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蹤都打探清楚了吧?”他問道。靈元點點頭。“那就給叔父說了,讓刑部抓人?!敝鞛笳f道。“毛毛躁躁的……”朱大人看了兒子一眼,帶著幾分責(zé)備。朱烍一臉不在乎。朱大人不再理會他,而是又看向靈元。“你方才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闖進來,欲言又止地要說什么?”他問道,從搖椅上坐起來。“父親,”靈元單膝跪下,咬了咬下唇,抬頭鄭重說道,“兒想要娶妻?!?/br>朱烍正端起茶杯吃茶,聞言一口噴了出來,幸好他轉(zhuǎn)頭快,才免得淋了老子一頭一身。朱大人也顯然很是吃驚,“你要娶妻?”朱烍咳嗽著,走過來拍靈元的肩頭,“……兄弟,你可真行,剛冒出個meimei,就又冒出個媳婦……還有什么,老娘老爹叔叔伯伯之類的,一起說了吧……咱們家不怕多十個八個的人……”朱大人擺擺手,制止朱烍說話,看著靈元,面上浮起慈愛的笑。“炫兒今年十七了吧?”他笑道:“是該成親了,烍兒在你這個年紀,都當(dāng)?shù)恕?/br>他伸手捻須,“說吧,看上哪家的女兒了?爹去讓人保媒,早日為咱們朱家開枝散葉?!?/br>靈元面上難言驚喜,他重重地叩了一個頭,說了聲謝謝父親大人。“這是做什么!一家人哪用這樣客氣,倒是見外了……”朱大人笑道,一面示意朱烍,“還不扶你兄弟起來?!?/br>朱烍笑嘻嘻地伸手來扶,靈元哪里敢真讓他攙扶,說了聲不敢有勞大哥,便站起身來。“說吧,哪家的千金啊?”朱大人問道。靈元面上閃過一絲遲疑,“顧家……”“哪家?”朱大人耳朵有些背,身子微微前傾,問道。靈元便再次跪下了,“顧海,顧家……”“什么?”朱烍立刻拉下臉,“你小子腦子有毛病???”靈元身形一顫。朱大人瞪了朱烍一眼,“怎么跟你兄弟說話呢?沒個兄長的樣子!道歉!”朱烍雖然嬌生慣養(yǎng),但還沒到敢跟老爹頂撞的時候,聞言不情不愿,但還是拱拱手,“炫弟,兄長失言了!”靈元忙垂首說不敢。“是顧海家的?”朱大人捻須問道,面上閃過一絲凝思。那顧海放出大牢后,他曾經(jīng)念在文郡王的面子上特意召見他一回,話里話外暗示自己怎么樣不計前嫌出力放他出來,但這小子真跟茅坑里的石頭一般,就那樣面無表情地站在那里,半句謝的話都不講,跟朝里那里清流諫臣一個德行,真是無趣的很,怪不得皇帝要把他打發(fā)的遠遠的,既保全了寬厚的名聲又免得給自己找不自在。這樣的人家實在是不太合適,雖然似乎跟文郡王有舊,但看文郡王的表現(xiàn)也并非多么親近,要不然也不會等到生死關(guān)頭才出面,不過是保他一條命而已。“那姑娘婦德如何?”他便撿著話隨口問道。“她很好……”靈元說道,想起顧十八娘提到的那句話,遲疑一刻,還是說道:“她是個藥師,做的一手好藥,是大藥師劉公的徒弟,很有名……”他的話音未落,就見朱大人臉色一沉,拍著扶手站起來。“胡鬧!竟然是個匠人之身!怎配我家門庭!”他喝道。靈元一怔,抬頭看著朱大人,面上一片驚愕。“士農(nóng)工商,等級森嚴,門戶清明,我朱家世代士族詩禮大家,且不管你以前是何身份,如今為我朱家之子,怎么可娶匠女!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朱大人沉臉喝道。“就是,納進來當(dāng)小妾還掉身份呢,最多當(dāng)外室養(yǎng)著?!敝鞛竺o兄弟介紹。小妾?外室?靈元飛快地搖頭,不可能不可能。“父親大人……她真的是個好女子……”他不由跪行幾步,哀求道。“休要再說!”朱大人拂袖打斷他,“婚姻大事,父母之命,自有我和你母親做主,你休要再說了!”說罷竟轉(zhuǎn)身進內(nèi)室去了。“什么女子啊?”朱烍笑嘻嘻地說道:“兄弟,你還是太嫩了,這天下女子多了去,看都看不過來,可不值得為一個女子惹父親生氣,來,來,為兄帶你開開眼去,省得你沒見過世面般的沒出息……”靈元根本就沒聽到他說的話,只是怔怔地跪著,耳邊回蕩著朱大人那一句怎么可娶匠女,怎么可娶匠女!當(dāng)他是個奴仆之身時,她是自己只能仰望的士族小姐,當(dāng)自己不過是站出來想要護她一下,顧洛兒那個高傲的女兒便一臉不屑地辱罵他,同時也辱罵了她自掉身份。如今他終于掙得一個有足夠分量的身份,終于能開口向她求娶時,她竟然成了匠人身份,而反過來,別人會以此來詆毀她,阻止他。這是世事弄人,還是顧十八娘說的代價?他得到了榮華富貴,得到了人人敬畏的身份,卻失去了婚姻自主的資格,失去與心愛人相守的機會。第150章夜行夜幕拉開,秋月高懸,淡淡的月光為大地披上一層素紗。雖然故土未收,邊境未寧,宿安的夜市依舊熱鬧,并且隨著時間的流逝,其繁華甚至有超過舊京的勢頭。“小姐慢走?!闭乒竦挠H自送出門。“你也早點休息?!鳖櫴四稂c頭說道。馬車停在門外,車夫站在車旁,街道兩邊懸掛的昏昏燈籠照得他的影子忽長忽短。“阿四,趕車慢點……”掌柜的提著燈籠囑咐,卻在走近幾步后,聲音戛然而止。這個人不是阿四。顧十八娘卻似是沒看到一般,踩著一貫的步子走到車前,伸手微微扶了下那人伸出的胳膊上車。那人動作熟練的手一撐坐了上去,揚鞭催馬,馬兒得得前行,穿過熱鬧喧囂的街道。靈元專注地看著路的前方,雙目如同夜空般漆黑。久久的沉默后,身后的車簾被掀開。“怎么樣?”顧十八娘的聲音淡淡傳來。“你早知道……”靈元并沒有回頭,而是低聲說道。“誰都知道?!鳖櫴四锏f道。“所以你才會許諾……”靈元轉(zhuǎn)過頭。二人視線相對。他從來沒敢這樣跟自己視線相對,偶爾一次,也是飛快地移開,但這一次,他倔強地看著她。這一次是顧十八娘轉(zhuǎn)開視線。“你可知道錯了?”她看向路邊,此時車經(jīng)過一鬧市,街面上盡是湯茶小吃,秋夜里熱氣騰騰,鮮香撲鼻。靈元也并沒有回答,而是跳下馬車,走向一旁王婆餛飩鋪。“夫人愛吃餛飩,嘗嘗這個,比建康的要好吃?!彼嘀煌腽Q飩回來,遞給顧十八娘。草繩將帶著碗蓋的瓷碗捆扎得結(jié)結(jié)實實,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