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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jié)

    劍似生平61結(jié)局下

他怕摔著師兄,勉強站穩(wěn)了,眼淚決堤一般。想嘶聲痛哭,又怕引來了人,晃了半:“師兄,你要是騙我……”

“我……”

他張了張嘴,想了半:“我沒看你一眼,不算破了誓。老是來去必經(jīng)之路。鎮(zhèn)中老翁還依稀記得當年事,然而不過三五寧死也不會告訴別人。

他當時只當是笑話,然而等了一年兩年,紫陽山上也沒見哪位長老經(jīng)脈逆行的,這才知道這家夥說的話都是真的。

如此一來,又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

應雪堂怕顧師弟整日練無雙劍法,時日一長傷了經(jīng)脈,免不了常常去找,陪他練別的劍路。

後來偷偷往顧懷昭體內(nèi)輸了三成內(nèi)力,確保顧師弟再練個十年八年,也不會傷了g"/>基,卻還是管不住自己的腳,了什麼話?

他也……他也吃了一塊摻著曼陀丹的甜糕……

不,都是一派胡言!當不了真的!

沒等應雪堂冷靜下來,顧懷昭就在一旁支著頭,軟軟地問:“師兄,你怎麼啦?”

應雪堂心跳得極快,在屋中踱來踱去,被顧懷昭這麼一問,一張嘴不聽使喚,把真心話都說了出來:“我、我極高興?!?/br>
他說到這里,嚇得再退一步,死死捂著嘴,臉色不停變幻,簡直有些駭人。

顧懷昭笑著說:“那我們以後,誰也不要下山,一同在山上練劍。師兄,你說好不好?”

應雪堂滿臉掙扎之色,忍了半好了的,誰也不要下山,難道是未曾勾一勾手指,才沒有上動天聽嗎?

他也曾托人在江湖中查探,隔了數(shù)月,才有人帶回信來,說這顧懷昭確實下了山,只是武功稀松平常,受盡欺凌。

應雪堂知道顧師弟x"/>命無恙,心中更是怨恨。原來曼陀丹也做不得準,只有自己記得那句話……愿意一世不娶妻生子,這人倒先變了卦。

他明明這樣忿恨,說出口的卻是:“誰敢欺負他,他是我……我?guī)煹?!你把他收入血樓門下,讓鬼無規(guī)好好照應這人?!?/br>
顧懷昭從此在血樓安身立命,一年到頭,接幾件不痛不癢的差事,而他只能靠別人傳來的風言風語度日。

問一問那人是胖是瘦,是安是危?問一問那人是孑然一身,或是成雙成對?

每年問上幾句,許多年便咬牙熬了過去。

時隔多年,應雪堂想到顧懷昭,心口依然一陣鈍痛。他命中帶煞,親近之人個個遭遇不測,既不能見顧懷昭,又想著見一見顧懷昭。

他攢了許多話想問,但這麼多年都熬了過去,實在不必急於一時。

就在應雪堂四處奔波,聯(lián)絡好了梅莊莊主遺孀和當年驗尸的幾位仵作,確定兇手劍法高超,少說也有幾十年功力,一顆心落地的時候,肖枕夢忽然傳來寄信,信上筆跡凌亂,只有寥寥幾字:大兇,救恐不及,速來。

應雪堂不分晝夜地趕了過去。輕功加快馬,一日行千里。

此時黑白兩道人馬,在深山老林中足足追了顧懷昭十三日,個個邀功心切,哪管什麼武林公審的規(guī)矩,恨不得生啖其r"/>,一路把顧懷昭逼入深谷之中。

應雪堂趕到谷外,胯下良駒口吐白沫,他翻身下馬卻雙膝一軟,半天才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問一問肖枕夢:“人呢?”

肖枕夢亦是來遲了一步,他臉上帶著人皮面具,混跡在江湖人中,只從竹竿上搶來個頭顱,幾塊碎骨。

人群深處,還在哄然叫好,爭相慶功。

肖枕夢看應雪堂呆如木**,面上已無人色,心里暗叫不妙,忙去找了個木匣,盛上石灰,把頭顱好好放進去,跪著捧到應雪堂面前。

應雪堂接過來,雙手抱著,一句話也沒有說。

有眼尖的江湖客看到紫陽山主在此,眾星拱月一樣拱著幾個漢子出來,直道:“應山主!就是這幾位好漢立下的大功!”

應雪堂直如木偶一般,直到周圍喝彩聲如雷,冰涼漆黑的眼珠子才慢慢轉(zhuǎn)了過去,盯著那幾人看了看,溫和一笑:“幾位隨我來吧,應某想重重酬謝?!?/br>
幾人還不知所以然,臉上喜色未褪,乖乖跟了過去。

應雪堂手捧木匣,領(lǐng)著他們,越走越偏。

他記得這幾人在江湖中薄有惡名,要麼jian污過女子,要麼欺貧欺弱,發(fā)不義之財。

為何有罪之人,卻要來算無罪之人的功過?

這幾人、何其可恨!

自己這份情意亦是……何其可悲,只以為前路山高水遠,來日方長,總有機會說出口。

肖枕夢找到他時,應雪堂白袍上已經(jīng)濺滿了血跡。

肖枕夢朝他百般認錯,說自己有負重托,懇請責罰,應雪堂仍一言不發(fā)。

兩人一前一後找了個客棧落腳,應雪堂捧著匣子,閉門不出,不飲不食,肖枕夢想盡千方百計,也無法從他嘴里撬出一個字來。

三日過後,肖枕夢黔驢技窮,只好和他提起顧懷昭來:“樓主,其實這顧懷昭當年下山的事,我這些日子剛剛查到緣由?!?/br>
“他不是想修俗家道,而是硬說自己進了藏書觀……”

“那是門中禁地。紫陽山幾位長老廢了他武功,逐他下山,又覺此事有辱門風,號令門下弟子禁語,誰也不許再提?!?/br>
“樓主,你不是丟過腰牌嗎?當年苗戰(zhàn)聚集所有弟子,說在藏書觀中撿到了你的腰牌,擅入禁地,偷學武林典籍,實在大逆不道,誰知道聲討到一半,這顧懷昭跳了出來,硬說是他做的……”

他說到這里,應雪堂終於有了些反應。

應雪堂側(cè)著頭,嘴角含笑,眼眶通紅,怔怔地說:“我顧師弟,待我真好!”

肖枕夢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如何接口。

足足等了半刻,發(fā)覺應雪堂魂不守舍的,比先前有過之而無不及,忙喊來屬下,把落雁林主找了過來。

落雁林主看了半天,終於吐出一句:“怕是傷心過度,得了失魂之癥吧。”

幾碗安神養(yǎng)氣的湯藥灌下去,應雪堂仍是迷迷糊糊的。血樓上上下下,求醫(yī)不能,便開始求神拜佛,找道家高人看過,又找高僧看了幾回。

幾乎人人都說應雪堂有失魂之癥,人有三魂七魄,但應山主身上,竟只剩下一魂四魄在吊著命。

☆、前世番外藏鋒4完結(jié)

肖枕夢請高僧供奉三十六盞引魂燈,也沒能把應雪堂剩下的魂魄請回來,漸漸地便有人猜測,應山主失去的二魂三魄,極有可能已不在這世上。

有見多識廣的僧人偷偷和肖枕夢耳語道:“肖護法,也有其他人得過這種癥狀,一部分魂魄追隨親朋摯友上了輪回臺,一部分魂魄留在世上,了斷未了之事?!?/br>
這等怪力亂神之事,肖枕夢聽得半信半疑。

又過了數(shù)日,應雪堂自己醒了過來,開始細細安排復仇之事。

他變得格外寡言少語,無情無欲,臉色灰敗,仿佛只憑一絲執(zhí)念在驅(qū)動身軀。

或許是少了魂魄,每日里睡七八個時辰,才能醒轉(zhuǎn)片刻。

他統(tǒng)領(lǐng)血樓,搜羅人證物證,磨礪劍法。

年復一年,不知道是許多春秋後,應雪堂將武林名宿,江湖新秀,一一請上紫陽山。演武坪上千人云集,成就武林盛事。

應雪堂將苗戰(zhàn)請到人前,借斗劍之名,十招內(nèi)斷其手筋。座下親信一擁而上,把苗戰(zhàn)反扭雙手,牢牢制住。

觀者一片嘩然……

應雪堂這時才請出**鳴鎮(zhèn)逃過一劫的孤寡老人,指認苗戰(zhàn)如何帶人趁夜攻入無雙莊,數(shù)年後又是如何屠鎮(zhèn)。

另有劍廬老叟,特意趕到臺前,說苗戰(zhàn)落敗時情急使出的那一劍,恰好與梅莊莊主頸上的劍傷相符。

等到梅莊莊主遺孀上前,拿出夫君親筆書信,書中句句皆是苗戰(zhàn)覬覦無雙劍譜之事,一切終於大白於天下。

應雪堂在烈日之下站了許久,臉色已有疲憊之色,他強打起j"/>神,高聲道:“今日請諸位來,一為家父之仇,二為我顧師弟之冤屈!”

“應某昔日在紫陽山學劍,苗戰(zhàn)捏造罪名,想廢我武功,逐我下山,是顧懷昭師弟為我擔下所有罪名?!?/br>
“姓苗的視他為眼中釘,把自己犯下的種種罪狀,全推脫到顧師弟身上,致使顧師弟含冤而死……”

他拿著藏鋒鐵劍,目光如冰,緩緩掃過眾人。

“是非不分,恩怨不報,縱一死……枉為人也。人命關(guān)天,豈能輕率行事,望諸位引以為戒!”

“應某茍活世上,只為了此心結(jié)。如今大仇報,冤屈雪,平生已然無憾!”

他神情萎靡,嘴唇發(fā)白,眸中霜雪一般的凜然目光卻不減分毫。

他心里輕飄飄的,既釋然,又快活,一個勁地在想,師弟,師弟,我替你報了仇啦……

世人只道j"/>鋼鑄青鋒,可使寸寸折,不能繞指柔,卻不知他師弟鋒芒內(nèi)斂,剛烈能寸寸折,深情如繞指柔,同樣是光明磊落……

應雪堂想到此處,借著心頭意氣,提劍在身後山壁上題字,劍鋒所向,堅硬石塊嘩嘩落在地上。

他想著顧懷昭,字字深入石髓,幾下寫就一首詩來。

在場群雄探頭一看,見他寫的是:

世有藏鋒劍,無端起惡名;

身屈非稟x"/>,刃斷見心誠。

攢攢虛名客,誰察劍意輕?

柔腸亦傲骨,此劍似生平!

不少人面紅耳赤,而更多的人轟然叫起好來!

他要世上從這一日起,再無人詆毀顧懷昭,他要上紫陽山習劍的弟子,一抬頭,就能望見這面山壁。

做完這一切後,眾人或唏噓或羞慚,一一告辭下山。

應雪堂一個人抱著木匣,提著劍,疲憊不堪,走走停停,一路走到過去與顧懷昭練劍的山洞前。

天色已晚,群山俱寂,大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

他此生心愿盡了,而孤身而活,又實在太累。應雪堂想著,手上長劍橫著一削,把自己頭顱削下,頸上熱血灑出,澆在木匣之上,人軟軟倒地。

應雪堂只覺身形一輕,魂魄輕飄飄地升到半空,看見兩人頭顱落在一處。

正癡癡狂狂間,魂魄忽然被一處漩渦卷了進去。

另一世的山洞,應雪堂剛好停止呼吸,魂魄之力用盡,驟然間得到這剩下的一魂四魄,身軀慢慢變得guntang,汗出如漿。

他忽然把一切都想了起來。

懷昭師弟死後三日,他得了失魂之癥。

另一世的小小應雪堂,也是昏迷三日後醒來。

他孤身一人,憑著一魂四魄孤零零活在這世上,強撐著替顧師弟雪洗冤屈。

另一世應雪堂,不記得生前事,卻懷著自己失去的七情六欲,又再次愛上了同一個人。

他報完血仇,生無可戀,在山洞前橫劍自盡。

恰好另一世應雪堂也在這一日這一個時辰咽氣。兩處魂魄和在一塊,才一點點活了過來。

他費力地睜開眼睛,顧懷昭就在他身前。這一刻,應雪堂已經(jīng)等了太久太久。

他喊他:“顧懷昭……師弟?”過了片刻,又用另一種語氣喊:“師弟!”

兩世思慕如潮,幾乎把應雪堂逼瘋,恨不得把這人吞吃入腹,永永遠遠融在體內(nèi)。他勉強換上溫柔語氣,輕輕笑道:“師弟,你答應過我的,只要我活下來……”

顧懷昭似乎呆住了,半天過後,才點了點頭。

應雪堂歡喜得直欲落淚。

四周靜得只聞雨聲,迷蒙雨勢間,他卻聽見百花盛放的低語。

他心里極高興,極高興……為了掩飾濕潤的眼眶,只好低聲道:“我會替師弟討個公道?!?/br>
“有我在呢……”

作家的話:

完結(jié)啦,大家下篇文再見~

未來打算出這本的個人志,然後再寫一篇狗血燉r"/>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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