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竇陽明家的應了聲，自去關(guān)窗。

履霜走到桌上，倒了盞茶，指甲不經(jīng)意地從茶盞里劃過，遞了過去，“云嬸坐下喝杯茶歇歇吧?！?/br>
竇陽明家的謝過她，把那盞茶一飲而盡。替她打水進來沐浴。

履霜過意不去，幾次推辭，都被拒絕了。只得勉強從了，“云嬸不是做這些事的人。”

竇陽明家的倒很無所謂，笑說，“姑娘說哪里話？奴婢一身一體都是侯府的。哪能略有些臉面，就不會伺候主子呢？”替她擦洗身上。但不知怎么的，動作漸漸地慢了下來，人也不由自主地打了幾個哈欠。

履霜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竇陽明家的臉一紅，搖晃了幾下頭，手上重新用上了力。

履霜按住她的手，擔憂道，“這幾日忙著準備我的生日，云嬸都累壞了吧。瞧你，臉都白了。早些回去睡吧?！?/br>
竇陽明家的搖頭，“奴婢不過，不過是略有些乏，站著歇一歇也就好了。”

“這怎么行？萬一落下了病可不是玩的?！甭乃莶莸叵戳松碜樱眠^大巾帕擦了，便走出浴桶去扶她，“云嬸今晚回去好好睡吧，我這里不用人伺候了?！?/br>
竇陽明家的身體疲憊，阻攔不及，只是強撐著道，“...侯爺還要奴婢守夜呢...”身體輕輕搖晃了幾下。

履霜被唬了一跳，扶住她道，“云嬸你守了幾天的夜了，白天又忙著打理家事。再這樣累下去還得了？聽我的話，回去睡吧。晚上我要喝水自己起來倒?！?/br>
竇陽明家的困極了，只是強撐著道，“侯爺仔細叮囑過...”

履霜柔聲道，“我不告訴爹?！币娝猿烈髦?，耐著心又哄了她一會兒，終于把她攙回了自己房。

夜?jié)u漸地深了。淡淡的月光透過窗紗灑進房內(nèi)。

履霜坐在窗邊的榻上，也不燃燭，只就著微弱的月光細細繡一個荷包。

那荷包是淺草綠的，被做成雞心的形狀，上面工工整整地繡了石榴、桃、佛手。即意喻著吉祥如意的“三多紋”。

履霜認真地繡了很久，才終于把圖案完成，小心地把多余的線頭都剪了。抬起頭活動著酸痛的脖頸，一邊側(cè)耳細聽外面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外頭遠遠地傳來一聲鑼響。

是行宮中的更夫在打更。

一更了。

履霜神情一振，看向門口。

房門上準時地傳來輕輕的一記叩聲。她心中喜悅，趕忙下了榻，輕手輕腳地打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黑黝黝的身影——是竇憲。

她一下子撲入了他懷里。

竇憲悄聲道，“進去再說?！?/br>
履霜點點頭，謹慎地望了眼門外四周，迎了他進去。

竇憲悄聲問，“云嬸呢？別叫她撞見我?！?/br>
履霜倒茶給他喝，“她今兒個累不過，回自己房里睡了?！?/br>
竇憲松了口氣，接過茶，咕嚕咕嚕地全喝掉了，“才剛過來，經(jīng)過爹的房間，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還好他沒醒。嚇死我了。”

履霜撲哧一笑。伸手去摸他后頸，果然，全是汗。

她溫熱的手貼在肌膚上，那熱度仿佛能透過肌膚傳進心里。竇憲覺得一陣酥麻從脖頸直傳腳底，忍不住瑟顫了一下。離她遠了些，伸手去點燈。

履霜忙制止了，“仔細燈亮了，招人來?！?/br>
“噢噢，好?！备]憲忙放下了燭火，問，“對了，你叫我一更來是...”

履霜不答，反問，“一定要做什么，才能叫你來么？”

“我不是這個意思...”竇憲撓著頭，有些尷尬地解釋?！乃男郧橐幌蚴呛軠厝岬?，怎么今天突然抓著字眼執(zhí)拗起來了。

那邊履霜似乎察覺到失言，打圓場似的從懷里掏出一個荷包，遞給他。

竇憲驚喜地接了過來，“給我的？繡的這樣好！”

履霜抿著嘴笑，從他手里抽出來，蹲在地上替他系在腰間，“既說好，就安生地留著，仔細別叫人摸了去?！毕低炅撕砂矝]有站起，反而順勢地摟住了他的腰，把臉埋進去，道，“在外面一定要照顧好自己?！?/br>
竇憲疼惜地撫摸著她的頭發(fā)，“我知道。你在家里，也是一樣?！?/br>
家。

他說的再自然不過。

好像他們一直是一家人，永遠都會是一家人。

履霜心中惶然，沒有感覺到太多的甜蜜，反而涌起更多的害怕。于是仰著頭，慢慢地手臂纏到了竇憲脖頸上，低低叫他的名字。

“小孩兒似的?！备]憲安慰地親了她額頭一下，張臂把她從地上抱了起來，“快別蹲...”話說到了一半忽然被突如其來的一個吻打斷了。

履霜緊緊地環(huán)抱著他，臉貼著他的臉，嘴唇也準準地找到了他的。

他臉上一紅，推她道，“怎么突然就親上了...”

履霜眼眶慢慢地紅了，看著他，沒有說話。

竇憲安慰道，“一年左右，我就回來了?！卑阉г谙ド希p輕撫摸著她孱弱的脊背，“別哭?！迸踔哪槪p輕地親了下去。他吻的一點都不激烈，只是含著她的嘴唇輕輕地吮，仿佛在哄孩子。

履霜似乎是覺得不滿足，大著膽子用舌尖去輕輕叩他的牙齒。竇憲有些驚訝，但還是很寬容地順從了她。由得她細細舔吻。只在換氣時忍不住離開她些許，問，“霜兒，今天怎么了？”

履霜沒說話，仍然湊上來吻他。

她的動作又溫柔又細致，竇憲慢慢有些意亂情迷。履霜見他不由自主地抱住了她的腰，顫著手去脫自己的外衣。又大著膽子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

竇憲愣了一會兒，旋即明白過來。血氣直往頭上涌，臉漲的通紅，推她下去道，“這是做什么？！”

履霜沒站穩(wěn)，跌在了地上。但仍仰著頭，倔強地看著他。

竇憲想起她今天種種奇怪之處，更是確信，方才她絕非意亂情迷，只怕一早就有這打算。低聲怒道，“你才多大？”轉(zhuǎn)身往外走。

履霜忙站起身去追他，“竇憲！竇憲！”好不容易地攔腰抱住他，“別走...”

竇憲心中驚惱交加，本想提腳走的，但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