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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什么時候帶我去?”“唔...等你長到這么高?!?/br>“哼,我若果然長到那么高,不成了妖怪了?你不僅不想帶我去,你還哄我!”有嬌俏的聲音在耳邊盈盈。并且不斷回響,越說聲音越大。竇憲的喉間一陣干澀,更兼被寒氣所逼,忍不住以手握拳,輕聲咳嗽了起來。正逢一卷煙火燃放完。他顧不上緊一緊衣襟,忙拿起一卷新的煙花,點燃,遠遠地放到曠野里。剛一走開,那卷煙花便“砰!”的又開始放了起來。他舒了口氣,靠在身后冰涼的大石上,長久地、沉默無言地繼續(xù)看著天空。時已至二月,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現(xiàn)在正在過年吧。不知道父親的病好些了沒有?母親晚上睡的好嗎?履霜能不能應(yīng)付的來宋月樓?他想起那個名字,有一瞬間的茫然。自他們分別,已有三年。這之間,他們斷斷續(xù)續(xù)地有過一些相見,但終究宮門有別,見面的次數(shù),統(tǒng)共也沒超過十次。長久而無情的時光,其實已逐漸地讓他忘懷了一些事。當(dāng)初的怨憤填胸,也已慢慢被沖淡。但是每每念及那個名字,總有無法忘記的過去浮現(xiàn)在心頭。他抬眼四顧。深冬的夜里,天地之間是這樣寂靜。只有曠野之外,幾家零星的簡陋農(nóng)舍里,幾條被寒冷凍醒的貓狗在帶著顫音輕輕地叫。他落寞地順著聲音看去。天上煙花燃燒時那一瞬間的光亮,微弱地照亮著他的臉。這一刻,他突然想起一句年少時讀過的詩:半生寒塘路,煙花一半醒。是啊,煙花本就是冷的。好比他生命中的人和事,再怎么鮮艷熱烈地存在過,還是那樣輕易就會走向分別。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滿滿一褡褳的煙花都放完了,四周再沒有一點亮光。他手攥著冰冷的石頭,茫然地出著神。寒意一層層地侵入他肌膚,而他沒有任何知覺。一直坐到天際早霞初升,天空有了隱隱約約的亮光,才終于站起來。頂著放肆的冷風(fēng),翻身上馬,往敦煌而去。大概是冷風(fēng)吹的太久,竇憲回去敦煌后就開始發(fā)熱。吳維安聽說了,忙帶著夫人用心做的雞湯,前來探望。不料根本見不到竇憲,就被竇順攔在了房外。第115章破虜會食這番動靜實在太大,很快敦煌郡的上下官員就都得知了。尤以主簿黃朗最憤憤。又是安慰吳維安,“太守別和那種豎子計較!”又是罵竇憲,“早先我只以為他懶,沒想到竟是這樣的貪生怕死之徒?,F(xiàn)放著匈奴人不計較,往房里藏了個美貌婢女。又不知往哪里去逛了,染了一身傷寒回來。打量著咱們都不知道呢!這聽聞了匈奴人犯邊,也不管。依他這樣下去,敦煌遲早要被匈奴吞并!”恨恨地以手捶桌。吳維安勉強勸他,“也許竇將軍另有打算吧。”他話雖這樣說,但自己也肯定不了,忍不住發(fā)出長長的嘆息。之后幾天,匈奴犯邊的情況越來越糟。不知那年幼的軍臣單于是從哪里聽來的,說是漢朝有句話,“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因此最怕肌膚受損。趁著最近幾日的犯邊,俘虜了不少漢民回去,施以劓刑。后又聽聞漢朝子民最重入土為安,竟喪心病狂地帶著人,掘了不少郊外的漢墓,燒打死人。敦煌子民遠遠望見,都涕淚交加,一窩蜂地來到太守府第,請求開戰(zhàn)。甚至有不少年過五旬之人,也揮舞著兵器,發(fā)愿上戰(zhàn)場殺敵。吳維安忍著心痛安撫他們,答應(yīng)盡快與匈奴開戰(zhàn),一報侮辱之仇。轉(zhuǎn)頭又去求見竇憲。他經(jīng)過幾天的修養(yǎng),人精神了一點。但才聽聞他的來意,便一口拒絕,“不行。”吳維安急道,“為什么?現(xiàn)在匈奴已經(jīng)逼迫咱們到這份上了!”竇憲不答,只說,“總之,一切等我病好后再說。”吳維安再怎么有涵養(yǎng),但見他三番四次都如此敷衍,終于還是忍不住摔門而去了。竇順和木香在旁看的都惴惴,勸道,“世子,要不就答應(yīng)他們打吧,反正是他們敦煌人自己的事?!?/br>竇憲搖頭,“阿順,你去叮囑鄧疊,務(wù)必看好吳維安等人,不許他們輕舉妄動。”而此刻匈奴的王帳里,軍臣單于聽了手下來報,正哈哈大笑,“真的?吳老狗和那國舅爺鬧翻了?”探子恭敬道,“是。聽說吳維安那里,見咱們的人掘了他們的墓,怒不可遏,馬上就去找了那竇憲,偏他怎么也不肯答應(yīng)出兵。”軍臣聽的一陣嗤笑,“早在他來第一天,我就知道了,那是個不敢打仗的軟蛋!”四周的隨從跟著奉承,“可不是么,碰上咱們單于這樣的少年英雄,他早嚇的尿褲子啦!”幾人一齊哈哈大笑起來。不妨簾幕刷的一下被掀開,脂粉容艷的母閼氏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劈面喝問,“你叫人去掘了敦煌人的墓?!”軍臣稍有瑟縮,叫了聲“母親”,不敢說話。母閼氏看了更加惱怒,一個耳刮子打到他臉上,“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本來呼屠一直解決不了,已經(jīng)足夠讓我們母子焦頭爛額了。偏偏你還這樣不怕事,去惹漢朝人?!彼肫鹦⊥鹜鹾鋈坏臍Ъs,雖不明白到底為什么,但心中還是惴惴的,“弄個不好,這次便是天要亡我們母子?!?/br>軍臣聽了這話,反而鎮(zhèn)定了下來,安慰她說,“母親!有我在呢,你怕什么?”他拍著自己的胸脯道,“父王生前就??滟澪椅淞Τ?,況且這幾年我已把漢人的兵法都摸透。不管是呼屠還是漢朝的軍隊來,敢有犯我們倆母子的,一律叫他有來無回!”母閼氏聽了,并不欣喜,反而更加擔(dān)心,“你年紀(jì)小,自然以為天下沒有人能阻擋你。可你要知道,兵法是不斷在變的,它并非死書,也不像你說的那樣容易!”軍臣覺得母親不信任他,撇了撇嘴。但見她憂心忡忡的模樣,還是為了安慰而答應(yīng)了一聲。母閼氏心里擱著小宛的事,沒多注意他的神情。見他答應(yīng)了,一顆心放了下來,又囑咐了幾句,便匆匆出去了,打算再著人與小宛一方談。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