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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地對圍著自己的下人們解釋自己的行蹤。回來之前,魯莽挾持自己的那個蠢貨已經(jīng)讓人給她梳洗打扮過,再加上天已冷,穿的衣領(lǐng)高,脖子里的傷被遮住了。除了面色略微憔悴,還真看不出異樣。“哪有這樣請人的,簡直是綁架……”“那有什么辦法,那些貴人們,行事本就囂張……”“可不是,我聽說那個有名的老大夫,還被人裹在被子里抬走了去診病呢……”下人們松了口氣,做個匠人再有錢地位低是無可改變的事實,紛紛議論著退下了。“靈寶呢?”顧十八娘一直未看到靈寶,以為她嚇病倒在床,忙問道。“靈寶姑娘和彭大夫出去找姑娘了……”下人們答道。話音未落,就聽門外一陣喧嘩。“是靈寶回來了吧……”顧十八娘笑道。“小姐,小姐……”兩個家院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進來了,“夫人和少爺回來了……”什么?顧十八娘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第178章不懼“十八娘……”“meimei……”伴著兩聲熟悉的稱呼,仆從擁著曹氏和顧海進來了。顧十八娘猶自感覺是在做夢,她的視線落在二人身上,曹氏較半年前豐腴些許,顧海依舊瘦削,但眉眼神態(tài)更加沉穩(wěn),風(fēng)塵仆仆之下掩蓋不了那熟悉的親人感覺。他們是真的回來了!“我還以為……還以為……”顧十八娘撲進曹氏懷里,緊緊抱住娘,放聲大哭。“原來是這么回事……”平靜下來,一家三口在屋內(nèi)坐定,聽清原委的顧海和曹氏不由笑了,都松了口氣。原以為顧十八娘受什么委屈了……“早在疫之初我們就已經(jīng)離開南漳了……”顧海笑道。“路上娘病了一時,耽擱了路……”曹氏插話說道:“其實也沒什么大礙,只是你哥哥太小心了……”“后來癘疫來了,很多路都封了,消息也遞不過來,繞了彎路坐過來,正好遇上靈元……”顧海說道,看著顧十八娘面上殘留的悲傷,不由有些愧疚,“都是哥哥不好,讓meimei擔(dān)心了?!?/br>顧十八娘搖著頭笑。“小姐……”靈寶從門外跑進來,身后跟著彭一針,顯然他們已經(jīng)從下人口中得知消息,面上是又驚又喜。靈寶一頭撲進顧十八娘的懷里,還沒來得及大哭,被顧十八娘在腰里狠狠地掐了一把。她立刻領(lǐng)會,強忍住已經(jīng)到了嘴邊的哭意咽了回去了,彭一針也接到顧十八娘的眼神示意,硬生生地將那聲大叫憋回去。“夫人,少爺……”靈寶投向曹氏二人,“你們回來了……”這一天一夜,她簡直如同身在地獄,沒想到轉(zhuǎn)眼三人都出現(xiàn)在眼前,簡直是珍寶失而復(fù)得,大悲之后大喜,她跪行過去抱住曹氏終于得以痛快大哭。曹氏只當(dāng)她擔(dān)心自己困于癘疫,少不得抱著安慰一番。顧海的視線卻在三人面上掃過了,眉頭微微皺起。閑話過后,因為周途勞頓靈寶帶著一干仆婦服侍曹氏歇息,彭一針雖然有滿腹的話要問,礙于顧海在場,只得忍著告辭。顧海自然起身相送,被彭一針?biāo)烂鼣r下。“這可使不得,你現(xiàn)在是官老爺,要折煞我……”彭一針說道。“我去送,我不是官老爺……”顧十八娘笑道。二人交換一個眼神,顧海在一旁只當(dāng)沒看到,笑了笑,果真沒有再相送。一出客廳門,彭一針就迫不及待地要問。顧十八娘沖他抬手制止,“我很好,我沒事,彭大叔,你放心。”她的神情凝重,一字一頓地說道。彭一針愣神看她一時,便重重點頭,“好,沒事就好。”旋即看著顧十八娘鄭重道:“如是有事,十八娘你也請盡管說?!?/br>“如果說人生如戰(zhàn)場,那么我顧十八娘前方迎敵,敢將后背交予的人不多,彭大叔是一個?!鳖櫴四镆侧嵵卣f道。二人目光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彭一針拱手告辭。“彭大叔?!鳖櫴四锵乱庾R地就喚住他,話到嘴邊卻又遲疑。“大侄女,有什么話盡管說……”彭一針停下腳轉(zhuǎn)過身帶笑說道。顧十八娘看著他,心中波濤起伏,彭一針的醫(yī)術(shù)到底如何,自從知道沈安林是裝殘后,她是一點底也沒了。神醫(yī)……治好一個原本沒有病的人,怎么能夠稱得上是神醫(yī)?彭一針被她的眼神看的莫名其妙,“十八娘?”“彭大叔……”顧十八娘凝神,遲疑一刻,慢慢說道:“你聽過一種嗜睡的病么?”“嗜睡?”彭一針皺眉,“有這種?。俊?/br>他不知道……顧十八娘面上閃過一絲黯然,所以說太醫(yī)院都看不出的病。“沒事了,我就隨便問問,聽人說起,有些好奇,嗜睡怎么也算病呢……”她打起精神,掩下黯然,笑道。彭一針哦了聲,眉頭微皺看了顧十八娘一眼,沒有再說話,告辭而去。站在大門外,顧十八娘不由向文郡王府的方向看了眼,只覺得心中如同塞了一團棉絮,真的沒救了么……可是,娘和哥哥怎么回來了?難道不是死于癘疫?而是還有別的死亡在等著他們?顧十八娘轉(zhuǎn)身奔回去,遠遠地便見顧海在屋檐下負手而立。當(dāng)年仙人縣里愣頭愣腦的少年,如今已經(jīng)褪去青澀,身材長開,氣質(zhì)穩(wěn)重,已經(jīng)隱隱帶著鐵器經(jīng)歷淬煉的沉渾。顧十八娘停下腳,抬頭看著顧海,顧海也正看著她,并且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她的眼淚就斷線般滴下。坐在書房里,兄妹二人秉燭夜談。顧十八娘將事情仔細地講了,當(dāng)然,隱去了她當(dāng)初為說動文郡王相救顧海而拋出的預(yù)言,以及這次被威脅要同死的事,只說如何得到癘疫的消息,又忽地被突然請到文郡王府問藥,然后將自己對命運猜測說來。“原來如此,怪不得你見了我和娘是如此大的反應(yīng)……”顧?;腥唬p輕地嘆了口氣,看著顧十八娘眼底的血絲,失魂落魄的眼神。“哥哥……”顧十八娘的眼淚再一次滴下,幾乎將下唇咬破,帶著一絲絕望一絲憤恨,“我們注定是逃不過命運的嗎?為什么就非要我們死……”顧海看著她,神情凝重,忽地搖了搖頭。“十八娘,我想,你錯了?!彼曇艟従彽卣f道。顧十八娘抬眼看他,有些不解。顧海的眼神溫潤如玉,卻又明亮如星。“十八娘,你還沒有放下……”他輕聲說道。“十八娘,你已經(jīng)放下了仇恨,卻并沒有放下懼怕……”“你害怕,一直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