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尉行眼底的笑意更重，調(diào)侃的語氣卻收斂了幾分，“怎么，炮/友還沒轉(zhuǎn)正？”

    秦硯：“……”

    “要不要我?guī)湍愠龀鲋饕?？這幾年在圈子里，追姜霓的人可多了去了，砸錢砸資源的，搞藝術(shù)玩兒浪漫的，這姑娘什么陣仗沒見過。前兩年姜霓生日，有個富商為她點亮了全球九十九處地標，持續(xù)二十四小時，轟動了整個娛樂圈。”

    “她不會喜歡?！?/br>
    “嗯？”

    秦硯又吸了口煙，淡白煙霧輕吐出，模糊了他英致的一張臉。

    “沒有經(jīng)過她的同意，做這么高調(diào)的事，她不會喜歡。況且，她是公眾人物，這么做只會給她帶來困擾，讓她變成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br>
    這不是愛，連喜歡都談不上。

    宋尉行啞然。

    半晌，又抬頭看向秦硯，“那你說說，姜霓喜歡什么樣的？”

    秦硯側(cè)眸，唇角勾起淺弧，“關(guān)你什么事?！?/br>
    宋尉行：“……？”

    草，這他媽這都不愿意分享是吧。

    *

    因為姜霓受傷，古項濤給她放了十天的假，叮囑她好好休息，不著急歸組。

    休息了一周，姜霓腳踝上的傷徹底好了，肩膀上的傷口也已經(jīng)結(jié)痂。

    這段時間，她一直住在醫(yī)院，身邊有小可照顧著，秦硯要跟組，經(jīng)常來醫(yī)院的時候，姜霓已經(jīng)睡下了。

    折騰了兩三次，小可偷偷告訴姜霓，秦硯每次來，眼中都布著血絲，一看就是沒休息好。

    姜霓知道后，就不許他再來了。

    在醫(yī)院的第八天，姜霓看著窗外明媚的春光，百無聊賴地劃拉著手機，更新了一條微信動態(tài)：要長毛了[哭唧唧]

    小可從醫(yī)生辦公室回來，帶給姜霓一個好消息，“燈燈，醫(yī)生說你下午就能辦理出院了。”

    “真的？”姜霓眉眼漾出笑，細白的指尖在屏幕上輕點，又更新了一條動態(tài)：歐耶，可以出院了[耶]

    她的這個微信號私密，加的都是關(guān)系極好的朋友，并不會有人將這些動態(tài)搬運出去。而關(guān)于她入院的事情，整個劇組也封鎖了消息。

    “我先去結(jié)一下這幾天的費用，然后回來打包東西，晚一點喊司機過來接我們?！毙】捎袟l不紊地安排著接下來的工作，忽然微頓。

    姜霓抬頭，“怎么了？”

    “燈燈，我最近聽說一個八卦?！毙】蓽惤?，“iar法國基地那邊有人過來了，好像是和秦隊長有關(guān)系?！?/br>
    “法國基地？”

    “嗯，只聽說是那邊的一個負責(zé)人，但不知道是什么事情?！?/br>
    姜霓不太清楚iar內(nèi)部的工作機制，但直覺告訴她，這件事情不簡單。

    一直猶豫到下午，姜霓準備出院，才給秦硯發(fā)了條消息。

    【忙完了嗎？】

    幾乎同一時間，秦硯的消息跳了進來：【東西收拾好了？】

    姜霓不解：【嗯？】

    她是看了劇組的通告單，知道今天晚上的戲份不需要秦硯跟組，才想問問他iar法國基地來人的事。

    回復(fù)沒等來。

    片刻，小可推開門，探進一個腦袋，“燈燈，你看誰來啦？”

    她側(cè)身，將門縫推得更大，身形頎長的男人走進來，雙手揣在褲包里。黑色的飛行夾克敞著，里面一件純白色的t恤，襯得秦硯整個人愈發(fā)豐神俊朗。

    姜霓微訝，纖長的眼睫眨了眨。

    秦硯身后，宋尉行抬手按著小可的腦袋，“趕緊走了，別不懂事。”

    小可掙扎，“可是燈燈還等我……”

    宋尉行毫不留情地戳破她，“她等得是你？”

    姜霓：“……”

    小可被宋尉行強行拉走，病房里只剩下姜霓和秦硯兩個人。姜霓攏了攏身上的羊毛披肩，“你……怎么來了？”

    “來接你出院?！?/br>
    “??？”

    秦硯已經(jīng)走上前，握住箱子的拉桿，“不是要今天出院？”

    姜霓：“……”

    是今天要出院，可是為什么來接的人是他和宋尉行，說好的司機呢？

    姜霓還穿著她最喜歡的修身吊帶裙，墨綠色，軟稠質(zhì)地，一截纖細的腳踝露在外面，紅腫已經(jīng)完全退下，瓷釉一樣的凝白。

    “走路還困難嗎？”秦硯問。

    “可以的?！苯捱B忙起身，像是要證明給他看，可觸上秦硯眼底淺薄的笑，她又僵硬地彎了彎唇角。

    秦硯已經(jīng)拖著箱子轉(zhuǎn)過身，姜霓抓著披肩，閉了閉眼。

    就……好丟人。

    兩人一路出了住院部大樓，秦硯常開的那輛重型越野就停在對面的樹蔭下。秦硯拉著箱子走過去，打開后備箱。

    姜霓環(huán)顧四周，“小可呢？”

    “上車?！鼻爻幚@到副駕駛，拉開車門，“不用擔(dān)心，宋尉行會送她回去。”

    “宋老師？”

    “嗯。”

    姜霓沒和秦硯再客氣，俯身鉆進車子的一瞬，秦硯抬手，護著她的發(fā)頂，以防磕到。黑色的羊絨披肩滑落半邊，露出姑娘瑩潤的肩頭，細細的墨綠色肩帶壓在凝白上，將嬌嫩的一片襯得愈發(fā)細膩柔滑。

    姜霓側(cè)身，去拉安全帶，微微有些吃力。

    她右肩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徹底，偶爾用力時，會牽動傷口。眉頭微皺，姜霓正要再用力，秦硯已經(jīng)探身進來，替她拉過安全帶。

    視線里，男人過分英致的側(cè)臉倏而放大，她的唇差一點點就要擦過秦硯的臉頰，姜霓往后靠了靠，卻發(fā)現(xiàn)避無可避。

    秦硯身上有好聞的味道，很潔凈，像春光和海水，充盈在鼻息間。飛行夾克冰涼的布料擦過裸露的肩頭，帶起涼意和戰(zhàn)栗，姜霓微僵。

    “嗒——”

    安全帶被扣緊，秦硯掀起眼皮，去看姜霓清潤的眼睛，烏亮眼底有明顯的緊張。

    他勾唇，沉黑的眸子里帶著審視。

    姜霓被秦硯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地抬手扯了扯披肩，將裸露的肩頭遮了個徹底。

    秦硯哼笑了聲，幫她關(guān)上車門。

    姜霓：“……”

    車子發(fā)動，密閉的空間加重了姜霓這種不適感，她捏著披肩，視線一直落在窗外。

    她想起那天早上秦硯的話。

    其實這幾天姜霓反復(fù)都在回憶，她那晚究竟做了什么，才會讓秦硯有那么大的反應(yīng)。

    可惜回憶無果。

    姜霓還為此咨詢了醫(yī)生，醫(yī)生說這是一種由毒素引起的繼發(fā)性意識混亂，或許哪天她自己就想起來了。

    這段時間，這件事一直困擾著她。

    姜霓原本想在微信上問問秦硯，又覺得似乎不太合適，便打算等回了組，再找機會問。

    眼下，似乎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那個……”姜霓終于開口。

    秦硯往后視鏡里看了眼，單手把著方向盤，旋了半圈，車子轉(zhuǎn)彎。

    “想問什么，直接問就行?！?/br>
    敏銳的洞察力，以及凝練的語言，是秦硯一貫的風(fēng)格。只是說話的語氣比平素軟了三分。

    姜霓安靜了一瞬，也不再兜圈子，“那天晚上，我究竟做了什么？”

    秦硯瞥她，唇角勾著清淺弧度，“還是想知道？”

    姜霓咬唇，點頭。

    “不后悔？”

    “不……后悔?！?/br>
    “嗯?！鼻爻庉p應(yīng)了聲，看著路口的信號燈，“你要給我做爸爸?！?/br>
    “嗯？？？”

    姜霓滿眼的不可置信，甚至覺得這個答案過于離譜，連眼角的弧度都變得圓潤。

    秦硯轉(zhuǎn)頭看她，唇角的笑意更甚，“后悔了？”

    姜霓：“……”

    后悔了。

    她緩緩扭過頭，視線落在車窗外，整個人都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關(guān)于那晚的記憶她丁點沒有，她……怎么可能要給秦硯當(dāng)爸爸呢？

    太離譜，太荒唐了。

    半晌，似是不太能接受這個說法，姜霓又低低補了一句話：“騙人的是豬?！?/br>
    男人的輕笑聲響起，薄薄的音色，帶著胸腔的震顫。

    姜霓：“……”

    醫(yī)院離影視基地不遠，這條路姜霓跟著古項濤走過兩回，眼下凝神再看，卻覺得眼前的道路異常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