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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自然也不會是上等的黃花梨之流,不過是就地取材,伐了顆梨樹,找木匠胡亂做的罷了。四圍的僧舍灶火,不過是些茅草糊的,一到下雨天就滴滴答答地漏雨,好在石翠山地方偏北,雨水不甚多。廟里人亦稀少,止一大一小兩個和尚在里面常駐。那大和尚平日里誦經(jīng)、超度、放焰口,都是他獨挑大梁。小和尚年小貪玩,不過是整日被拘著學經(jīng)或者做些挑水灑掃的粗活。只是那大和尚與人們慣見的僧人不同,不慈眉善目也未喋喋不休,整日面容整肅、惜字如金,確實一副超然物外的出家人樣子。小和尚圓圓胖胖的,活潑討喜,人家見了他都愛,總是給他拿些點心果子、饅頭菜蔬。故而雖然地處深山,生活清苦,小和尚也不見瘦,反倒又長胖了些。這小廟建在石翠山中峰,前頭有潺潺涓流環(huán)繞,四圍古木參天、茂林修竹,又植了不少桃、杏等花草果樹。一到春上,山花爛漫、蜂群蝶舞,是個好景色。緊鄰著這處小廟旁邊的,是一個竹籬圈出的小院兒,小門柴扉,上頭一圈綠油油的絲瓜藤,沿門口的石板路往里走,院里有齊齊整整的菜畦、葡萄藤,更有石桌藤椅,一旁晾著些花花綠綠的衣服,瞧著是女人家的。走到正堂,那是個用青灰水磨磚砌成的小屋,小方幾上成套的白瓷杯子茶壺,壺里總有熱茶。屋里住著……和尚家眷。要說這事兒也算是奇聞一樁,這附近方圓十里,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那時候過完年不久,山上正開著些牡丹芍藥,野兔野雞、山菌蘑菇等山貨也漸漸多了。近處的村民獵戶進山頻繁,小廟里香火日盛。這一日,有個年輕女子帶著個不到十歲的孩子找來山里,自云是廟里道虛和尚的老婆。這些個山民哪里見過這樣漂亮的女子來?那白玉面龐、窈窕身段,好似那下凡的天女一般,臉上又總是喜盈盈的,沒有一點架子。那男孩也雪玉可愛、機靈聰慧,一看就是打小兒嬌生慣養(yǎng)的。誰料那道虛和尚不為所動,竟然不肯相認,依舊整日在山上的小廟里過生活。村民百姓算是納了悶,這嬌妻幼子找上門來居然還有不認的!要說這女子撒謊,倒也不像。誰有這樣的福氣讓這樣漂亮的女子趕著倒貼?況且對方還是個沒財沒貌的窮酸光頭和尚。登時這附近炸開了鍋一樣議論紛紛,皆道這和尚實在禽獸不如,拋棄了一家妻小,只顧著自己。可他生活又實在清苦,并不是來享樂的,這一點便讓所有人絞盡腦汁也想不明白。大家也都猜測這道虛和尚俗家名字姓葉,因為那女子姓喬,孩子姓葉,單名叫淵,想來是隨的父姓。后來那女子索性帶著兒子就在這廟結廬住下了,后來建房子起院子時鄉(xiāng)親們也多有幫襯,眾人也都體恤他們孤兒寡母的,原來給廟里的香油錢、布施的飯食統(tǒng)統(tǒng)都拿給了喬氏母子。這喬氏想來是個大家閨秀,識文斷字的,滿肚子學問,為了答謝鄉(xiāng)親們諸多照應,就在這廟旁的小院里開了個學堂。老鄉(xiāng)們只管把適齡的孩子往這里一放,只消隨便給些束脩,便教他們讀書寫字。又因這喬氏貌美,十里八鄉(xiāng)的半大小子們也都愛往這里跑,就算不聽課,趴在窗戶上一睹芳容也是好的。這兩人一個是僧人,一個是先生,左右都讓人尊敬,雖然他們的關系不清不楚的,好在這里民風淳樸,也都不甚在意那些個世俗禮教。倒是那道虛和尚,總是被那一群好事的婆姨給打擾得頭昏腦脹。三天兩頭總有一群女子,年紀也大了,閑來無事就愛個燒香拜佛說些個家長里短。來到廟里無非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口里含沙射影地唏噓感慨:這真是自古癡情女子負心男。啥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就叫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道虛這些日子出門,總之是沒少受人白眼。道禮小孩子家家的,懵懵懂懂不甚明白這些緣故,倒是和隔壁的葉淵一般大小,有了個貼心玩伴,更是猴得滿山遍野的,道虛想管也管不住。日子總算是過得平穩(wěn),也到了芒種時節(jié),鄉(xiāng)里人家多要夏收秋播,喬子清便給孩子們放了長假,好讓他們幫襯著家里做些農(nóng)活喬子清天氣一熱就愛到水邊跑,簡直恨不得泡到那涼絲絲的溪水里。那溪邊是處淺灘,上頭一些大小石塊,被日頭曬得燙燙的,喬子清就躺在上頭,迷迷糊糊地睡倒了。等到醒來時卻覺得隱隱異樣,自家胸口冷颼颼、光溜溜的被人扒開了,對著身旁影影綽綽的那個輕薄人浪蕩子抬手便是一個脆響的巴掌。李瑞霄這日正要去溪邊提水,卻看見喬子清躺在河邊,本來轉身欲走,誰料發(fā)現(xiàn)她正睡著,腳步就鬼使神差地停下了。她睡得雙頰嫣紅、面容恬靜,手腳卻不安穩(wěn),衣襟散亂、鬢發(fā)蓬松,有一點孩子氣。和從前一模一樣。好長時間沒有這樣細細端詳過她,李瑞霄覺得恍如隔世。道虛忘記了自己是道虛,已經(jīng)是一個斬盡六根、忘卻前塵的出家人。他只記得自己是李瑞霄,而李瑞霄不管經(jīng)歷了什么,都總是對面前的女人飽含情意。什么家仇、什么國恨、什么愁怨、什么癡念,他通通記不得。他輕手輕腳地松開她的前襟——和他從前做的一樣。那里有一雙拔地而起的雪玉丘巒,李瑞霄熟悉它們的形狀、顏色,清楚上面的溫暖和香軟。他低頭把臉埋進去,熱切地宛如嗷嗷待哺的嬰孩。他想嗅一下上面會不會有奶香,沒有,甚至連那股熟悉的玉華暖香也沒有了,只是一股青春、鮮活的rou體的味道——是她的味道。然后李瑞霄就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個大耳刮子扇得一懵。他就算是再落魄的時候,也沒挨過這樣的五指山。更別說是喬子清扇的。喬子清定睛一瞧,卻見一個光亮亮的禿瓢腦袋,登時得意地笑了起來。李瑞霄終于想起了自己身上的僧衣草鞋,臉上就有了惱羞。喬子清笑嘻嘻的,也不攏衣衫,捧住李瑞霄光滑的后腦,張口就朝他的嘴咬了過去。多長時間的日思夜想、多少恩怨糾葛,都化為這熱津津的液體,在兩人口中渡來渡去,帶著如愿以償?shù)淖涛丁?/br>子清騎在他腰間,把他按倒在地,毫無章法地撕扯兩人身上的衣裳,看不出半點矜持風度。她擰著一把纖細的小腰,將身下一朵粉嫩濕滑的桃花蕊在他腰間廝磨,蜜窠花髓濕漉漉洇開一大片。子清真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