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看著太子妃學。

竹茹站在一旁，有苦說不出，只得跟著，也在她殿里待到了黃昏。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同樣如此。

申令嬅和梁玫知道了，都來正殿看望。偏偏不巧，碰上了履霜感染風寒，臥床修養(yǎng)。于是竹茹出來，代她應酬。

兩位良娣眼見如此場景，都唏噓，“連日的磋磨，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住啊。讓她好好養(yǎng)養(yǎng)吧?！薄盎屎笃⑿攒浐?，倒也不是什么惡人。八成...是有人在她后面挑唆的?！?/br>
竹茹聽的心中一動，試探性地問，“奴婢總聽人說皇后殿下心思縝密，怎么瞧著卻不像？她的耳根子竟這樣的軟？”

申令嬅無奈道，“皇后一向都是這樣呢?！彼那哪檬种噶酥笘|殿，“除非有那位在背后出主意，才明白一些。”

梁良娣也推心置腹道，“竹茹，你也該勸著你主子些。不是我以下犯上多嘴，太子妃這脾性...也實在太老實了些。頭一天去，被皇后擺了一道，也就罷了，怎么這幾天還沒想到辦法呢？”

竹茹無奈道，“也不是想不著辦法，只是主子說了，到底皇后是太子殿下的母親呢，這種事一旦撕破了臉，她倒沒什么，太子夾在里面就不好做了?！?/br>
梁良娣唇際挑起了一個笑，“到底是太子妃大氣，這樣的慮事周全。”

申令嬅揚一揚眉，接口，“我就忍不下。去年皇后聽了宋月枝的挑唆，也這樣待我和梁jiejie。我當時就說，這樣的好事臣媳兩個不敢獨享，必要宋jiejie宋meimei兩個也來，臣媳們才肯的。直把她臊的沒話說?！?/br>
竹茹聽了不由地發(fā)笑。

兩位良娣又隨口說了些淡話，意盡告辭。走前，梁良娣似是不經(jīng)意地問，“中宮里來人，大約都是什么時候??？”

竹茹不妨她忽然問起這個，想了一會兒才說，“巳時左右?！?/br>
梁良娣點點頭，自去不提。

第二天，竹茹一大早，辰時還未到，就催著履霜起身，去用早飯。

連日的聆訓加上風寒，令履霜面容疲憊。她吃力地挽著頭發(fā)，一邊問，“早起我怎么聽著外頭吵吵嚷嚷的？”

竹茹無奈道，“聽說西殿里，梁良娣因昨晚吃多了涼物，在鬧胃寒呢，連宮外的涅陽長公主都驚動了，大早上的進了宮，帶了好多醫(yī)師過去看她?！?/br>
履霜心下古怪，但又說不上哪里不對勁，沉吟著點點頭，過了一會兒，忽然又問，“昨天她同你說了些什么？”

竹茹絮絮地把梁良娣昨天講的話都復述了一遍。

“巳時？”履霜揪住她末尾的一句，重復。

竹茹滿頭霧水，答應著，“對，良娣最后問了中宮來人的時間。”見履霜再無后話，她試探性地開始收拾起碗筷，一邊催促，“殿下再去床上眠一會兒子吧。等到了辰時，奴婢去喊您吃飯。這回，皇后再把您拘在殿里，也不怕了?！?/br>
履霜聽了，舒了口氣笑，“不用喊，皇后今兒個是不會調(diào)理我的了?！?/br>
竹茹聽的一愣，隨即笑，以為她在說俏皮話，沒把這話放在心上。但居然這一日，中宮真的沒再來人宣召。她心里不由地好奇。

到了午后，她在殿里擦拭家具，隱隱聽見外頭傳來哭聲，一路進了東宮才沒有了聲響，不由地更納悶，出去打聽。

竟然是小宋氏，也不知怎么的，竟從外面哭著回來。竹茹和守衛(wèi)殿門的宮女們都面面相覷。

到了稍晚時分，派出去打探的小宮女麥穗回來了。笑嘻嘻道，“好解氣呢！”

竹茹驚訝地問，“這是怎么說的？我到現(xiàn)在還是一頭霧水呢。”

麥穗神神秘秘地說，“竹茹jiejie就沒想過，為什么今天中宮里沒派人來？”

竹茹一愣，隨即想到小宋良娣，吃驚道，“她...”

麥穗幸災樂禍道，“是了！”她指著西殿，道，“那位如今正在西殿大鬧呢。聽說今早上中宮的人又來叫咱們太子妃，不巧撞上了陛下親自過來看望梁良娣和涅陽長公主。他一問之下，還有什么不清楚的？又聽說咱們太子妃如今傷寒病重，當場就吩咐說，‘派御醫(yī)來好好診治太子妃。她一個人料理雜事也太辛苦了，需得有個臂膀才好，今日便帶了小宋氏去學吧?！终f，‘皇后這幾天不是不舒服么，不必特特地叫醒她說換人了，就叫月枝在外殿等一會子吧?！?/br>
她學圣上說話，學的惟妙惟肖。但竹茹卻笑不出來，勉強笑著夸獎了她幾句，又賞了她一些東西，便打發(fā)她走了。

竹茹帶著滿腹的惴惴走進內(nèi)殿。正逢履霜睡醒了，披散著頭發(fā)靠坐在床頭。她走過去稟道，“殿下，小宋良娣剛回了東宮，在鬧呢。”

履霜眼睛也不抬地挽起頭發(f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也該嘗嘗這滋味?！?/br>
竹茹試探地說，“梁良娣也是有心了?！?/br>
“的確——既讓宋月枝丟了顏面，又用了這樣以牙還牙的手法。”

竹茹聽“以牙還牙”四字，眉睫一跳，“其實這事并不大，殿下你自己就可以解決，為什么非要誘梁良娣出手呢？沒的讓小宋氏以為你們倆聯(lián)手陷害她，白白地恨上了咱們。”

“讓她覺得我有黨羽，總比讓她覺得我孤身一人強?！甭乃?，“再說弱不稱尊，我為這么點小事去做出事端來對付她，有這個必要么？”她把話題收在了那里，沒有再說下去。轉(zhuǎn)而問，“明天早上，我有安排嗎？”

竹茹想了想，說，“長亭翁主那兒先前派了人來，說是明天早飯后，翁主要來看您?！?/br>
“就說我躺久了，精神不濟，上午先出去走走，請她晚上再來吧?！?/br>
“諾?！?/br>
一夜無話。

次日晨起，履霜隨口提議出東宮走走。她命殿里的宮女們遠遠跟著就好，只竹茹一個貼身伺候。宮女們都答應著，默不作聲地跟在后面，留她們主仆兩個慢慢地在前面散著步。

履霜道，“這一年來我身體一直不好，都沒顧得上問一句，水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竹茹道，“去年她受了傷，侯爺賜了好多東西下去，命她婆婆把她暫時領回家調(diào)養(yǎng)。后來她身子養(yǎng)好了，侯爺本是要她再進府去伺候您的。哪里想到她在養(yǎng)病的時候，居然同她的姑舅表弟看對了眼。這不，巴巴地求了侯爺，不肯再進來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