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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還在一張餐桌上吃面,可如果不是那幾件意外,他們的生活根本沒有連接的部分。姜蜜突然間像是誤入夢游仙境的愛麗絲,清醒后在現(xiàn)實和虛擬的交界口,被拉扯分裂,措手不及。跪坐在地上的女人被鈔票迎頭砸下,一邊哭一邊搖頭,還傾身爬向邵廷,試圖抱住他的腿。那種低三下氣和卑微,看的姜蜜喉頭泛酸,心臟像被一只大手用力攥了一下,抽地一疼,悶悶發(fā)慌。她站在原地,不知該進(jìn)該退。“拿著錢滾出去,不要再讓我看到你?!?/br>巨石沉海,浪喧騰過后沉沉恢復(fù)平靜,邵廷重新變得冷淡,毫無感情地下逐客令:“——滾?!?/br>姜蜜置于身側(cè)的手微微攥緊成拳,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初見那天,自己撞進(jìn)他懷里之后,他也是如此神色,抬手輕輕撣過她觸碰過的胸膛前襟,如出一轍的蔑然,和此刻一模一樣。坐在地上的女人哭得嗓音發(fā)干,寧叔似乎要上前,她抹了把淚撿起地上的錢,亂糟糟一沓抓在手中。“我會還給你的。”她起身說了這么一句,抽噎著,轉(zhuǎn)身飛快離去。跑下階梯的時候,腳下一絆重重摔了個跤。姜蜜看著她狼狽爬起,狼狽跑走的身影,說不出的感覺。客廳靜下來,焦點走了,姜蜜便成了新的焦點。邵廷沉沉的目光掃來看了看她,只三秒又很快冷淡移開。姜蜜抿唇,鬼使神差朝他走去。不應(yīng)該管閑事的,別人的事和她無關(guān)——盡管這么想,可控制不住腳下,還有心里那不停翻滾的情緒波浪。那個人拿了錢走,或多或少沖淡了她泛起的同情,但最后倉皇的背影,看起來又那么地可憐。姜蜜不清楚他們間的關(guān)系糾葛,不敢妄言,只說:“這里出去很遠(yuǎn),她一個女人……”“她既然能上來,就能自己下去。”“攔車不太容……”“姜小姐?!鄙弁⒀凵窭淠驍嗨?,“與你無關(guān)。”姜蜜喉間一梗。是啊,與她無關(guān),她有什么資格管?僵滯兩秒,姜蜜拿起沙發(fā)上的包,惻然一笑:“不打擾邵先生了,告辭?!?/br>匆匆提步,行至門口手腕突然被握住,由后傳來的一股力拉住她,令她猛地轉(zhuǎn)身,腳下差點踉蹌摔倒。“姜小姐的無名火,發(fā)得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拽著她的邵廷一臉不悅。姜蜜暗暗用力,奈何手勁敵不過男人,紋絲不動。“邵先生想多了。”她禮貌彎唇,眼底卻沒有半分笑意,“我來就是為了向你道謝,該說的說完,當(dāng)然要走,難不成還要在這過夜?”隱約嘲諷的語氣并沒有特意遮掩,邵廷聽得刺耳,臉色一沉:“廣場施工是給你方便,你該不會以為我事事都會退讓?”“退讓?退讓什么?”姜蜜故作驚訝地睜了睜眼,“邵先生說的話我不明白,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店里去,麻煩您松手?!?/br>態(tài)度欠揍,但臉上一直是帶著笑意的,乍一看去無可指摘。她說的沒錯,她來道謝,道完謝走人,憑什么不許?邵廷不動作,姜蜜自己動,被抓住的手努力掙脫,另一只手去掰。“告辭?!?/br>甩脫他的桎梏之后,她大步走下臺階。“這一片不好攔車,姜小姐回去恐怕不太方便?!睂幨逍÷晫ι弁⒌?。“隨她去?!鄙弁⒗渎暬卮?,姜蜜才走到大門處,他的聲音正好能聽得到:“腿長在她身上,愛走就走。”姜蜜頭也不回,毫不留戀地離開了邵家。邵廷上樓進(jìn)了書房,寧叔等了幾分鐘,端咖啡送去給他。他正在看文件,只是表情略有出神,寧叔放下咖啡站在一旁,幾分鐘過去,才發(fā)現(xiàn)他一直在看同一頁沒有翻動。“寧叔。”好久,邵廷合上文件扔到桌上,“我是不是過分了?”“不過分,您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睂幨鍖捨康溃骸懊總€人有每個人的生活,路是她自己選的,與您無關(guān)?!?/br>“……你說的沒錯。”邵廷捏了捏眉心,“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濫好心招惹麻煩,當(dāng)初我應(yīng)該聽你的?!?/br>“積德行善怎么會有錯,錯的是貪心的人。人心不足蛇吞象。”寧叔見邵廷的臉色并未輕松,頓了頓又說:“姜小姐不了解情況,同為女人,看到那樣又哭又鬧的場景,自然會產(chǎn)生同情,這都是正常的。”邵廷抿了抿唇,默然無言。.下山的路走起來不費(fèi)力,問題是路太長,開車都要許久,更何況走路?至少要一個小時。然而姜蜜不后悔,不管走幾個小時,都比看邵廷的臉色來得強(qiáng)。心里憋著一口氣,悶得人難受至極,她深深呼吸,怎么都無法趕走那股郁結(jié)。走了二十分鐘,后方傳來車輪碾過地面的聲音,夾雜著破風(fēng)而來的輕微呼嘯。姜蜜往旁邊挪了點,想盡量遠(yuǎn)離車道,不想,那輛車沒有往前開,反而減速在她身旁停下。定睛一看有點眼熟,她還沒細(xì)想,車窗降下,顯露出里面的人的全貌,令人微怔。“好巧?!?/br>像每一年同學(xué)會上碰面那樣,姚蕊丘唇邊掛著她慣有的笑意,不同的是話比往常多了,不再是輕輕巧巧極盡敷衍的一個‘嗨’。孟行言的車,難怪覺得眼熟。姜蜜眼神微凝,彎唇淡笑:“好巧?!?/br>“你出去嗎?我送你吧。司機(jī)正好要載我去買東西?!?/br>姚蕊丘向她發(fā)出邀請,語氣很輕柔也很友善。姜蜜想也不想便拒絕:“不了,不用麻煩你,你先走吧?!?/br>今天穿的是有跟的鞋子,一路走下來,腳趾開始痛了,再繼續(xù)往前直至公路盡頭,她腳上肯定會起水泡。……她寧愿起水泡,也不想和姚蕊丘同乘孟行言的車。要是想坐車貪圖那點舒適,剛剛在邵家只要向邵廷低頭就行了,何必大費(fèi)周章?姚蕊丘的出現(xiàn)讓姜蜜想到了很多,她兀自出神,腦海里出現(xiàn)各種場景,和孟行言正式分手那天破酒在他臉上的瞬間,還有跪坐在邵家客廳痛哭的女人……人生一世,不是在被人傷害就是在傷害別人。位處中間,問心無愧,無欠無疚地活著,真的好難。姜蜜陷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