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籣園教學(xué)樓附近有許許多多供大學(xué)學(xué)子休憩閑逛的小型花園,在一個花園隱蔽角落,由幾棵參天大樹環(huán)抱而形成的天然空間,略微影影綽綽。此刻,冬日的暖陽通過橫七雜入盤逑的枝條和零星的將落未落還垂死掙扎的枯黃樹葉稀稀疏賺的潑師而下,傾倒在仍是綠意盎然的如茵草坪之上,一副冬日風(fēng)景圖油然而成。一個少女仰躺著,一身華麗昂貴的制服穿于其身,雖有一絲潦亂但其毫不在意仍是閑適的享受著難得一見的好天氣。極其悠閑舒適的畫面,連著微冷的寒風(fēng)也溫熱了幾分。“原來你躲在這,真是悠閑呢?!?/br>語調(diào)依舊輕聲輕氣,卻不復(fù)以住的羞怯,反而有絲掩不住的諷刺和惱怒。雙眉微蹙,原本閑閑享受的氛圍蕩然無存,緊閉的鳳眸不得不撐開一條縫,看是哪個膽大妄為的該死家伙破壞了我難得的悠閑。“有什么事?”眼里有絲惱意,但卻懶得理會這個入侵者,只不冷不熱的拋去一眼便不再看他重閉上雙目。“你說呢?”來人仍是一副別人欠了他幾千萬的欠扁口吻。“我怎么知道!”怯,自己無緣無故闖進了別人的領(lǐng)地還好意思一副興師問罪樣。“衣葉傾!”來人更加的惱怒,聲音不禁大了起來。我無奈嘆了口氣,睜開雙眼,雙手由交握枕頭改由雙手撐地支起上身,正色面對來人。“說吧,你為什么知道我的真名,隨、傾。”要是沒記錯我從沒告訴過他我叫衣、葉、傾,這個讓人尷尬到極點的挫名。“你怎么還能這么閑適?你怎么還能這么悠閑度日!”隨傾一副你無藥可救的模樣。微瞇鳳眸,漠然的瞥去一眼,斂下雙眼:“你知道了什么?”“我什么都知道?!?/br>隨傾氣急敗壞地惱道,不知是生眼前這個仍是一副秦山不動天不塌的女人的氣還是惱恨他自作多情平白為她擔心害怕。“你是指哪方面?”我仍是不動聲色的把問題重新拋還給他,他,到底知道了什么?又知道了多少?我只想平平靜靜地安好胎再安安靜靜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遠離那些麻煩不斷的恐怖男人,再也不想牽扯進那些危險的事件中,再也不想平靜安逸的生活遭到破壞。“每個方面,方方面面!你的任何事情我都知道了。”她還想要隱瞞到何時?“你是誰?為什么會知道我的事,還是方、方、面、面又是從何而知這些事情的?!蔽译m懷疑惑但仍是自持冷靜鎮(zhèn)定地言道。至始至終沒有透露一絲的信息給這個嘴上說知道一切,卻不知到底是真是假的陌生人物。我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什么,說不定也只是一個幌子;也不定是真的,他完全不似從前的隨傾,那個羞怯小男生樣的隨傾。所以對他說的話,我只能采三七分的政策——真知,三;不知,七。“我?我就是隨傾。至于我為什么會知道……”他暗噓一口氣,不無命運作弄人的嚴肅對視著我:“如果我說我是你的護衛(wèi),你……相不相信?”他是我的護衛(wèi)?我鳳眸大張,簡直就不敢置信這個荒謬至極的笑話。“你確定?”也許他不提我本就毫無任何印象,我,的確是有個護衛(wèi)。那是在很小很小時,身為父親的衣勝天唯一一次送我的禮物——一個人,一個跟我差不多年紀的小男孩。竟是他么?“千真萬確!”他毫不遲疑的點頭。“那你又從何而知我的事情?”冷清的面具終至破裂,我心急地拔地而起,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難道是爸爸死前的遺囑?爸爸什么時候通知他的?這些年他又在干什么?我記得當時他只跟隨我一段時間后便被送去接受魔鬼訓(xùn)練了。那是身為一個保護者也是一個殺手所要學(xué)習(xí)的技能和……他生存的必要。那時的我并沒有特別關(guān)注那個可有可無的人,在那時的我看來,那只是個可有可無的玩具,那個冷酷自大之人猛然興起送來的示好玩具——證明他還沒忘記他還有一個女兒。“吳媽告訴我的?!彼裆珡?fù)雜地望向我,眼里是我看不懂的東西。“吳媽?”我無意思地喃喃道。那個慈祥的婦人原也是他安排的嗎?呵,他可真是煞費苦心??!費盡心思的找人來照顧我,那是什么?真的單單只是照顧我嗎?那個心思縝密又自大妄為的向上攀爬的人……“恩。她是服侍我mama的人,后來就被調(diào)去照顧你了?!彪S傾淡淡地為我解惑。mama……從小就離開她的身邊,直到前幾年才因為在暗殺里表現(xiàn)杰出,衣勝天才認可了自己的能力。他不知道這個讓他逐漸有好感的人就是他要終其一身保護的小姐,終其一生啊……怪不得mama要他探聽她的消息,昨天一切才終于真相大白。“……”腦袋一片混亂,我什么也說不出來,也……什么也不想思考。這里面究竟還隱藏了多少暗面和我未知的利益交換或是別的……“吳媽說你懷孕了,據(jù)我推算肯定不是你被島千惠子抓去那時有的,莫非是更早時你那幾天的失蹤……”“我想這還輪不到你管吧!”我冷冷地打斷他自我妄斷的推測,雖然他說對了但……但凡是他安排的人我以后不想再和他們多加牽扯,更況且,他、死了!他是,吳媽也是。“那晚的黑衣人是你?”“是?!?/br>他雖裝作很平靜,但我仍能看出他眼底的那絲心痛,是為我而痛嗎?可,那又能怎樣呢?“還是很謝謝你那天能救我,不過,以后我們不要再有所牽扯為好。他……已經(jīng)死了,暗殺可以解散了,你也可以不必在堅守這份“工作”。話里不無一絲嘲諷。我并不知道那時的隨傾并不知道我就是衣葉傾,衣勝天的女兒,本毫無工作一說。他沒有辯解,只是神色難辨,說不清是歡喜還是難過,也許都有吧。隨傾黑深的眼眸更加幽暗難懂,他就那樣定定地看著我,沉默著,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沒有打擾,也定定地望著眼前之人。我們本只有幾面之緣,本就不會有任何的交集。但,他是護衛(wèi),所以他出于職責進入我的生命;而我,作為那個被救之人,深刻地記住了他。但,也源于護衛(wèi)一職,我和他必要結(jié)束。半晌,他輕而堅定地說:“直到死我都不會離開你?!?/br>忽而一陣涼風(fēng)掠來,刮起簌簌的枝響,吹落了最后幾片冬日里唯一可見的黃葉,畫面沉淀。而,那句話飄散在風(fēng)里。我只知道,畫面定格下,這是冬日里最后的時刻。“為什么?”“沒有為什么,除非死否則我永遠都是你的護衛(wèi)。”這是他的信念,這是他的決定,這是他小時見過她時就發(fā)的誓言——永志不變。說不清心里的味道,五味雜然,就不知酸甜苦辣咸到底是哪一種。“不值得。”面對這樣的他,我只能如此說道,是那句話的震憾使我不再緊咬著不放嗎?我太寂寞,一直期待一個人能讓我依靠,他能保護著我,守候著我,陪伴著我;而他太執(zhí)著。不要問我為什么如此堅定,我只道這是一種感覺,一種他會為我付出一切,伴我一生的人。不需太多的花言巧語,不要太多的無事殷勤,只需,一個眼神,一個即使??菔癄€也抹滅不了的眼神。“值得。”不管是小時的她還是現(xiàn)在因緣巧合下重新相遇的她。他緊緊握住了我一時情急之下一直忘記收回的手,手掌寬厚不同于他人那般纖弱,虎口糙滿是老繭,掌心暖暖的,溫溫的。風(fēng)也靜止了,周圍的空氣也停止了流動。“好。”我只簡單的說了一個字。這次肯定,這是答復(fù),我愿意再次相信他會跟隨我一生。“你姓衣,是我——衣葉傾的護衛(wèi),終身跟隨我的影子?!苯K于知道為什么初見面他說他沒有姓,為什么他叫隨傾。衣式不管是培養(yǎng)的暗殺殺手還是護衛(wèi),他們都是沒有姓的,殺手只有代號,護衛(wèi)只有名,除非得到主人的認可賜予他衣姓。他望著我,而后,放開我的手單膝跪地右手放于前,左手下垂,答曰:“諾?!?/br>“你的爸爸是誰?”一般而言,不管是殺手還是護衛(wèi)都是孤兒,而他竟然還有mama,吳媽又是他mama的隨伺之人,他不同于其他人。“衣隨天?!彪S傾迅捷地站起,自然中又帶著一絲尊敬。“衣式現(xiàn)任的總裁?”我聽過這個人的名字,島雄夫找茬時好像說過他是現(xiàn)任衣式總裁,爸爸原來的得力助手。原來,竟是他的爸爸。“是?!?/br>“他的囑咐?”“是?!?/br>“吳媽也是他很早就安排的?”“是。”“……”死了還想縱嗎?“走吧,下午陪我去醫(yī)院?!迸呐囊路?,撣去多余的灰塵,多余的繁雜思緒。第六十一章在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