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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不要愛上她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0

分卷閱讀40

    下壓著厚厚一份文件。

她拿起來,快速地瀏覽。

是一份購房合同,手續(xù)已經(jīng)辦好,鮮紅的章,只有房產(chǎn)所屬人的空白處都空著,等著人填寫。

打印紙下還有一盤磁帶。陳簡下樓,去雜物間里翻找半天,才尋到一個自己兒時用過的錄音機。她回到房間,把磁帶放進去,按下鍵。

有琴聲流瀉出來。

德國作曲家勃拉姆斯一生暗戀師母不得,在師母離世后作的。

她看著那支黑色的筆,靜靜聽。很快音樂停了,陷入沉默。她幾乎以為磁帶已經(jīng)到頭,然而盤帶仍在沙沙旋轉(zhuǎn),說明還有內(nèi)容。

大約十秒后,承鈺的聲音傳來。他說:“我……”停頓了一下,繼續(xù):“我搬到紐約了,我在曼哈頓買了一間公寓,面對公園大道,環(huán)境很好,浴室很大,房間也很漂亮,就是有點冷清,你……要不要一起來?。俊?/br>
磁帶停了。聲音斷掉。

陳簡倒在柔軟的大床上,用帶著香氣的抱枕蒙住頭。她深深吸一口氣,微微勾了嘴角。

他們在客廳的大圓桌旁吃平安夜的晚餐??镜孟銍妵姷幕痣u,玫瑰、核桃、顏色新鮮欲滴的水果是裝飾品。另一邊的桌子上滿滿放了糖果和點心,各種顏色,堆壘在一起,這是一會去做彌撒時為唱詩班的人準備的。

他們用餐,刀叉切進烤的很熟的rou里,香氣冒出來,在暖暖的燈光中氤氳。侄女穿著長筒襪的腿在餐桌下蕩呀蕩。陳簡正和別人說笑。

侄女忽然停下蕩腿的動作,然后她扭頭,沖著餐桌上的別人道:“姨姨下樓后一直在笑?!?/br>
陳簡摸了摸臉,“我哪有哦!”

侄女鼓了小臉,“你就有啦!”

陳簡看向其他人。其他人點點頭。陳簡又摸摸臉。

他們繼續(xù)吃晚餐,吃了一會兒。侄女又轉(zhuǎn)過頭來,說:“笑什么啦!還在笑哦!”

“沒有啦!”

“有的哦!”

侄女不依不饒地問:“笑什么啦!”

陳簡說:“笑你啦!”

侄女哼一聲,“我有什么好笑啦!”

“你就是好笑啦!”

“哼!”

第24章冬釣

這個平安夜過得究竟好不好,恩一是說不上來的。下午一點,會議結束,他回到賓館,看了幾個小時的書。書里提到顧城,詩人五年前曾給自己的法文翻譯寫了兩幅字,一幅是“魚在盤子里想家”。七點的時候,他放下書,對著深綠色的書殼發(fā)了一會呆,還是應景讓手下去商店買了一只現(xiàn)烤的火雞。

大家伙被端上來,金黃泛紅的一大只,被西蘭花和胡蘿卜包圍著,一側裹著泛亮的錫紙,像涂了一層雪色。他腦海里想:雞在盤子里想家。想著恩一就笑了,笑了一會兒他又想:有什么好笑呢?

于是他不笑了。

他捏起刀叉,對著在盤子里想家的火雞默默念了幾句地藏經(jīng),然后切下一塊rou,就著刀鋒放入嘴中,嚼了嚼。干巴巴,如同吃紙。他放下刀叉,丟進垃圾桶。恩一去衛(wèi)生間凈了凈手,擦干,又去翻書。詩人給翻譯女士寫的第二幅字是“人可以生如蟻而美如神”。

人可以生如蟻而美如神呀。人可以生如蟻而美如神嗎?

他想著又笑了。半響又想:有什么好笑。

他停了笑,去了賓館的陽臺。黑夜早就覆蓋下來了,從高處可以看到芬蘭首都赫爾辛基燈火通明。城市維度太高,在冬季,只有不到七個小時的日照。他看了一會高緯度的黑夜,回屋睡覺。

第二天,25號的白天,恩一去了芬蘭灣垂釣。這片海灣形狀細長,航線縱橫,北岸陡峭曲折,東南岸較為低平。冰天雪地,水面早已結出厚厚冰層,望眼一片刺目的白。冬釣的人不少,白色的冰面上零零落落散滿了人點。他讓手下遠遠地護著,自己坐在鑿開的水圈旁,換上餌料,厚厚的手套抓著把竿,垂下細細長長的魚線。

天寒地凍,他穿得不少。厚厚的衣,結實的帽,呼出的寒氣在空氣中打顫。他看不清自己現(xiàn)下的容貌,但想著定然是笨拙可笑的,想著又不禁笑了出來。然而“笨拙可笑”又為什么可笑呢?他這般一想,停了笑。

恩一握著竿,看冰面蔓延到視線的盡頭,白茫茫的世界。魚線動了一下,他繞著收上來,是一條體長十公分左右的小魚,閃光的鱗,瞪大的眼,掙扎擺動,他捉住魚,扔進身旁浸泡了寒水的紅色桶子。

恩一又如法炮制把魚線垂進冰窟,水面平靜。他釣著釣著想到16世紀的立窩尼亞戰(zhàn)爭,驍勇的俄國沙皇伊凡雷帝想要爭奪波羅的海出??诤筒_地海東岸的領土,在芬蘭灣南岸的立窩尼亞和同波蘭、立陶宛等國開戰(zhàn),慘敗而歸。恩一頭腦中想象著這位俄國的第一位沙皇,雅號“恐怖的伊凡”在敗退后氣急敗壞跳腳的模樣,不禁笑了出來。

可笑著笑著他又想:真的很好笑嗎?

于是他不笑了。

這時候有兩個小孩追逐著打鬧跑到這塊來。小孩紅撲撲的臉,戴著遮注頭發(fā)的絨線帽,帽頂一個毛茸茸的球。恩一叫住他們,很和氣地和他們講話。

他把帶來的巧克力送給男孩們,作為報答,其中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孩給他唱了一支愛爾蘭新秀樂隊西域男孩的。恩一聽著,倒有幾分真的快活了。

歌唱完了,男孩們又追逐著跑走了。恩一看著他們,見他們被一對夫妻模樣的人喊住,夫妻在收拾漁具,緊接著,大人和小孩一起離開了冰面。

恩一繼續(xù)釣魚,釣上了十幾條巴掌長的小魚,通通扔進桶子里。他呼出一口氣,給自己輕輕唱:“櫻花啊,櫻花啊,陽春三月晴空下……”到一半的時候他忽然停了,想到自己好像只會這么一首歌,還是一首孩子的童謠。

他想,三十多年啊,蹉跎啊,老男人了。只會一首童謠,真是失敗啊。

他覺得這件事有點好笑,可是他并不怎么想笑。

漸漸地,離開的人群越來越多。原本零星的人點變得更少,恩一聽見笑聲,他抬頭,看到一個亞洲面孔的女孩,戴著帽子,沒有手套,張牙舞爪地往一個青年的背上爬,青年被她整的夠嗆,女孩把冰凍的手往青年的豎起的領子里伸,凍得青年回身要打她。女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