn)原本不過戲言,日后盡有相見的機(jī)會,何必急于一時。”他最后一眼望向院中那扇合上后到現(xiàn)在也沒開啟過的門,一時覺蕭索,一時又覺不甘,一時萬念俱滅,一時還念念不舍。終究不能夠釋懷地離開,可難道留下繼續(xù)看著自己輸者的狼狽嗎?還是看著他們親密的模樣心火燎原?他的傲氣已經(jīng)不允許自己再留著。紀(jì)桐周御劍而起,眨眼便消失在眾人眼界中,葉燁急急追到窗前,抬頭看了半日,神情錯愕:“他竟真的真了!”百里歌林笑嘆:“你是當(dāng)真一點(diǎn)沒察覺?”“什么?”葉燁轉(zhuǎn)過頭,見對面三個姑娘都像看蠢貨似的看著自己,他只有更加錯愕。蘇菀起身伸了個懶腰:“一夜沒睡可累死我了,我先去睡會兒。歌林,回頭別忘了給我介紹幾個東海男人啊!我發(fā)現(xiàn)這里的男人是我喜歡的那款!”海隕臨頭這姑娘居然還記掛著東海男人的事,真不知她是心大還是懵懂,百里歌林哭笑不得地答應(yīng)下來,沒一會兒,葉燁也挽著百里唱月去休息了。歌林在屋中隨意翻了一陣,收拾出一些必需品包好,拉開床頭的一個抽屜,忽見里面放著一只斷裂的玉石額飾,她反倒愣了許久,方將那只額飾拿起放在掌心細(xì)看。玉石額飾斷裂的邊緣有著被火行仙法燒過的焦黑痕跡,百里歌林用指尖摩挲了一陣,心中竟不知是什么滋味。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忽然被人敲了兩下,百里歌林微微一驚,急忙將玉石額飾塞回抽屜,這才奔去將門一拉,卻見百里唱月靜靜站在門口,她越發(fā)訝異:“姐?你不是睡覺去了么?我正在收拾東西呢!”百里唱月將她輕輕推進(jìn)屋,反手將門合上,這才淡道:“陸離待你如何?”百里歌林被她問得幾乎跳起來,驚道:“你在說什么啊姐!你們還真以為我跟他混在一處?”百里唱月的目光掃過她的肚子,九頭鳥的掛墜雖然被她塞進(jìn)領(lǐng)子里,卻還是能看到鏈子的銀光,她笑了笑:“拿了別人的掛墜,還不算混在一處么?”百里歌林面上掠過一比怒意:“這個不是我……算了,我說不清!姐你別和我提這個人好嗎?我實(shí)在是討厭他!”唱月將她推進(jìn)屋內(nèi),按坐在床上,搖著頭嘆了一聲:“你自小就愛一個人死撐著,歌林,強(qiáng)顏歡笑叫人看不出來也罷了,但叫人看出來,還不給問,你把我當(dāng)什么?”她喉嚨里忽然感到一陣苦澀,歌林強(qiáng)行壓下去,可是眼睛去漸漸濕了。她低聲道:“姐,你和葉燁真好。他對你好,只有你一個;你待他好,也只有他一個,這樣的感情真好??墒巧裣删靷H可望不可即,世上多得是同床異夢的男女,有時候誰也不信對方,又或者相信了,最后卻被騙得很慘?!?/br>東海試煉回到萬仙會,最初的一個月,她神清氣爽,多年的心結(jié)一朝解開,她的修為甚至因此精進(jìn)了許多。陸離也一如既往地不搭理她,真的像她所說,從此做路人就好。倘若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xù),或許今天也不會經(jīng)歷震云子秦?fù)P靈那些慘痛之事了。“葉燁應(yīng)該沒有告訴你,他在東海的那次試煉,被海派弟子所傷,差點(diǎn)死掉的事吧?”百里歌林回頭朝唱月笑了笑,“我猜他不會說,他這人肯定要在你面前撐面子?!?/br>唱月有些訝異:“有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