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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彼φf道。“夫人一早上來問了三遍了……”“嘻嘻,這就是人常說的歸心似箭?”在她身后三個小丫鬟抱著包袱嬉笑。“什么歸心,是見少爺心似箭?!眮淼膬蓚€丫鬟笑道,一面從三人手里接過多余的包袱。女子們清脆的笑聲回蕩在院子的上空,擁簇這顧十八娘向前院而去。就在幾天前,顧十八娘突然決定去南漳過年,這個消息簡直讓曹氏喜極而泣,接下來這幾天所有人都忙得腳不沾地,吃的喝的用的滿滿地裝了兩大車,曹氏猶自看著因?yàn)閷?shí)在沒地方被挑出來的那些東西不舍。前院里里曹氏等人整裝待發(fā)。“你好好看家?!鳖櫴四锢^眼睛紅紅的靈寶低聲囑咐。靈寶點(diǎn)點(diǎn)頭,低頭拭淚。顧十八娘遲疑一刻,看了眼一旁,曹氏正和仆婦們說話,丫鬟們也都各自在告別。“過年的時候,可以讓你哥哥來家,但你不可跟他去那家?!鳖櫴四锷裆嵵卣f道。靈元點(diǎn)點(diǎn)頭,并沒有問為什么。顧十八娘伸手幫她擦了眼淚,“哭什么……”“小姐,你還會回來吧?”靈寶哽咽道。顧十八娘一怔,卻并沒有立刻答話,她的神情微微的悵然。“小姐……”靈寶心中的猜測更明晰,淚如泉涌,“小姐為什么賣了順和堂?”就在做出去南漳陪顧海過年決定的同時,讓眾人大吃一驚的決定還有一個,就是顧十八娘要出售順和堂。最不理解,最吃驚的自然是彭一針。他一邊忙著帶著老婆孩子回河中縣過年,一邊抽出空跑來質(zhì)問。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當(dāng)初為了得到這個順和堂,顧十八娘是怎樣的損人不利己,是怎樣的勢在必得,而且如今的順和堂發(fā)展正好,沒有任何理由要賣出去。“一心不可二用,我需潛心鉆研技藝,這做生意的事還是太分心了?!鳖櫴四镏皇钦f道。雖然這個姑娘的心思自來都是深不可測,但對于彭一針來說,他還是比別人多些了解。說著話時,顧十八娘垂著視線,聲音淡淡一如既往,但彭一針清楚的感覺到有什么跟以前不一樣了。“十八娘,可是有什么事?”他試探問道。這個姑娘看上去文弱,卻無比的倔強(qiáng),認(rèn)定的事哪怕前方刀山火海也不可阻擋,而且最關(guān)鍵的是,雖然看上去溫柔可親,其實(shí)卻是整個人包裹這一層硬殼,她人站在你面前,心卻遠(yuǎn)在天涯。遇到事,她總是一個人默默地抗,不說,不問,不求。“沒有啊?!鳖櫴四餂_他笑了笑,答道。彭一針一臉不信,卻也知道如果她不想說,問也是白問。“好好的怎么……”他嘆了口氣,說不上是什么滋味,起身告辭,“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顧十八娘垂下視線,一滴眼淚跌落在她的手背上,很快劃下消失了。“小姐是不是不回來了?”靈寶掩面哭道:“小姐……”顧十八娘伸手幫她擦淚,沉默一刻,才緩緩說道:“不會,我不會扔下靈寶的。”靈寶抬起頭,“小姐說話算話?!?/br>顧十八娘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她的臉頰,“我什么時候說話不算話了?”靈寶塌著嘴,想哭又想笑。曹氏走過來委婉地提醒時候不早了,而且鏢局的人也來了。顧十八娘拍了拍靈寶,曹氏也再囑咐她幾句,眾人便上車,大門打開了,在十幾個鏢師的護(hù)送下,浩浩蕩蕩的五輛車便離開了。靈寶一直送出城,直到車隊(duì)化作天邊黑點(diǎn),才哭著轉(zhuǎn)過身。她相信小姐不會扔下她,甚至也不會扔下哥哥,但她知道,小姐這一去,是無心再回京城來了。到底出了什么事,靈寶轉(zhuǎn)過頭,再一次看了眼空蕩蕩的白茫茫的天際,那一天,小姐從外邊回來,整個人都變了,那一夜,一向看書到很晚的小姐,屋子里意外地沒有半點(diǎn)燭火。夫人當(dāng)時還很高興,女兒天天辛苦,終于知道休息一下了。她當(dāng)時雖然奇怪,但也是這樣認(rèn)為,心里也很高興,后來過了沒幾天,小姐就決定去南漳,就決定賣了順和堂,這不對,這一切事情都太突然,太不像小姐的做派。可是小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總是跟著小姐出門的阿四一定知道,她轉(zhuǎn)過身,無奈地吐了口氣,晚了,要問也問不得了,阿四跟著小姐走了。年很快就要到了,對于忙碌新年節(jié)的人們來說,京城里走了誰又來了誰根本無心知曉,這難得一遇的大雪,并沒有阻擋人們迎接新年的熱情,街道上車水馬龍歡聲笑語,間或爆竹零星響起。一輛馬車穿行在熱鬧的街道上,進(jìn)入藥行街,空氣中特有的藥香味飄入車內(nèi)。沈安林伸手掀開車簾,形容憔悴,他的視線似乎是不經(jīng)意地隨著車行在街道上掃過,無神的雙眼偶爾閃過一絲犀利的亮光,彰顯著這頹廢落寞的外表下也許掩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慢?!彼龅卣f道。車夫有些慌亂地忙勒馬,帶著幾分探尋回頭看他。沈安林的視線落在一個不大不小的店面上,與四周的熱鬧不同,這里四扇門只開了一扇,當(dāng)中掛著一個寫有盤售的牌子。“盤售……”他眉頭微皺,低聲自語,視線上移,落在那金底黑字的“顧氏順和堂”牌匾上。與京城相同,建康迎接新年的氣氛同樣熱鬧,顧家巷子里積雪早已經(jīng)打掃干凈,穿著棉袍的孩童們扯著各種玩物歡笑跑過,來往的小廝仆從腳步匆匆。顧長春的宅子里已然裝飾一新,屋檐下掛著鮮亮的紅燈籠,院子里不時響起啪啪的爆竹聲,以及頑童們大呼小叫的笑鬧聲,家仆們忙著送禮接禮安置年貨,臉上都帶著喜色。此時屋內(nèi)顧長春的神情卻與這節(jié)日的氣氛格格不入,他的臉色陰沉,忽地重重吐一口氣。“這么說小漁也不回來了?”他似是自言自語。“漁少爺說,因雪大,六亭縣部分遭災(zāi),他在其位不敢忽其職,只能不孝了?!币粋€家院恭敬地答道。六亭縣的雪有下得那么大?顧長春心里嘀咕一句,但他又無話可說,只是心里覺得有些失落。“他身為一縣之長,如此愛民敬業(yè)是再好不過,去,多備些年禮派人給他送去,一個孩子家的,獨(dú)自在外……”顧長春說道,輕輕嘆了口氣。“是,三奶奶已經(jīng)備好了?!奔以盒Υ鸬?。顧長春點(diǎn)點(diǎn)頭,家院便知趣地告退了。“沒想到他也回不來了……”顧長春輕輕嘆口氣。顧海一家很早便捎信回來,說曹氏身子不好不宜周途勞頓所以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