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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索取,漸漸有些吃不消,正犯愁著,一早聽他終于把興趣投向了外頭,大喜,豈有不應(yīng)的道理。春娘將她從頭到腳,裹的嚴嚴實實,外罩了件杏子錦綿帶帽的雪氅,一早被魏劭帶著從驛舍后門悄悄而出,兩人共乘一馬,沿著河道放馬而上。當日雖雪霽天晴,但朔風呼號,嚴寒比之前頭幾日,更甚了幾分。小喬與他同騎而行,縮于他溫暖懷里,魏劭再用自己的雪氅將她再裹一層,只露了一雙眼睛在外,小喬分毫未覺寒冷。被關(guān)了數(shù)日,終于出來放風,她心情也有些雀躍。一路上邊賞風景,邊和他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到了一處地勢高峭的丘坡之下。兩人停了下來。魏劭牽著小喬的手,帶她走走停停,爬上了坡頂,最后并肩立于一塊石臺之上,遠眺四方。腳下兩道青白色的河岸冰線,由西往東,蜿蜒壯闊而來。往日滔滔大河,如今冰封千里,河面冰層映照旭日,宛若晶瑩平地。又有兩岸地勢起伏,雪原莽莽。視線的盡頭,那白皚皚的山丘,峰影宛若矯龍游動。人立于如此天地之間,只覺莽蒼渾遠,小喬恍惚之間,心中油然生出一種渺小之感。正心中感慨,側(cè)旁魏劭忽然抬起臂膀,指著西處說道:“你瞧,那里便是洛陽的方向,此去來回,快馬不過數(shù)日。幸遜鳩占鵲巢多年。可笑袁赭,號稱百萬兵馬,我本還道他是個人物,原來也不過空有其名!”語氣間,盡是俾睨。袁赭此前以勤王之名討伐幸遜,雙方在汜水僵持,上月終于大戰(zhàn),卻不敵幸遜,元氣大傷,如今退回了青州。小喬知魏劭大約觸景生情,這才忽然有感而發(fā)。便隨他手指方向,眺望于此并不得見的那座煌煌帝都。寒風于丘頂呼呼刮過,吹的小喬有些站立不穩(wěn),魏劭一手便攬住了她肩,忽又道:“他日這江山若為我所有,吾將攜汝之手,共享萬乘之尊。”小喬一怔,抬起眼眸望向了他。魏劭卻并未看她,視線依舊落向遠處那座帝都的方向。方才那一句話,便似他隨口而出的一句無心之語。小喬便笑了一笑,未說什么。山頂風大,兩人再立片刻,魏劭便帶她下山了。如來時候那樣共騎一乘,慢慢踏上歸途??旖A舍的時候,遠遠看到雷炎立于路口顧盼,似正在等魏劭歸來。雷炎一眼望到魏劭,便疾步朝他而來。魏劭催馬到他近前,示意他稍等,自己送小喬入了驛舍,隨后轉(zhuǎn)出。“主公,楊信有消息來了?!?/br>雷炎等到他出來,上前稟道:“兩日前,薛泰兵馬被那流民首誘入芒山一山谷里,遭前后火攻,兵馬先亂,雙方隨后廝殺,那綠眸單槍匹馬,竟挺入薛泰陣中,勇不可擋,薛泰被他驚下馬來,一箭命中咽喉,當場喪命。”魏劭目露微微詫色,沉吟了片刻,問:“如今那邊形勢如何?”雷炎道:“薛泰陣前喪命,如今靈璧全落入那流民首之手,勢力大增。徐州亂。薛泰尚有兩子,于徐州城頭高掛白幡,誓取綠眸頭顱復(fù)仇。料接下來還會有一場惡戰(zhàn)?!?/br>“楊信如今何在?”“稟君侯,楊信原本照君侯所言,領(lǐng)軍前去應(yīng)援。見狀已經(jīng)撤回。正等君侯示下?!?/br>魏劭不語,似陷入了凝思。雷炎久久等不到他的回應(yīng),想起那日在胡家莊外與綠眸相遇,自己險些命喪他手的情景。雖然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數(shù)日,此刻想起來,依然心有余悸。忍不住道:“主公,這綠眸雖不過一流民首,卻實在不可小覷,連薛泰竟都喪命于他手中。日后若不為主公所用,必成禍患。好在與主公連襟。若招之來投,也未嘗不是兩全之策?!?/br>魏劭淡淡道:“我無此連襟?!?/br>雷炎一怔,隨即恍然。心想誠然。那個綠眸雖殺薛泰,如今也占了靈壁,但終究不過一低賤流民首而已。想喬家那樣的身份和地位,即便勢衰,倘若沒有個中的隱情,也決計不可能會將女兒嫁給一個流民。更遑論主公何等的身份,那流民首怎勘與主公并為連襟?雷炎自知失言了,慌忙請罪:“末將失言,主公勿怪?!?/br>魏劭擺了擺手:“無妨。”“兗州那邊,可有別的消息?”他出神了片刻,仿佛記了起來,又問了一聲。雷炎忙道:“昨日本就想稟主公的。只是一直見不到主公的面,想著無大事,也就耽擱了下來。兗州那邊,確實如賈偲之言,喬刺史的夫人,數(shù)月前起臥病。女君這趟回去,應(yīng)確系探病。女君在東郡住了三四日,隨后便與那綠眸匯合,去往了靈璧。唯一有些反常之處,便是這些時日,女君之父東郡太守喬平,于四方城門張貼告示,不拘一格招賢納士,頗有效仿古時燕昭王千金市馬骨之意。全城都在議論。”魏劭眸光微動,蹙了蹙眉。雷炎稟完,便靜默在旁,等著魏劭開口。“傳我的信給楊信,叫他多加防范流民首。倘若薛泰兒子不敵,必要時候,則加以鉗制。勿讓徐州落入那個綠眸之手!他若有決定不下之事,來告我?!?/br>魏劭沉吟了片刻,最后緩緩如是說道。……小喬回到房里,脫下了纏的嚴嚴實實的衣物,將魏劭從道旁折下的一枝臘梅插入瓶中,以清水供養(yǎng)起來,欣賞了片刻,便和春娘擁爐而坐,一邊往火里焙著栗子,一邊說著閑話。漸漸地,栗殼陸續(xù)爆裂的輕微噼啪聲里,空氣里慢慢地飄出了一股淡淡的甜香味道,混合了臘梅的一縷暗香,沁人心脾。“也不知道靈壁那邊如何了?!贝耗镉勉Q子夾出栗子,等稍涼了,剝出一粒粒的黃澄澄果rou,盛在盤中,喂了小喬一顆,又道,“這里也耽擱了幾天了,不知何時方能上路?!?/br>小喬慢慢咀嚼著清甜的栗rou,出神時候,忽聽門外起了腳步聲。春娘回頭,見魏劭不疾不徐地進來了,忙起身,露出笑臉向他問了好,便退了出去。魏劭到了小喬身后,摟住了她腰肢,香了一口,道:“方才和春娘說什么呢?”小喬扭頭,見他面帶笑容,俯身在自己身后望過來,便笑道:“并無別事。只是說起靈璧我姐夫和阿姐。也不知道戰(zhàn)況如何了。有些擔憂。”魏劭望她一眼。順勢坐到她身邊,伸手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反坐到自己的膝上。兩人四眸相對。魏劭注視著她。卻不說話。小喬直覺他反常。見他兩道目光一直落于自己的臉上。下意識地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