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鮮幣)第四章01

1.

他發(fā)現(xiàn)自己變成了一個啞巴。

他手里攥著錢，要去商店買一樣東西。

有另一個人要和他買同樣的東西。商店的老板告訴他們，他們要買的那樣東西只剩下最後一件了。

老板詢問他們“你們誰想要這最後一件？”

他張大了嘴巴，努力地想要發(fā)出聲音，但只有一個短促的音節(jié)從喉嚨里出現(xiàn)，他緊張地滿頭大汗，卻無論如何都無法說出想說出的那個詞語。而在他旁邊的那個人，輕而易舉地就回答“想要”。

老板把那樣東西賣給了另外的那個人。

而他站在一邊，慌亂地，張大了嘴巴，卻無可奈何。

於是他醒了過來。

曲光有那麼一瞬間還沒從夢境里完全脫離開，直到他看清楚了頭頂熟悉的、帶著紋路的著把手上提著的袋子放到了曲光的桌上。

曲光扒拉了一下，里面是**蛋餅、小籠包、一杯冒著熱氣的豆?jié){。

“快點趁熱吃吧?！彼{彥說完就扭過頭不看他，顯然早上曲光沒等他這件事還讓他氣在頭上。

“對不起，今，好像是光一樣……”

“所以喜歡他，即使過了那麼久還對他念念不忘，也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br>
顧上坐在曲光旁邊的秋千上，小幅度地晃動著。有車燈拂掠而過，一瞬間照亮了她低垂的眉眼，轉眼又暗了下去。

有那麼一個細微的時刻，讓他覺得，她是在哭的。

曲光記起那個晚上的事情，有些字句依舊清晰。像是底下標注了橫杠的一段話，顯眼而鮮明。

他最後還是收拾好像是完全沒動過的便當，起身走下了著嘆了口氣。

“嘛，嘛，難得周末就讓他多睡會兒吧?！鼻獍职中α诵?，“等以後娶了老婆，自然有媳婦督促著他。有了老婆管就好了?！?/br>
“嗯……”

兩人說著話呢，曲光就從外邊走了進來，見到父母湊在一起，隨口問了句，“爸媽，你們在說什麼呢？”

“在說你以後娶老婆的事兒?！鼻獍职中Φ?。

曲光的動作僵硬了一下。

“亂說什麼話呢你?！鼻鷐ama拍了下老公，走進了廚房里。

☆、(8鮮幣)第四章04

曲光拉開餐桌邊的椅子坐下來，對面的曲爸爸一邊把手里的報紙翻頁，一邊說道，“說真的，兒子，你有考慮過以後娶什麼樣的老婆嗎？”

“呃……”曲光被問住了。

“沒想過？那換個說法吧，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生？”

“……”

“還是沒想過？”曲爸爸收起了手上的報紙，看向他，“那班上有對哪個女生有好感嗎，或者學校里也可以?！?/br>
“喂！你可別教壞我的兒子?！鼻鷐ama瞥了眼老公，將端出來的粥一把放到餐桌中間，然後轉向曲光，“警告你！高中階段絕對不能早戀??！”

“別這麼如臨大敵的，孩子青春期嘛，對異x"/>有些憧憬和向往是件很正常的事情?！鼻职痔а凼疽饬讼?，“你說對吧，兒子?！?/br>
沉默著，曲光還是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我就說嘛?！鼻职中牢繝?。

“別聽你爸胡說，到了大學什麼女生沒有，現(xiàn)在談戀愛就是浪費你的時間和j"/>力，目前好好專心學習就行?！?/br>
“你媽她就是愛嘴上別扭。昨。

顧上點點頭。

☆、(7鮮幣)第四章05

顧上從女生廁所里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就見到藍彥正靠在門口邊刷得雪白的墻壁上，雙手抱a"/>等著她。

“你就這麼守在女生廁所門口，也不怕被要上廁所的女生誤認為是什麼變態(tài)？”顧上帶著點調(diào)侃的笑意走向他。

藍彥聞言解除了這個靠墻的姿勢，無奈地道，“誰說不會？剛剛就有幾個經(jīng)過的女生對我怒瞪了好幾眼?！?/br>
“人家一定是想上廁所，結果看到有你這樣一個男生在旁邊，不好意思進去。她們心里肯定恨死你了?！鳖櫳闲σ飧睢?/br>
藍彥揉了揉鼻子，頗有點花心男被撞破腳踩幾條船不知如何應對的尷尬樣子。

“衣服還合適吧？”他決心回到正常的話題上來。

顧上晃晃有些寬松的袖口，回答，“還行?！背诵渥颖人直勐源笠灾领端坏貌辉谛淇谕炝撕脦兹χ?，衣服的長寬尺寸比例都意外的合襯，穿在身上熨貼又自然，讓顧上自己都不得不暗自贊嘆藍彥居然找得如此合適。

“那就好?！?/br>
“走吧。”

“嗯？”

顧上對他的粗"/>神經(jīng)撫額，“你一定要在女廁所的門口和我聊：“你先在這里等一下?！比会崂竭h一點，別人聽不到他們談話的地方。

曲光望著神神秘秘的兩人一挑眉，卻也照著藍彥說的話乖乖地站在那里。

藍彥拉著顧上到轉角處站定。

“停！”顧上張開手掌擋住了張口欲言的藍彥，然後說，“我知道你想跟我說什麼，我也知道你想問我什麼。不過現(xiàn)在不要說?！?/br>
“我今天剛告白。我知道這個來的有點太過突然，所以我希望現(xiàn)在什麼都不要談，給你、也給我一點緩沖的時間，好嗎？”

藍彥停留在她身上的眼睛轉了轉，閉上嘴巴。顧上松了一口氣。

“我們暫時還是維持朋友的關系。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直到想到那個真正的、想要給我的告白的答覆。在這期間，我會一直等你的?！?/br>
“無論多久？”藍彥問。

肯定的語氣，“無論多久?！?/br>
“那今天……”

“今天確實是有事?！鳖櫳蠈λ位问稚系幕顒油ㄖ獑?。

藍彥笑了，對她揮揮手，“那我們先走了?！?/br>
“嗯，再見?！?/br>
回家的路上藍彥和曲光一前一後，少了顧上，氣氛變得更加沉悶。

藍彥幾次想要開口，跟他說說“顧上跟我表白了”“她寫紙條告訴我她喜歡我”“但我只是當她是朋友而已”“我該怎麼開口拒絕她比較好”，但每次提起勇氣，轉眼見到曲光繃著的一張臉，又訕訕地閉上嘴。

這樣的心情來回地拉扯著自己，等到藍彥抬起頭想要再嘗試一次的時候，才發(fā)覺他們已經(jīng)到了以往分別的十字路口。

交通信號燈正好跳閃著藍色，曲光作出就要一鼓作氣地沖過去的姿勢，藍彥見狀下意識地就開口喊住他：“曲光，等一下！”

但曲光充耳不聞的樣子，整個人已經(jīng)沖到了斑馬線邊上。藍彥急中生智，慌亂之下喊道：“曲光，我從你家借的那本書還沒有還給你呢！”

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理由湊效了，總之曲光在最後一刻猛地按住了剎車閘，輪胎在地面拖拽出長長的“呲啦”聲響，恰恰好地停在了行車道旁。

信號燈閃了閃，變換成了紅色。

“曲光……”

難得對方肯停下來一次好好聽自己說話，藍彥連忙跑過去。但臉上的笑容還沒完全消散，就見曲光略顯不耐地回過頭，朝自己伸出手。

“??？”

“拿來吧?！鼻夂喍痰卣f。

“什麼？”

曲光眼神掃過來，“你不是說要把書還給我的嗎？”

“哦、是……”藍彥手忙腳亂地進行托起書包，拉開拉鏈、翻找出書籍等一系列動作，“就是這本?！卑褧桓兜角馐稚稀?/br>
曲光拿到了書，瞄一眼──是最近買的泰戈爾的，借出去那麼久，還保持著嶄新的模樣。他說：“你基本沒看過吧，這本書?！?/br>
被一語中的地說出了事實，藍彥有些不好意思地/>了/>自己的後腦勺。

“我就知道。”

收好書本，曲光雙手放開了原先緊扣的剎車閘，“既然該還的書也還給我了，那就沒什麼事了吧?！?/br>
“喂，等等……”

但這次曲光沒有再聽他的話，轉眼就騎遠了。

藍彥抬頭看了看頭頂?shù)募t綠燈，頗顯無奈：“至於嘛，為了不跟我說下去居然寧愿闖紅燈都要走……”

“我回來了。”

打開家門，藍彥在玄關處頹敗地踢開了腳上的運動鞋。

“回來啦。”mama聽到聲音從客廳探頭出來，“這麼晚才回到家，不是跟哪個女孩子約會去了吧?！?/br>
“媽你想太多了……”

話說到一半，藍彥的表情就僵在了那里。

女孩子？

頭腦接觸到這個詞語時不由自主地閃回今天顧上夾張小紙條在書上向自己告白的片段，場景一幕幕閃現(xiàn)過去，最後停格在自己看完紙條後又把它夾回原處的動作上。

藍彥抓頭發(fā)，

“糟了！──”

晚上八點過一刻。

曲光洗完澡從浴室出來，肩上披著長毛巾，頭發(fā)呈現(xiàn)濕潤的妥帖模樣，鬢角的發(fā)尖偶爾還會滴落一顆水珠，在白色的毛巾上暈開。

走回自己的房間，推開門第一眼看到的是被自己拿出來擺放在書桌上的那本書。不由自主地就走上前去。

書籍采用簡約的裝幀設計，封面是一束燦爛盛開的豔紅花朵，頂上是書名和作者──、泰戈爾著。

隨手翻開其中一頁，里面是自己最愛的一首小詩。清新雋永，意蘊深長。而在書頁的右邊，夾了一張紙條，上面是對藍彥的告白。

曲光伸出食指，對著紙條一個字一個字地點過去。是自己很熟悉的筆跡。

那是顧上的筆跡。

──第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