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樣，才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否則等著我們一家人的，就只有死路一條?！?/br>
“我不懂...”竇武搖著頭哭，“爹，爹，如果別人說你，那你可以做個(gè)好人，改變他們的想法啊?！?/br>
竇憲聽的嘆息，“傻孩子，爹的路已經(jīng)走了這么多那么遠(yuǎn)，到現(xiàn)在，你要我怎么回頭，去突然推翻自己呢？”他摸著兒子的臉說，“何況爹現(xiàn)在，保持著過去的步子往前走，是沒有人敢動我的?？墒且坏┬能浟?，想要回頭，做個(gè)所謂的好人。那么，馬上會有敏感的、比我更熱衷權(quán)勢的人過來，試圖取代我，奪走我的所有?！⑽?，爹一生的路已經(jīng)注定了，不是進(jìn)，就是死?！?/br>
竇武無法反駁。又想起meimei的百日宴上的刺殺。絕望地說，“為什么會這樣呢？爹，我們沒有害過誰??！我們就是想一家人在一起，這不可以嗎？還有石榴，為什么會有人討厭她呢？她那么小，那么可愛。為什么會有人想殺她？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他不知道該怎么對孩子解釋。站在竇武的角度，爹和娘是對的?？墒莿e人不是這么認(rèn)為。何況他也的確不是什么大忠之人。

他略帶苦澀地嘆了口氣，撫著孩子的頭，溫聲地說，“好阿武，你去睡吧，把這些都忘掉。等你明天一覺醒來，爹就把所有的事都解決好了。”

接下來的幾天，竇憲挪回了成息侯府修養(yǎng)。一來是因履霜的眼淚實(shí)在太多。每看一次他慘白的臉都要哭，實(shí)在讓他招架不住。二來是探望他的人也實(shí)在太多?？偛荒芙腥硕既ヌ髮m里看他吧？

所以暫時(shí)回了家。

這天，又有不少朝臣來探望他。并且多是寒門出身的文臣武將。

談話之間，他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起了少帝如何。

那些人原本都不敢提。但聽他問起，不由地敞開了話匣子，“還能怎么辦？裝病唄。”“也不知道那計(jì)策是否真是申太妃所出？”“難說美女如云之國際閑人。那位太妃，要是有這樣的心智，早就......反而是皇家的孩子，一向早慧?！?/br>
竇憲聽他們說話這樣大膽，神情也似笑非笑的，絲毫不避諱，略略皺眉，“陛下是至尊天子，諸位慎言。”

那些人聽了不忿，紛紛道，“到這時(shí)候，侯爺還謙約退讓，我們都忍不住為您叫屈吶！”“侯爺不知道吧，那申太妃被關(guān)押后，堅(jiān)持要見陛下。等陛下去探望她后，她又逼著陛下寫下了善待三王的盟書，否則她絕不認(rèn)罪，并要求朝堂重審。而陛下不知怎么的，真就寫了那盟書。結(jié)果他前腳剛走，后腳太妃立刻托了人，輾轉(zhuǎn)傳出那盟約，以示群臣。這一樁一件的，看的真叫人咋舌。要說里頭沒鬼，誰信？”“是啊，如今朝野上下，都把這事都傳遍了。大家都說，太妃和侯爺數(shù)年來秉忠貞之誠，守退讓之實(shí)?？捎行┦碌陌l(fā)生，實(shí)在叫人心寒啊，連我們這些旁觀者都覺齒冷。太妃和侯爺愛人以德，可又何須如此？”“是啊，是啊?！?/br>
竇憲聽的情緒微妙，避而不答，只重復(fù)著，“諸位慎言?！?/br>
其中梁歡見他始終是這個(gè)態(tài)度，看了眼自己的同僚們。眾人默不作聲地對視了一眼，最終決定敞開天窗說亮話，“侯爺，恕臣等直言。侯爺有今日之功，勢必?zé)o法久居人臣之勢的?！幢愫顮斂贤俗專俚廴找骈L大，也必不肯答應(yīng)?！?/br>
竇憲的眉睫一跳，“這叫什么話？”

眾人見他反駁的微弱，不以為意，接著又說，“侯爺恥有慚德，忠保名節(jié)，這我等都看在了眼里。可說句冒犯的話，今上為人，年幼昏聵，素性又多疑，侯爺不可不慮啊?！薄笆前?，侯爺不為自己，也當(dāng)為群臣考慮。您身為陛下舅父，又有擁立、擊虜之重功。如此親貴，尚不明不白地遭遇暗算。我們這些微末之人的將來，就更別提了?！?/br>
這次竇憲聽后，沉默了許久，才問，“那么依照你們的看法呢？”

眾人進(jìn)他入港，紛紛道，“有一言，臣等一直想說。侯爺自從匈奴回來，一直不曾得到封賞。這不僅是蔑視侯爺?shù)墓?，更會對其他朝臣帶來不好影響——難道報(bào)效國家，就不應(yīng)該得到什么嗎？！長此以往，誰敢愿自發(fā)地為國效力？所以我等商議再三，認(rèn)為侯爺宜進(jìn)爵為王，九錫備物，以彰殊勛！”

九錫，那是皇帝賜給諸侯或大臣中，有殊勛者的九種禮器。意在讓此人的身份超脫眾臣。

受過這種禮的大臣，有輔佐少主成王的周公。他因?yàn)橐簧I(yè)，協(xié)助少帝令天下歸心，而得封九命。

但也有另外一種人被賜予過九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quán)臣，比天子更具權(quán)勢的人。

竇憲摩挲著指節(jié)，看著他們，慢慢地問，“你們？誰？”

梁歡朗朗地說，“十之六七的朝臣！陛下如今尚年幼，便設(shè)計(jì)暗誅重臣，事敗后又將過錯推至庶母身上。想來陛下今年還未到十歲。如此年幼，就有這樣惡毒的心智，一旦他年長，豈非是心狠手辣的紂桀之輩？到那時(shí)，實(shí)在不知他又會做出什么令人驚懼的事來！我朝高祖一手打下的江山，絕不可落入這樣的人手中！”

“這都是什么話？”竇憲聽的皺起了眉，“我說了許多次了，慎言，慎言！”

那些人見他來來回回只說這么一句，覺得好笑。想再開口。

但竇憲已經(jīng)撫著額頭說，“好了，我也累了，諸位先出去吧。阿順——”

竇順很快就過來，半強(qiáng)迫地送了那些朝臣們出去。

那些人不情不愿地被推了出去，都很失望，紛紛道，“剛剛都沒和竇侯商議到點(diǎn)子上?！?/br>
梁歡蔑然地看了他們一眼，“還商議什么，竇侯的態(tài)度已經(jīng)很明顯了?！彼麚哿藫坌渥樱爸T位隨我回去，一同上表吧?！?/br>
第183章令嬅之死

申令嬅被關(guān)押到內(nèi)廷的永巷，已有多日了。早先她一度義憤填膺，但隨著劉肇簽下了盟約，她順利地把那份東西傳出去，以示群臣。像是一樁事了了似的，她整個(gè)人寧靜了下來。

這天，和過去沒有任何分別。她早上醒來后，便一直安靜地坐在床榻上。一直到門被輕輕地開啟。

“你來了?！彼^也沒抬地說。

履霜站在門口，情緒復(fù)雜地看著她。一聲“令嬅”已經(jīng)到了嘴邊，但想到兩人已經(jīng)決裂許久，這樣親密的稱呼，似乎已經(jīng)不合適了。

令嬅倒是很豁達(d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