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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海水中墜落,鋪天蓋地的深藍(lán)淺藍(lán)將她吞噬。黎非昏昏沉沉,恍惚中只覺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呼喚她,拉扯她——是黃泉么?這就是死亡的感覺?諸般深淺之藍(lán)中,她好想見到了滿目的白光,這是她失去意識前最后的回憶。森羅大法的靈氣頃刻間消散殆盡,被靜止的仙人們順著來時的動作,本能地超前竄出許多,才紛紛茫然地停下。翠玄仙人反應(yīng)最大,他狀若瘋狂地四處放出靈氣尋找,一面嘶聲道:“姜黎非呢?!她去哪里了?!”其余仙人們也是驚疑不定,桑華君思忖半晌,驚道:“她方才放出的可是森羅大法?諸位……可感覺身體上有何不適?”他這樣一說,驚惶的人更多了,要是rou體被回溯個幾百年,又或者前進(jìn)個幾百年,這才真是糟糕無比!可隨著時間慢慢過去,驚惶的叫聲反而漸漸安靜了,每個人都發(fā)覺自己沒有任何異樣,修為該怎樣還是怎樣,那方才的森羅大法是怎么回事?他們只見到金色圍墻筑起,下一刻那只九尾狐和姜黎非都不見了。翠玄仙人前前后后找了不下幾十遍,他看上去很不好,想想也正常,好不容易能成功放一次森羅大法,結(jié)果靈氣反而被姜黎非吸走,她甚至那么輕而易舉就能將復(fù)雜無比的森羅大法用出來,對翠玄仙人來說,這個才是最致命的打擊。眾仙人在附近尋了三天三夜,再也沒有尋到一絲姜黎非的蹤跡,有大膽者見天雷火海被姜黎非吞噬,猜測海外的諸般天險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消失,又向前飛了許久,直到再度撞見重新凝聚的天雷火海,險些丟命,這才訕訕而歸。東海海水三天后以盡數(shù)歸位,種種天地異象也再沒出現(xiàn)過,東海又恢復(fù)了往日的祥和美麗,這次海隕來去都十分迅速,雖然也是死了一些仙人,但與這種天災(zāi)一度造成的后果比起,實在算不得什么慘重的傷亡。天雷火海被姜黎非吞噬,那些更加厲害難纏的異民們甚至沒有上岸,原本該是意外之喜,可即將到手的姜黎非他們莫名其妙的消失,仙人們難免有些意興闌珊。矗立在萬仙會小城中那座靈之碑沒有消失,曾有人想將它移到別的隱蔽之處,卻沒有能力撼動這靈氣實質(zhì)凝結(jié)的碑體,隨著海隕結(jié)束,越來越多駐守門派內(nèi)的仙人們聽說了靈之碑的事,紛紛趕來東海觀看,最后甚至連許多弟子們也趕來看這新奇之物,為了避免引出什么sao亂,山海兩派仙人們經(jīng)歷了一番激烈的爭論,最后沈先生無奈之下,只能選擇先不讓海外的種種事宜泄露出去,將碑體上蓋了黑布。心有不甘的仙人們在東海足足盤桓了一個多月,這其中翠玄仙人是最不能放下的,他幾乎每日都在東海上尋找,每天找得筋疲力盡。仙人的壽命也有終點,下一次五百年后的海隕,他們這些掌門也好老輩仙人也好,都將再也見不到,這一次未能把心頭大患除去,五百年后中土仙家會遭遇什么?他不敢想。但像他這樣思慮過多的仙人畢竟稀少,更多的人回到了自己的門派,重新過上了往日寧靜的修行生活。其中最忙碌的大約算無月廷,姜黎非和雷修遠(yuǎn)在無月廷的住處被徹底封死,屋中所有東西都搬出來查了個徹底,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最終還是一一被封起。沖夷、廣微、清樂、昭敏、蘇菀、鄧溪光、樂采苓,參與了此次事件的仙人與弟子該如何處罰,各位掌門與老輩仙人都爭論不休。然而人已走,再重的責(zé)罰也于事無補(bǔ),最終每個人只在思過樓中面壁三日。姜黎非和雷修遠(yuǎn)的名字,從此在無月廷中再不許提,那絕色傾城的美人,那驚才絕艷的天才,所有的一切都被塵封,仿佛他們從未出現(xiàn)過。第一百八十六章各自紀(jì)桐周疲憊地睜開眼,入目是陌生的青色帳頂,幾只精美的海螺飾品掛在帳上,正微微搖晃。他怔了許久才回想起這里是東海的客棧,今天是隨師父回星正館的日子。天色還沒有亮,他卻己了無睡意,方才似乎做了些夢,但想不起夢見了什么,只覺得不愉快,說不出是身體還是精神上的疲憊始終壓迫著他,連睡夢中都無法得到真正的休憩海浪聲此起彼伏,比往日的動靜要大很多,紀(jì)桐周披衣推開窗,遙遠(yuǎn)的東海,海水正在迅速歸位,才短短一天的時間,已有將近一半的海水被歸墟釋放回來,不出三日這里將徹底復(fù)原,這一次的海隕天災(zāi)并未給東海沿岸造成太大的影響。紀(jì)桐周木然望著遠(yuǎn)方隱隱現(xiàn)出的一線晨曝,身為小輩弟子,能親眼見到傳說中的天雷火海和海外異民,十分難得,不是每個人都像他有這樣的機(jī)會,更何況,這一次的海隕尤其不同。可他并沒有想象中的興奮與滿足,他好像想不起自己以前是怎么期待這些事了,他真的期待過自己斬妖除魔快意恩仇做一個厲害有名的仙人?真的期待過見識種種新奇開拓眼界與其他人開開心心地修行一輩子?想不起,似乎也沒必要再想了。海水的呼嘯聲越來越大,在這片望不到盡頭的海對面,姜黎非在那里嗎?紀(jì)桐周的腦海中忽然掠過她皮開rou綻被鎖在囚籠術(shù)里的模樣,心跳一下加快,甚至連胃也突然絞痛起來,冷汗密密麻麻地溢出,將薄軟的中衣打濕了。他緊緊捏住拳頭伏在窗邊,一動不動,像尊雕像。天終于緩緩亮了,安靜的客棧漸漸變得喧鬧起來,由于被撤離的弟子與凡人們都還沒回歸,這座小城中最寬敞的客棧成了山海兩派仙人們臨時舉頭商量事情的地方。今天他們還在為尋找姜黎非而爭執(zhí)著,間或夾雜討論廣生會、靈之碑之類的事。繁瑣的生機(jī)在逐漸回到每個人身體里,只除了他。紀(jì)桐周推開房門走下樓,客棧大廳中人雖然多,他還是一眼就望見了無正子。他的師父如今望著他的眼神也不再是單純的欣慰與喜愛,他厭惡這種眼神,卻也只能視而不見。“吃點東西準(zhǔn)備走了?!睙o正子吩咐道,“我們倆先回門派。”紀(jì)桐周搖頭:“弟子不想吃,這便可以走?!?/br>無正子不禁微微喟然,紀(jì)桐周變成現(xiàn)在這樣,他這個師父亦有推卸不掉的責(zé)任,甚至再也做不到像以前一樣,見到他犯錯便立即呵斥教導(dǎo),面對他蒼白冰冷的眼神,自己的任何教導(dǎo)對兩人來說都是個絕頂?shù)闹S刺。責(zé)怪玄山子已沒有意義,無正子轉(zhuǎn)身走出客棧,淡道:“海隕已結(jié)束,派中大小事務(wù)都可以正常處理。玄山師兄被龍名座偷襲的事,掌門己介入,過不了多久,整個中土仙家門派對龍名座的處罰便會下來?!?/br>這已是最好的結(jié)果,以牙還牙的報仇只能讓情況變得糟舌匕不管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