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不是我肚子里掉下來的也勝似親骨rou，老爺也將他視作親生，等將來我們百年之后，他有個弟兄姐妹，也能作伴不受人欺負(fù)啊。”張大夫人望著張大老爺懇切，“老爺，咱們就再去試試，這一回若還不行，那就是咱們命中無子，沒那緣分?！?/br>
張大老爺嘆了口氣：“那隨你?！?/br>
張大夫人臉上一喜：“那我這就去托李夫人去安排。”

......

很快李夫人那兒給了答復(fù)，第二天一早張大夫人出門，去十梓街接了李夫人，隨后又去了鋪子那兒等張大老爺，一齊到了晉陽街這兒，繞進(jìn)了巷子內(nèi)后又回轉(zhuǎn)了一些路才停下來。

張大夫人瞧著巷子內(nèi)外的情形：“這怕是要到百花巷了?。坷罘蛉?，太醫(yī)怎么會住在這兒？”

“上回帶你去找的那大夫還住在山坳里呢，這能說明什么，你以為都住高墻大院啊。”李夫人挽起她，笑呵呵與后頭馬車上下來的張大老爺打過招呼，“我這也是頭回來，不過我找了個熟路的，讓他領(lǐng)著我們過去準(zhǔn)沒錯，那太醫(yī)住的地方也不是誰都知道的，我啊好不容易給你安排著?！?/br>
“不論行不行，我都得好好謝謝你?！睆埓蠓蛉伺牧伺乃氖郑罘蛉怂瑲獾暮?，“這有什么，咱們快去吧，去晚了怕是人要不在?！?/br>
“行不行啊，不是說去了不一定看?！?/br>
“銀子都收了還能不看啊，我可塞了不少，放心吧，我都安排好的，準(zhǔn)兒成。”

“哎，那趕緊走?！?/br>
一行人再繞了點路才到目的地，看到掛在那兒的何宅牌匾時張大夫人更不確信了，地方舊一點兒沒事，怎么門面還有點破啊。

“我來敲門?！崩罘蛉松锨敖虚T，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人過來開門，是個笑容和藹的老人家。

“何管事，我是之前托人介紹過來的李夫人，我們來找何太醫(yī)看病的?！崩罘蛉诵χ榻B，何伯看了眼張大夫人他們，緩緩把門拉開讓他們進(jìn)去，“你們隨我來。”

古樸的四合院，高高的屋子遮擋著院子中的光亮，在早晨都顯得有些暗，張大夫人心中多少存著懷疑，張望著回廊柱子上刻著的東西，轉(zhuǎn)眼過了回廊到了一間屋子門口，何伯朝著屋內(nèi)喊了聲：“老爺，來客人了。”

里面?zhèn)鱽頄|西倒地聲，何伯進(jìn)去推窗，屋內(nèi)終于亮堂了些，李夫人和張大夫人卻是驚訝的有些合不攏嘴，眼前靠在那兒抽著煙，身邊擺滿了書的人難道就是何太醫(yī)？

那他也太不修邊幅了，松垮垮的衣服穿在身上，哪里像是接見客人該穿的，再說那模樣，今早起來可洗漱了？大夫也是讀書人，哪有讀書人這么對待這些書的，還抽著煙，簡直就是個頹廢的流浪漢，怎么看都不像是個太醫(yī)啊，難道真是江湖騙子？

這會兒連李夫人心中也起疑了，她來時可信誓旦旦，但到底是沒見過真人，她試探的喊了聲何太醫(yī)，何嗔抬眸看門口堵著的幾個人，朝著屋內(nèi)暗處隨意瞥了眼，起身拿著煙桿子在柜子上敲了敲：“什么毛??？”

張大夫人和張大老爺一時半會兒沒反應(yīng)過來，李夫人反應(yīng)的倒是快：“何太醫(yī)，張夫人多年前小產(chǎn)折損了身子，這些年來一直沒有所出，所以想找您給她瞧瞧?！?/br>
外傳他們多年無子，不能生育，實際上曾經(jīng)是有過孩子的，何嗔指了指自己旁邊的凳子，讓張大夫人過來坐下，張大夫人踟躕了一下，最后是由李夫人拉著過去，瞧這屋子亂成這樣，著實讓人心中不安。

“手。”何嗔沒好氣道，張大夫人還在找脈枕在哪里，何嗔指了指堆起來的書，“就放在這里。”

張大夫人把手?jǐn)R上去，何嗔也沒凈手，直接給她把脈，屋子里安靜了下來，張大老爺雖然不像她們把驚訝寫在臉上心中卻也驚撼的很，不動聲色的打量頂著胡子的何嗔，瞧這氣質(zhì)，要說是江湖騙子，那裝的也不夠像啊。

幾個人心中都各自想著時，何嗔說話了：“淤血未清，你小產(chǎn)之后怎么做調(diào)養(yǎng)的。”

張大夫人愣了愣：“當(dāng)時是大夫開的藥，說是已經(jīng)清了淤血?！?/br>
“不干凈，體內(nèi)寒滯多年，再不治好這輩子都生不出孩子?！焙梧潦疽馑岄_，指了指張大老爺，“你過來。”

張大老爺坐了下來，伸出手，何嗔搭手上去，本是隨意的神情漸漸嚴(yán)肅，抬眸看了張大老爺一眼，“你伸出舌頭我看看。”

張大老爺伸出舌頭，何嗔抬手拿起柜子上的壓舌板，又接過何伯手里的燈湊近，隨后看了看他眼底：“你中毒了知不知道?！?/br>
此言一出，幾個人都愣住了，張大夫人趕忙追問：“中毒，中什么毒，老爺好好的身子怎么會中毒？”

“這毒吃不死人?！焙梧了砷_手，看了眼這夫婦二人，“就是讓你們生不出孩子而已。”

“生不出孩子？”張大夫人默念著這句話，心一沉，下意識看向丈夫，從丈夫眼底也看到了震驚。

“你的好調(diào)理，他的難治一些，中毒很多年了?！焙梧疗鹕碓诠褡由戏朔?，何伯遞過來筆墨，何嗔坐下來開始寫方子。

“何太醫(yī)，您說他中毒，這......這怎么可能?！睆埓蠓蛉穗y以置信，她一直以為是自己的問題，之前小產(chǎn)沒有調(diào)養(yǎng)好身子，所以這么多年才一直沒有孩子，看過的大夫也都說她的確得調(diào)養(yǎng)，可從沒想過自己丈夫也有問題。

“你之前看大夫可有讓你丈夫也去瞧瞧？”

“這倒是沒有。”

何嗔抬頭瞥了他們一眼，那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直以來生不出孩子都覺得是女子的問題，鮮少有男子前去問診，再者他們夫婦二人之前是有過孩子，小產(chǎn)之后生不出孩子都覺得是張大夫人的問題，怎么都不會想到張大老爺會中毒。

“兩個人一起調(diào)養(yǎng)，期間不能同房?！焙梧了Τ鏊膹埛阶樱伴g隔服用，一共半個月，夫人你月事走了后開始服用，你隨便。”

“大夫，老爺他怎么會中毒呢?！睆埓蠓蛉酥共蛔?，好好的身子也沒見有什么問題，平日里有小病痛找大夫來瞧也沒聽他們說起有中毒。

何嗔沒有理會她：“這兩張方子是飯前服用，這兩張藥性大，飯后服用，下個月事走了之后再過來，兩個人一起。”

張大夫人張了張嘴，李夫人代而又問了遍：“何太醫(yī)，您看他們也是才聽了這事，張老爺這毒中的可蹊蹺啊。”

“你問我，我問誰?！焙梧翆λ@問話覺得可笑至極，“中毒多年你們都不自知，問我如何能知?！?/br>
這話說的張大夫人面色一陣紅，可也是事實，這位太醫(yī)又?jǐn)[出一副你愛信不信的態(tài)度，只要他們想走，絕不會攔著。

“那這毒何時能解？”

何嗔重新拿起了煙桿吸了一口，緩緩?fù)鲁鰺熑Φ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