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肖氏神色不愉，“我嗓門都喊破了，怎么沒人應(yīng)？你在家干什么呢？”

“做飯呢，柴火聲音大，沒聽見，二伯母怎么有空過來了？”邱艷聲音不冷不熱，側(cè)開身子，肖氏越過她進(jìn)了院子，邱艷索性把院門敞開，待會肖氏鬧起來，來些看熱鬧的才好。

反正，丟臉的不是她。

☆、第011章成與不成

肖氏一只手扶著腰，撥弄兩下胸前的衣衫，斜眼瞅了眼邱艷，心思一轉(zhuǎn)，斂去面上尖酸刻薄，大聲嘆了口氣，蹙眉道，“艷兒，這回你二堂哥遇著事情了，家里都快窮得接不開鍋了。”

邱艷心底好笑，依著肖氏急躁，哪會等到揭不開鍋的時候才出聲，她學(xué)著肖氏愁眉不展的模樣，嘆氣道，“本來我還尋思著問您借些銀子來使的，哎，昨日我不是突然身子不好嗎？我爹帶著我去了孫大夫家，孫大夫也瞧不出什么原因，只開了副尋常補(bǔ)身子的藥，我爹不太放心，準(zhǔn)備帶著去鎮(zhèn)上的醫(yī)館瞧瞧，大堂哥成親，堂嫂生孩子，您不是問我爹借了銀子嗎？這回，怕是要全拿回來了……”

邱艷聲音低，以往清脆的嗓音染上了nongnong愁緒，眉峰輕蹙，嬌艷的小臉此時微微發(fā)白，帶著不自然的病弱。肖氏心口一哆嗦，反應(yīng)激烈的往旁邊跨了一大步，戒備的盯著邱艷，“你地什么病了？”

邱家族里有個老頭子得了癆病，在床上躺了幾年，連累一家人都得了那種病，族里人看重名聲，不好將一家子人攆出村，可也不敢和他們接近，久而久之，那戶人家也斷了和村里人的往來，一家人自己做自己的，猛地聽邱艷說得了病，肖氏腦子里浮現(xiàn)的便是那種會過人的病。

見邱艷臉色慘白，少女櫻紅的唇漸漸轉(zhuǎn)白，臉上閃過一抹受傷的情緒，她才驚覺自己反應(yīng)過激了，然又不敢靠近邱艷，醞釀許久的話堵在喉嚨，臉上情緒不斷轉(zhuǎn)換著。

“二嫂來了？”灶房里，一道沙啞的男聲打斷了肖氏思緒，她身子一繃，嘴角的愁苦都掛不住了，強(qiáng)顏歡笑道，“四弟在家呢，艷兒這孩子，怎么跟她娘似的福薄啊……”

邱老爹心里納悶，抬腳走出灶房，看肖氏神色不對，“二嫂何出此言？”

往回肖氏沒看出來，眼下瞧著，邱老爹臉色也不太好，她心生恐懼，站在院子里不再往前，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訕訕道，“四弟，昨日的事兒你也知道，阿貴欠了外邊銀子，我可是把我和你二哥的棺材本拿出來墊上了，真沒有錢給艷兒看病了……”垂下眼瞼，語速明顯比之前快了，“阿貴被他爹收拾一頓下不來床，我先回去照顧他了，你們……哎……”兀自嘆息了聲，轉(zhuǎn)身，迫不及待沖出了院子。

留下邱艷和邱老爹面面相覷，不明白肖氏抽哪門子風(fēng)，肖氏其人，臉皮厚，邱艷得打算先讓肖氏明白，她還欠著家里銀子，再開口借銀子是不成了，其次，得把之前借的銀子還上，說她生病，也是先發(fā)制人，以免肖氏拿她的病說事兒，誰成想，肖氏先嚇了一大跳，然后奪門而出。

“你和她說什么呢？”

邱艷也不知，如實和邱老爹說了原話，狐疑道，“難不成二伯母腦子糊涂了？”

邱老爹瞪她一眼，邱艷悻悻然閉了聲，說長輩的壞話，在邱老爹眼中乃不合規(guī)矩，縱然前幾年發(fā)生了些事兒，邱家五兄弟面和心不合，邱老爹眼中，仍幾位看重其他幾房。

“在家里說說就是，出去被人抓到把柄，終歸是你的不是?！鼻窭系晕⑾胂肭衿G的話，明白過來肖氏避之不及的緣由，想當(dāng)初，族里為了那家人的事兒沒少cao心，還請他們?nèi)プ謇锵雮€兩全其美的法子。

想清楚了，邱老爹臉色黑了下來，“她來借銀子咱不借就是了，往后別拿自己的身子說事。”他想得更多，肖氏素來是個大嘴巴，不一會兒的時間就會鬧得滿村皆知，邱艷馬上就要說親了，傳出這種事兒，誰敢上門求娶？

“你自己吃飯，我去你二伯家坐坐?！鼻窭系S意拍了拍胸前的灰，大步朝外走去，這種事，不解釋清楚，一傳十十傳百，邱艷一輩子可就毀了。

邱艷覺得邱老爹太當(dāng)真，抬眸想說不用，邱老爹拐過院子見不著人影了，邱艷撇嘴，碎碎念了兩句，回灶房洗菜。

邱老爹回來得快，面上帶著nongnong不悅，邱艷試探的問了句，邱老爹拐著彎岔開了話，肖氏說話尖酸，邱老爹去二房，肖氏不剜邱老爹幾句心里鐵定不痛快，肖氏為人如此，不生氣的最好辦法就是置之不理，邱艷替邱老爹夾了筷子菜，“爹，您別和二伯母一般見識……”

邱老爹心底嘆氣，眼神一暗，晦暗道，“往后，別拿自己的身子說事兒，爹啊，就想你一輩子好好的。”

邱艷一怔，隨即，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

心里惦記著邱艷和沈聰?shù)挠H事，邱老爹不敢走遠(yuǎn)了，擔(dān)心紅嫂子來找不著人，拿著刀，在旁邊的樹林里砍竹子，眼睛，隨時盯著自家院子，怕錯過了。

雨淅淅瀝瀝，泥濘不堪的小道上，身穿艷紅色長衫的婦人，一路走一路罵，目光落在不遠(yuǎn)處的木門上，張嘴大聲道，“邱生兄弟，邱生兄弟……”路不好走，紅嫂子沒了耐心，如果不是邱生會做人，送的銀子多，今日這種天，她才不會出門。

樹林里，邱生停了手里的動作，循著聲兒望過去，難掩臉上高興，“來了?！蹦弥?，抖了抖身上的竹葉，朝小徑上飛奔而去，到了紅嫂子跟前，他氣息微喘，鞋子沾滿了泥，“紅嫂子，那邊有信了？”

紅嫂子多看了邱生兩眼，心里替邱生覺得可惜，邱生年紀(jì)不算大，身子骨結(jié)實硬朗，五官周正，他若點(diǎn)頭再娶個媳婦，她手里有許多人能介紹給他，偏生，他沒那方面的心思。

“我啊，來是告訴你，沈聰沒答應(yīng)，他既然掙銀子，還要養(yǎng)妹子，沒有成親的打算，艷兒的事兒，我再幫你打聽打聽?！奔t嫂子揮舞著手帕，看邱生一臉失落，笑吟吟道，“你啊，別泄氣，不是我說你，艷兒那孩子多乖巧懂事，嫁給沈聰，不是吃大虧了嗎？”

杏山村離得算不得遠(yuǎn)，可能天不好，沈聰在家，她和各式各樣的人打過交道，可站在沈聰家門口，雙腿不自主打顫，生出想要退縮的心來，待看到沈聰人后，她胸口莫名生出股害怕，哪怕，沈聰并未動粗，無緣由的，她心里就是覺得怕。

邱老爹善意的笑了笑，不死心道，“紅嫂子，不若明日我和你一塊去杏山村，再問問？”他試著站在沈聰?shù)慕嵌认肓讼?，沈聰不?yīng)，很大的原因是他妹子，邱老爹獨(dú)自養(yǎng)大邱艷，對沈聰心底的想法多少知道些，他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