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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那片茫不見底的黑暗里無措地走著,小小聲地喊,“好黑...娘!”沒有人理他。于是他又喊,“母后!”還是沒有人理他。他受不了那樣的深不見底的恐懼,下意識地哭了起來,“娘!母后!不管是誰,救我出去啊!”只有他自己的回聲。他在這樣的絕望里霍然睜開了眼睛,極速地喘著氣。怎么會做這樣一個夢呢...怎么會在夢里喊出那樣的話來...太子閉著眼長嘆,把手從被窩里抬出來,去敲自己的額頭。沒想到手臂居然軟綿綿的,使不上一點力氣。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都有些沉重,頭腦也不清醒,昏沉沉的,仿佛一閉眼又要睡過去。他心里猜到自己是生了病,剛想張口想叫人進來,便見殿門口月白色的衣角一閃,履霜端著湯藥走了過來。見他醒來,驚喜地快步走近,“殿下終于醒了?!?/br>他啞聲問,“如今是什么時候了?”“快午時了。殿下大概是昨夜受了涼,這不,傷了風(fēng),睡到現(xiàn)在呢?!?/br>太子點點頭,思緒漸漸清明,想起昨夜她和申令嬅所說的完全相反的話,心里一沉。但見她泛紅的雙眼,關(guān)懷的神情,又覺自己太過分。溫和地開口,“你守了我很久了吧,先回去休息吧。”履霜點頭,道,“那妾叫人去請大宋良娣來照看吧?!?/br>沒想到太子搖了搖頭。履霜一愣,大概猜到他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婉言道,“大宋良娣要照顧皇長孫,要她來照應(yīng)殿下,是妾強人所難,考慮不周了。還是妾呆在這里吧?!?/br>太子不甚在意地說也行。履霜便告了聲得罪,伸出了手,輕輕地覆在了他額頭上,“還有些燒。殿下喝點粥吧,然后把藥喝了,再躺下睡會兒。多發(fā)發(fā)汗,病就好的快了?!?/br>太子說好,由她扶了起來喝掉了一碗粥,又拿過湯藥來一飲而盡。然后躺了下去,把被子拉上來,打算接著再睡。沒想到剛閉上眼,便覺察到放在被子上的手被她握住了。他以為她是要拉起他的手,把被子往上提一提,便沒有睜眼。但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她有什么動作,只是握著他的手,不由地奇怪,睜開眼詢問地看著她。她躊躇著說,“剛剛守在殿下身邊,聽你喊手冷?!?/br>第65章信任太子心底一震,泛上酸楚的感覺,轉(zhuǎn)過臉沒有說話。履霜撫著裙子坐在了床邊的腳踏上,輕輕地問,“殿下夢見了什么?能不能對我說一說?”大約是她的神情溫柔吧,或者是她的語調(diào),輕柔的讓人忍不住想接口??傊?,他喃喃地回答了,“剛剛夢見了我娘?!?/br>“原來是這樣啊...”履霜沒有問他究竟夢見了什么事,反而說,“我有時候,也會夢見我母親。”太子轉(zhuǎn)過臉來看她,神色詫異。履霜不好意思地笑,“殿下一定是覺得奇怪吧,為什么妾從沒見過自己的母親,還是會夢見她。”太子點頭。她慢慢道,“母子親緣,是這世上最割舍不斷的感情啊?!闭f著這樣的話,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的兒子,語氣中包含的情感更加深了幾分,“即便是從沒見過面,也會一眼認出。即便一直都不生活在一起,心里也會覺得很親近,有許多許多的話要說給他聽?!?/br>太子聽的默然無語,隔了好久,他忽然問,“你說...”履霜安靜地等著他的下話。但他話到嘴邊,終究還是吞作了喉聲,“...算了,沒什么?!彼荛_了她的目光,“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提起來也沒有什么意思。還是按照現(xiàn)在的生活,慢慢地過下去吧。為我們自己,也為我們身邊的人?!?/br>履霜臉上的失望神色一閃而過,但細聽他語聲,還是很溫和誠懇的,心下稍安,答應(yīng)著“是”,溫聲道,“說了這會子話,殿下也累了,再歇歇吧。”太子“嗯”了聲,閉上了眼。履霜見他面容逐漸因睡眠而變的安詳,心里一直提著的氣終于舒了出來。帶著竹茹,站起身往外走。等到了殿外,見左右無人,竹茹忍不住輕聲問,“您真的不把太子生病的事,告訴幾位良娣嗎?”履霜一邊用帕子擦著劉炟殘留在她手指上的熱度,一邊淡淡答,“是太子自己說,不想大宋良娣來照看的。她是東宮妾室中第一人,她不必來,其他人自然也沒必要來了?!?/br>竹茹聽的惴惴的,“可歷來君上生病,妃嬪們都要輪流侍疾的啊?!彼囂叫缘貑?,“難道殿下打算在這段時日里獨占太子恩寵?這,這也太...”履霜抬起頭,好笑地看著她,“榮寵僥幸,哪有獨占一說?”她要的是太子的信任。是比對手更早一步地埋下還擊的種子。前些天崇行偶然聽到的“傳言”,已經(jīng)足夠令她警惕。不能再讓這種事出現(xiàn)了。何況人情反復(fù),向無穩(wěn)固之說。太子又非什么身心良善之人——不然他又也不會接受她傾盡一生的饋贈。即便他先前答應(yīng)的好好的,會因她舍身入宮而善待竇家。但將來時局變遷,他們之間又無深情厚誼的,說不得他會翻臉無情,坐看她與竇家被宋月樓兄妹處置。今時今日,她不會貪心到想更進一步,去做一個真正的太子妃。但也不會束手等著太子與宋家,去安排她和竇家的將來。所以,在她們還沒有力量去決定她的命運前,讓她先準備好還擊的刀刃吧。她沒有同竹茹多說,只是把用過的帕子丟給她,“拿去扔了吧。——你如果實在不放心,讓小宋良娣知道太子生病就是了,她一向是最關(guān)心太子的?!?/br>太子的這場病到了第二天早上,終于稍好。他活動著手臂,笑,“躺了整整一天,人都要霉了。我出去走走?!?/br>履霜往外看了看天色,婉轉(zhuǎn)勸道,“天在下雨呢。殿下你仔細出去了,又著涼。等天放晴了,再出門走動吧?!?/br>太子不以為意,“等天放晴,不知要到什么時候呢。你去拿把大一點的傘來。我仔細撐著不淋雨,也就是了?!闭f著,起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