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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如蜜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97

分卷閱讀97

    誰欠誰,就像老舊回憶里的桂花香氣,永遠(yuǎn)也說不清。

……

病房燈光明亮,姜惠陷在自己的回憶里許久,那雙眼睛黯淡卻又熠亮。

白色光線照在她臉上,歲月一條條留下的痕跡分外明顯。

姜蜜的手被她握住了,握著許久,她沒有動,姜蜜便也只是坐著不說話。

“我很小的時候,她經(jīng)常給我講故事。”

姜惠說的她是誰,不言而喻。

然而姜惠只說了這么一句,便沒再往下。

不知道怎么開口,有些事情和情緒,積壓在心里,說不清楚,陳年老酒倒干凈酒味也久久難散。

老家家門口的桂花樹,枝干又粗又壯,姜驪總會坐在桂花樹下給她講她從前不知的東西,從書本上看來的,從別處聽來的,給她講了一年又一年。

記得姜驪曾經(jīng)說過,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世界另一邊,西方有神仙,背后長著兩只翅膀,像鳥一樣扇動翅膀就能飛。

她小時候總想著要見識沒見過的世界,暗暗期待了很久,只是后來疲于生計,所有幻想早就崩潰渙散在現(xiàn)實(shí)之中,她也忘了什么神不神飛不飛的天馬行空。

是姜驪提起,她才再記起。

她和常德順結(jié)婚紀(jì)念的時候請姜驪來吃飯,關(guān)系重新融洽的兩姐妹睡一張床上夜話。

姜驪又講了一遍曾經(jīng)講過的故事。

她說,其實(shí)每個人都是有翅膀的,只是她們兩姐妹比別人運(yùn)氣差了一點(diǎn)點(diǎn),一對翅膀各得一半。所以一個要飛的時候,只能摘了另一個的翅膀。

就像姜惠為姜驪放棄學(xué)業(yè),是退讓。

就像姜驪出錢給常德順動手術(shù),拿積蓄給他們做生意重頭再來,也是退讓。

她們沒有那么好的運(yùn)氣,所以只有相互犧牲,才能相互成全。

音容笑貌仿佛還在昨天,姜惠閉了閉眼,再睜開面容沉靜。

“我不逼你。”

她說:“我只要你好好想清楚,想清楚再做決定?!?/br>
親眼看著姜蜜長大,從一個小娃娃長到如今,她和姜驪像又不像,如今唯一的期愿便是,她不要再重復(fù)她母親的老路。

希望她好,可剛才那一瞬,她臉上閃過的神情卻又讓人猶疑。

逼得太緊是不是真的好?

短短兩天,她笑顏不展周身低氣壓圍繞,面色薄白如紙。

姜惠忽然不確定了。

“小姨……”

姜蜜握著她的手,愣了愣。

姜惠嘆了口氣。

罷了。

“你想好,決定好,謹(jǐn)慎一些對待。我聽你說,也尊重你?!?/br>
包括在廚房門口聽到的那件事。不管確定不確定,她先收回成見。

姜蜜不妨她忽然間想開了,反應(yīng)不及不知該說什么好。

姜惠靠在床頭道:“原本我希望你找個家境殷實(shí)、忠厚可靠的男人成家,那樣我就放心了。也是我催的急,是我不該把壓力施加到你身上……”

當(dāng)初以為邵廷只是普通人家時,她不知有多高興,現(xiàn)在……

默了良久,姜惠輕聲說:“你出嫁那天,小姨一定親手給你梳發(fā)?!?/br>
她用力,握緊了姜蜜的手。

說的是簡單的心愿,也是最難放下的擔(dān)憂牽掛。

她看著長大的孩子,還想再看著出嫁,親手給她打扮梳妝,將她送到另一個人手里。

就像結(jié)婚紀(jì)念日那天,姜驪給她補(bǔ)上結(jié)婚時不夠圓滿的部分,在鏡子前替她梳發(fā)。

姜驪祝禱贈她,將來她贈姜蜜。

一梳到頭。

一梳到尾。

再一梳,白發(fā)同心,舉案齊眉。

.

姜惠已經(jīng)清醒,說話行動方便自如,醫(yī)生說再觀察兩天就可以出院,常德順和常穆在醫(yī)院陪她,守了一天一夜的姜蜜得了空回家休息。

邵廷的電話打來,她頓了一下才接,清了清嗓讓聲音聽起來盡可能正常。

他聲音潤厚:“在做什么?”

“有點(diǎn)累,洗了個澡。”

“吃飯了沒?”

她答沒有,邵廷便說要來接她。

姜蜜猶豫了一下,答應(yīng)。

“好,我在小姨家等你?!?/br>
掛完電話,半個小時不到,邵廷來了。

姜蜜接到電話,聽他說他到了樓下,拎起包走人??斓介T邊步子一頓,又折回房間,從脫下來的外套里拿出驗(yàn)孕棒,裝進(jìn)包里一同帶出去。

只是一天沒見,感覺像過了幾千年,姜蜜一句話沒說,見面第一剎就抱住他埋頭在他懷里。

邵廷皺眉。

她的心情似乎還是很糟糕,一連幾天都這樣,不太正常。

“不開心?”

姜蜜只字不提,只說:“有點(diǎn)累,這兩天吃飯沒胃口,飲食不規(guī)律鬧得精神不太好?!?/br>
邵廷摸額頭探臉頰,看了又看,沒看出問題,確定她不是生病,更不放心。

回了他的公寓,他讓酒店送餐過來,都是溫胃的食物。

姜蜜沒胃口,小姨還在醫(yī)院,這兩天發(fā)生的事她沒跟邵廷說,但又覺得似乎到了不說不行的時候。

盡管小姨說了不再強(qiáng)逼她,讓她自己考慮自己決定,那一團(tuán)團(tuán)亂麻還是積壓在心里,攪得她難受萬分。

邵廷見她不怎么動筷,皺眉,“胃很不舒服?我?guī)闳メt(yī)院看看?!?/br>
姜蜜抿了抿唇,忽地放下筷子,抬眸直直看向他。

開口所言不僅與當(dāng)下話題無關(guān),還似平地一聲驚雷——

“我們結(jié)婚吧。好不好?”

第51章

姜蜜忽然的一句話,讓空氣在剎那靜止。

等了幾秒沒聽到回答,姜蜜看著邵廷重復(fù)一遍:“我們結(jié)婚好不好?”

邵廷原本執(zhí)著筷子一樣樣挑出餐里她不喜歡的配菜,因她的話動作頓住。

他放下筷子,眸色沉沉凝著她。

“這幾天發(fā)生了什么事?跟我說?!?/br>
姜蜜視線輕移,抿了抿唇,“你先回答我,和我結(jié)婚好不好?”

“……你現(xiàn)在讓我怎么回答你?”

“為什么不能回答?”

邵廷默了默,說:“姜蜜,我說過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訴我。我不追問,但我想知道你反常的理由?!?/br>
她的行為太不正常。

古怪了幾天,今天忽然一下就說要結(jié)婚,怎么可能沒事?

他們坐在茶幾旁,客廳燈光暖黃,茶幾上的菜熱著,香氣四溢,可誰都沒心情吃了。

姜蜜盤腿坐著,先前不覺得,此刻忽然感覺有些酸麻。

她望著邵廷,“……你不想和我結(jié)婚?”

邵廷眉間輕擰,默了兩秒還是堅(jiān)持原先的話,“我想知道這幾天發(fā)生了什么?!?/br>
“發(fā)生了什么很重要么?我現(xiàn)在問的是你決定怎么對待這段關(guān)系。”姜蜜艱難動了動喉嚨,“為什么你不回答我?”

她說話時音調(diào)微揚(yáng),邵廷不禁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