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荼靡雪夜-章柒開門踏進去,就看見埃端著滿盤用過的餐點下樓,菲席不等他行禮,顧自與他擦身而過,直走到荼靡門口為止。大步跨了進去,直到站在荼靡面前為止,看著她錯愕,下意識想起身行禮時,菲席皺起眉頭,幾乎是同時的,影悄然現(xiàn)身制止住她行禮的舉動,在確認她明了狂皇意思時,再度消失。就這麼盯著她看,久到讓人以為狂皇不會開口時,菲席才淡淡問了句:「他的?」瞬間緊抓著裙擺,荼靡猶豫了很久,低首承認:「是。」蹲下身子,狂皇以非常溫柔的姿態(tài)輕輕撫/>她隆起的腹部,口氣卻很冰冷:「這種時候,我真想殺了你!」渾身一僵,荼靡在下一刻軟下身段,輕聲嘆息,「這個時候,我也很想殺了自己。」偏偏這樣的玩笑開得太厲害,注定她逃不了。倏地拉開一抹微笑,菲席笑得彷佛最至高無上的暗皇一般的笑容,那樣的溫和優(yōu)雅,不染風(fēng)月,輕聲地道:「我原諒你,因為那是他的孩子?!?/br>再也不看她一眼,就這麼踩著高傲的步伐下樓離去,卻在踏出門以前,緩聲向埃以及亞爾薩斯低聲交代:「你們都必須好好照顧她,孩子,孩子不能有一絲閃失!」帶著不容懷疑拒絕的氣勢,再次轉(zhuǎn)身離開。兀自松了口氣,以為暫時沒事的亞爾薩斯示意埃進屋照顧,自己則跟著菲席的腳步離開,誰都沒發(fā)現(xiàn),荼靡在狂皇離開那一霎那蒼白的臉色,異常難看。「埃……」壓抑著痛楚呼喚埃,她忍著自腹部傳來一波比一波更為劇烈的刺痛:「帶我,帶我去,肚子,肚子好痛……」為了怕有絲毫不妥,她自有孕以來不曾關(guān)掉痛覺,沒想到現(xiàn)在感受這麼清晰,就好像真的要撕裂一般的劇烈疼痛著。「小姐,撐著點,會沒事的……」慌張抱起她,埃拼了命的往外沖,卻在走出家門口時,讓她用力扯住。「不要,不要讓人知道……」死白的臉色還沒喘過氣來,第一次在那張空白的臉上看見恐懼:「流血了……」幾滴殷紅的鮮血順著大腿間,慢慢滴在地上,艷紅的讓人怵目驚心:「小姐!」埃正慌,沒想到下一秒懷里的人已落入滅手上。「影!」滅朝空無一人的地方大喊,馬上現(xiàn)出一人,「會醫(yī)術(shù)的那個呢?」在影伸手比了個五之後,他知道正好找到人了。交情歸交情,沒有錢,怎麼說,影哪有那個道理替惹狂皇不悅的人醫(yī)治?「救人!」沒有第二句話,滅看著懷里的人微微喘氣,整張臉不停冒汗,臉色有些緊張。豈料影在檢視過後,沒有動作,反倒起身離開:「無法醫(yī)治,墮重點?!箲械迷僬f客套話,滅直接跳到問題點。吸了口氣,亞爾薩斯抱著儀器往外走,更乾脆的給他三個字:「不知道。」「只能觀察,隨時注意,沒別的法子?!挂丶遥畔肫鸺依镞€放著另外一個嚴重的問題,亞爾薩斯頭大的刺痛抽搐。拉了張椅子坐在床邊,滅神色復(fù)雜的盯著沉睡中的女人,煩躁到幾乎想殺人。這樣矛盾的自己,這個愚蠢的女人,以及幫著她傷害自己的男人,該死!全都該死。看著那張沒有血色的臉,滅覺得自己無法原諒那個變態(tài)的醫(yī)生,也無法原諒作賤自己的她,明明不需如此,為什麼她就是看不透呢?非得藉著這種藉口來把事情弄擰?彷佛是感覺到他螫人的視線,荼靡動了動黑色的羽睫,虛弱的張開眼,看著他:「你在這里做什麼?」「我不知道?!钩聊嵴\實回答,帶著煩躁的語氣,滅就這麼與她對望。無奈的嘆息,荼靡覺得疲倦到無法支撐下去:「出口的話,到嘴邊苦笑著改了:「今呢?有人可是被打殘了,讓人無視了,都依舊好好的,現(xiàn)在,怎麼好端端頹喪起來了?」以前的韌x"/>,都跑哪去了?還是跟著一起陷入無可救藥的泥淖,再也不能回頭?瞪大了眼,亞爾薩斯的灰瞳里盛滿怒氣:「這是你想的麼?」「可不是?」揚著溫柔的笑意,荼靡就這麼諷刺自己,也嘲弄他:「我們都被控制著走向毀滅,既然沒有能力抵抗,為什麼不乾脆就這麼順從,就此沉淪墮落?」「我讓你說……」一股氣涌上,亞爾薩斯顛著步伐撞了過來,不穩(wěn)的身形一偏,就這麼推了她一把,太醉的神識在跌倒之後跟著昏睡。沒料到他會對自己動手,荼靡愣了一下,隨即失去防備,重心不穩(wěn)跌在地上:「你……」撫著肚子,眉頭皺的死緊,看著跟著倒在一旁的男人,很顯然失去意識,她只能忍著痛喚埃:「埃!快來……」「怎會如此?小姐,讓我叫人來好嗎?」緊張的扶住她,埃一臉不知所措。忍著痛,荼靡冒著汗勉強喘著氣下令:「抱我靠近他一點,我,我叫醒他!」正抱著她靠近亞爾薩斯,沒人看見門被打開,在那一瞬間,荼靡暴長的指刃刺穿亞爾薩斯的小腿:「快醒來!」「靠!誰……」劇烈的刺痛讓亞爾薩斯一下子咒罵著醒來,卻在下一秒驚嚇到全然清醒:「怎麼回事?」雖然在心底隱約有個底,卻沒有勇氣去面對的他,錯愕的看著抽出指刃的手上染著自己的血,而對方身下卻混著更多透明與艷紅的y"/>體,濕了一片。不知何時,在自己身後的埃,換成了滅,一手緊抓著那雙扶著自己的手,一手卻緊緊揪住醫(yī)生的領(lǐng)口:「你,你要是,保不住我的孩子……」不住喘氣,她卻死白的扭著手不肯放:「我就拿你,拿,拿你……獻祭!阿……」極限的痛楚,讓她扭曲了臉。還在發(fā)愣,下一瞬讓一巴掌拍醒:「還不快去準備?」看了打醒自己的人,亞爾薩斯一閃而過的復(fù)雜,馬上讓冷靜取代:「將她抱到手術(shù)臺?!构罩軅哪_,毫無一點緊張地開啟實驗室,套了絕塵衣,手術(shù)燈一亮,實驗室的門再度關(guān)上。「把這里整理乾凈吧!」一臉若無其事的喚來埃,將這一蹋糊涂收拾乾凈,菲席就這麼坐在沙發(fā)上,露出一點焦躁。「我去幫忙?!故懿涣诉@種氛圍,滅主動上前收拾。頗深的看了他一眼,菲席有一抹模糊的情緒流轉(zhuǎn)而過,誰也沒有出聲,在這一刻,而實驗室的門一直到什麼?」下意識/>上自己腹部,涌上一絲擔(dān)憂。「孩子呢?」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亞爾薩斯起身倒了杯水扶著她起身,才開口:「目前,還很好的在保溫箱里,還不用擔(dān)心?!?/br>順著他的話轉(zhuǎn)了幾圈,那張蒼白的臉更加霜雪:「你,你說……」不敢接下去,也沒有勇氣,可是又明白這一切早已經(jīng)不是她能做主,從來,都不是她能決定的。暗自吁了口氣,亞爾薩斯第一次感謝她的敏捷反應(yīng),畢竟這種話說出口,可不太好受:「你明白就好?!?/br>「我,我想看看孩子……」間接證實自己的想法,荼靡深深吸了口氣,表情空洞:「我想回去了?!箮е€屬於我的孩子,回去我的地方。「什麼時候,要將孩子帶走?」揚起了微妙的笑容,亞爾薩斯輕輕抱著她走向?qū)嶒炇遥骸钢辽伲鹊胶⒆臃€(wěn)定,不是嗎?」聽見這話,荼靡卻苦笑出聲:「穩(wěn)定了之後,還是得……」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什麼永恒。「至少,你該知足了。」危險語氣,亞爾薩斯提醒她注意自己在說些什麼。驚覺自己說了什麼,荼靡正色,而後恭敬地回答:「是,父親,待胎兒穩(wěn)定,荼靡自會親自將孩子上交陛下?!?/br>「這才是,我的乖女兒。」乖女兒?嘲弄的笑了,荼靡靜靜不語,直到看見在保溫箱里的孩子安穩(wěn)沉睡時,才溫柔的撫著玻璃,臉上的表情很是復(fù)雜:「他好小?!刮抑荒軐⑺I出,換取他一生平安長大?聽到這句話,亞爾薩斯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早產(chǎn),能這麼穩(wěn)定已經(jīng)算很不錯了?!?/br>轉(zhuǎn)過頭來看他一眼,荼靡沒怎麼針對這件事情,「我能抱他嗎?可以,回家去了嗎?」「抱是可以,回家麼……可得連著保溫箱一起?!顾妓髁藭?,亞爾薩斯不放心地連同保溫箱一起給埃,橫豎在這里都不自在,不如回去好好靜養(yǎng)好過一些,這些事情,可得她自己想通,誰也幫不了。列了張細項給埃,跟著將保溫箱和人送回去以後,他才離開,想著像是擁有了什麼寶貝一樣,憐惜著抱在a"/>口疼哄的女人,那副樣子,怎麼看都心酸。「垃圾!」這種垃圾真是要人命!點燃手上的煙,狠狠吸了口,一邊拐著腳往自家走,才到門口,就看見那個許久都把自己拋在腦後的女人,他不無可有地扯了扯無良的笑,這個世界阿,真是***賤,特別是看見那抹身影就不自覺高興得自己,賤的可以。干。☆、荼靡雪夜-章捌輕柔的抱著孩子,只有這樣,才能感受到他真實存在,荼靡哄著在自己懷中喝n"/>的孩子,臉上不自覺流露出一股有別以往的韻味:「慢慢喝,不要急……mama在這里。」看著她躺在床上哺r"/>的畫面,站在門外的滅有種復(fù)雜的感覺,這樣的幸福,是真的幸福嗎?隨時要破滅,隨時會被毀滅,這樣的,幸福。卻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靜靜看著,直到荼靡發(fā)現(xiàn)他為止。「最近不忙嗎?」兀自逗著孩子,荼靡只看他一眼,便低下頭親吻孩子。讓埃拿了碗來,盛了一碗湯遞給她,滅沒有說話。「謝謝。」順手將孩子抱給他,荼靡接過湯,順從的喝完:「其實你不用特地跑來看我的。」抱著孩子,滅依舊不語,看的荼靡苦笑了起來:「孩子,大了一點了呢!」將空碗拿給埃,一邊伸手接過孩子,輕柔的/>過那張稚嫩的臉,「很喜歡笑?!共艅傉f,孩子便格格笑了起來。沒有看見過,這麼無憂的笑,在你臉上出現(xiàn)過。這樣,多好?沒理會他繼續(xù)沉默不語,荼靡萬般寶愛地抱著孩子,疼著逗著,舍不得放下一刻,直到孩子睡了,才輕輕擱在懷里,一下一下拍著,「這樣的幸福,很虛假,但是,我也只能得到虛假,所以這樣,就夠了。」不要去想以後,她只剩下現(xiàn)在。轉(zhuǎn)身又盛了一碗湯給她,滅理不清自己到底能怎麼辦。看得出來他的掙扎,轉(zhuǎn)而將孩子遞給埃,荼靡繼續(xù)溫順的喝下那碗湯,神情頗是平靜:「你這樣不累,我看的都累了,孩子出生以後,我們都沒有關(guān)系了,不要碰面是不是比較好?」在喝完最後一口湯時,看著滅,她這麼說。「很快,孩子就會上交陛下,我們再也沒有瓜葛,你真的不必這麼辛苦?!?/br>在這句話說完同時,滅無聲的放下他的信物,轉(zhuǎn)身離開。看了桌上的黑帝斯團長團徽,荼靡冷靜地接過孩子,繼續(xù)輕拍著,卻開口自嘲了起來:「埃,我這一生,就換這一枚團徽,值不值得?」「真想,丟進垃圾桶算了!」偏偏,怎麼也舍不得,舍不得。一滴眼淚滴在小孩臉上,像是被驚擾了一樣,小孩輕輕動了下,荼靡趕緊輕哄:「不哭不哭,mama在這里……」每分每秒,都是偷來的。終究要失去的。「你就叫做路斯,lose,我愿你從最失落的谷底,仰望服自己,還是安撫管家。***「不拉長時間,確定不後悔?」抓了抓頭,亞爾薩斯看著一臉不舍的抱著孩子的女人。巧笑倩兮的看了他一眼,荼靡平靜的臉上仍有一絲不舍:「再怎麼延長,終究要分離。」那麼,時間到了,就該說再見。狐疑的看著她,亞爾薩斯突然有種寒毛直豎的危機感:「你,哪里不對了?」「我,要當(dāng)你的乖女兒,不是?」逗著孩子發(fā)笑,對照那張溫柔的臉,說出來的話也很平淡,卻還是哪里不對勁。皺了眉頭,亞爾薩斯流露出一絲擔(dān)憂:「不要做傻事?!?/br>幾乎是立即的,「不會?!构麛嗟姆駴Q,荼靡才泄漏了一點苦澀:「我還想,看著他平安長大。」做為交換的,是我永遠的忠誠。不管代價是什麼,只要能夠護著孩子周全,哪怕是獻上自己所有,她都愿意俯首稱臣,毫無保留。誰也不能相信,誰也都會離去,那麼,只剩下這點血緣,流著自己的鮮血的,不會,也不能逝去。否則,怎麼證明自己存在過?這樣卑微,愚蠢的以為幸福會出現(xiàn)的,存在過。完全忽略了亞爾薩斯走在她身後滿臉的復(fù)雜痛苦,扭曲的斯文的臉,荼靡就這麼輕哄著孩子,漫步著,像是要去散步一般,一點也不像此去是要分別的路。為什麼,可以如此輕易的道別?他看著荼靡不染塵煙的臉,淡然的眼神絲毫沒有糾結(jié),不禁想這麼問,如果如此,那這一切,都太瘋狂,這個世界,什麼時候,變成如此?離了自己的胎r"/>,如此簡單嗎?就像是一件被拋去的東西,不痛,不癢,沒所謂。恍惚間,已到門外,他們對看,亞爾薩斯/>了/>鼻子舉起手敲門:「亞爾薩斯求見?!归T在下一刻無聲開啟。擺設(shè)掛畫以及復(fù)古花瓶的空間,被區(qū)隔成富麗堂皇的沙龍,紗幔垂吊在半空中,金雕玉石的玩意被隨意擱在地上散亂,就連古歐洲時代的播音器也出現(xiàn)在桌上好好地被使用,一時間,有種時空錯置的錯覺。特別是松軟而華美的躺椅上,高貴而慵懶的陛下正瞇著眼享受的吸食大麻,混雜著光線以及裊裊攀升的煙霧,夢一樣地不真實,身後,忠誠的站著幻影騎士以及隨身的影,像是一幅畫一般美麗,彷佛連時空都靜止下來。「依令,荼靡將孩子帶來覆命?!馆p跪在地上,抱著孩子的女人恭敬垂首。徐緩的吸了口大麻,呼出以後,菲席才發(fā)問:「怎麼,不多待些時候?」平靜微笑著,荼靡沒有一點怠慢:「想早些讓他安定下來,對孩子也是好事?!?/br>菲席聽聞了這番話,笑著看她,「你確定?」「過了非穩(wěn)定期,也斷了母n"/>,甚至可以進些稀食,目前狀況很穩(wěn)定?!垢杏X到孩子不安穩(wěn)地動了,荼靡輕晃了晃,拍著安撫。「再照顧一段時間吧。」輕描淡寫地下令,她轉(zhuǎn)過身繼續(xù)抽起大麻,沒再理會跪著的人。沒半點猶豫,荼靡起身告退:「遵命,陛下,荼靡告退?!拱税恚x去的身影還是沒有什麼情緒。跟著退下的亞爾薩斯,卻深深的看了在椅子上的人,對她身後的人目不斜視地避開,然後離去。多了點時間,說再見嗎?他掏出菸,劃了星火點燃,抽著,狠狠吸入肺部,瞇著眼看廊外的日光,在冬日照耀而後被遮掩,直到受不了了,才緩緩?fù)鲁霭嘴F,隱藏在迷霧後面的眼神多了一點扭曲而偏執(zhí)的恨意。失去的,以及沒有得到的,都是我的。像是感知到他的情緒,荼靡轉(zhuǎn)身對上那雙灰色的眼,「換我對你說……」單手捻熄他的菸,掛著微笑的臉很深沉:「不要試圖做蠢事?!?/br>「我不想,也沒那個閑工夫替你收尸。」率先與她擦身而過,亞爾薩斯冷漠的臉看不出什麼神情:「……我不會。」如果這一切都是瘋狂的,那就在更混亂一點吧!每個人,都加入毀滅,墮落到不見是狂皇陛下的前身是吧?據(jù)說自己好像是當(dāng)初負責(zé)的醫(yī)生之一?馬的,比之前更之前,就搞在一起,難怪會拉著荼靡一塊落水不是沒有原因的,但更干的是,為什麼當(dāng)初沒有事情的他也被扯了一鍋剛好燉煮成粥?干,為他人作嫁衣裳?不要臉沒有擔(dān)當(dāng)?shù)南铝髫洝?/br>深深吸了口氣,才讓臉色從錯愕中恢復(fù)正常的亞爾薩斯吞下一堆臟的可以的咒罵以後,才假笑著繼續(xù)為他解惑:「沖泡牛n"/>時也務(wù)必記得水溫不可以過燙,小孩哭的時候大抵是肚子惡或者是尿布濕了,替換的方式就像這樣……」接過他手中的小孩大方的放在床上,扯了小孩尿布上的黏貼地方示范,亞爾薩斯忍著氣將事情交代完才想離開,轉(zhuǎn)身又讓自己粗"/>話差點飆出口。看著滅帶在身上的項鏈,亞爾薩斯極好修養(yǎng)的扯了微笑,輕聲請問道:「那麼,騎士長,請問還有什麼需要我效勞的嗎?」這算什麼?定情之物嗎?既然兩情相悅干嘛不送入洞房?干!拖人下水算什麼?不過就是障眼法是吧?玩死老百姓很了不起?呸!「沒有?!贡е⒆铀退聵请x開,滅很是乾脆:「若有問題再跟你聯(lián)絡(luò),謝謝?!?/br>沒好氣的踏出門去,卻臨時回頭擋住正要關(guān)上的門:「對了!如果小孩有發(fā)燒,一定要叫我?!?/br>點頭,滅再次將門關(guān)上,亞爾薩斯可憋了滿腹悶氣,抽出菸,點了又捻熄,受不了這種爛氣氛:「干!」什麼鬼地方?就連好意來關(guān)心都可以踩到雷?干!邊吐著菸圈走回實驗室,讓樹影給扭曲的影子還叨念著叨念著,不停不止。***換過衣裳,臉上濃妝盡卸,她拖著一些蓋不住的傷站在門口,按下門鈴。一會,一臉疲倦,抱著小孩,一手拿著n"/>瓶的滅,出現(xiàn)在她面前。「我是來接孩子的。」有些歉然地看著他,不知該說什麼才好。點頭轉(zhuǎn)身去收拾東西,跟在他身後抱著孩子的荼靡,看著他沉重萬分的背影有些皺眉,轉(zhuǎn)而掛上優(yōu)雅微笑:「孩子很不聽話嗎?」「很聽話,只是活潑了點?!?/br>聽到這番話,荼靡挑眉看他,「孩子不都活潑點的好嗎?」卻在看見擺放在床柜上的照片時苦笑,警覺到自己也沒有立場說些什麼,話鋒一轉(zhuǎn)接過他整理好的嬰兒用品,掛上如他相同的優(yōu)雅微笑告辭。「很感謝您的幫忙,預(yù)祝您有個愉快的夜晚。」恭敬地行了禮,直挺的背有些荒涼的悲傷和溫柔。「保重?!顾犚娚磲岬臏缛绱藢λf,而門外月光很美。并沒有直接回家,她抱著孩子拎著嬰兒用品就這麼走到亞爾薩斯的寓所站定,直直按著門鈴不放。過了會兒,終於有個人乾似邋遢的男人頂著一頭亂發(fā)、黑眼圈前來應(yīng)門:「要超度去專業(yè)的,別來這等死!」兇神惡煞的表情搭著那一身鬼樣,讓人驚恐不已。「父親,我才剛出任務(wù)回來呢!」平靜婉約的臉上就這麼微笑著,一邊將手上的嬰兒用品毫不客氣得掛上他的手,荼靡自在地抱著孩子走進屋內(nèi):「就這麼咒我死麼?」「怎麼舍得來看望我了?」想抽菸,看見孩子在,轉(zhuǎn)而隨手放下用品袋,邊倒了杯酒一飲而盡:「怕我把自己搞死了?」更溫柔的語氣一邊哄著孩子一邊疑惑地看著他,隱藏著些沒有說出口的情緒:「我怎麼會這麼想呢?父親,這不是任務(wù)一回來就來看你了嗎?」「再說了,父親又做了什麼事情,會讓自己有危險嗎?」親了親正在支吾著牙牙說話的孩子,荼靡看也不看他一眼:「如父親這麼懂得避禍的人,怎麼會讓自己身陷險事呢?」見鬼的說反話!翻了翻白眼,亞爾薩斯自動接過孩子做起檢測:「你我心知肚明你在說什麼笑話就好?!?/br>「我是真的擔(dān)心你,父親?!箛@氣著縮起身子,荼靡一臉茫然:「有人告訴我,人是不能懊悔的,一旦懊悔了,沒完沒了一輩子?!?/br>「後悔活著嗎?」心不在焉地反問,亞爾薩斯以非常沉著的神色看她一眼,而後繼續(xù)關(guān)注在孩子身上:「就算你後悔也沒用,因為你不是自愿的,這種沒有意義的糾結(jié)可以省下來?!?/br>「順道一提,孩子的狀況很良好,至於你要怎麼決定,隨你?!?/br>聞言,荼靡笑了一下,「還能有什麼選擇呢?趁著孩子還小,讓他早點習(xí)慣對他也是好事?!苟嵊窒肫鹄先苏f的話,不停反覆,輪回。「你倒挺看得開。」不然,又能如何呢?遙遠的眼神有些蕭瑟:「看得開,才不會太痛。」雖然痛無藥可救,可是關(guān)上痛覺,就不會疼,治不了本,好不了的,傷口。「那明日就上呈吧!」將孩子遞回去,看著孩子燦爛的笑靨,亞爾薩斯突然覺得有些恍惚,相像的臉孔和親近的血緣,以及陌生的關(guān)系和截然不同的臉孔。寶愛地緊擁著孩子,荼靡的笑在月光下變得有些模糊:「那麼,晚安,父親,是該回家了?!?/br>替她開了門,亞爾薩斯看著她抱著孩子離去的影子,既溫暖且蕭涼,嘲弄著月光下,每一個糾結(jié)的不能自己的人。***再踏進那個充滿矛盾且迷幻的空間,看著她身後不變的人,一模一樣的擺設(shè),以及靜止流動的空間感,與人一種轉(zhuǎn)眼滄海的錯覺,目不斜視地走到狂皇跟前,她面色不改地行禮。再次抱著孩子到她面前,荼靡淡然神色更顯平靜無波:「陛下,依令將孩子帶來了,檢測狀況皆良好穩(wěn)定?!?/br>溫柔地伸出手,讓孩子握著玩,菲席看也不看她一眼:「孩子取名了嗎?」「回殿下,是路斯。」「lose?」菲席娜斯徐緩抬頭與她對望,「這名字實在不像一個母親對孩子的祝福?!?/br>恭敬地彎身,荼靡嚴謹?shù)穆曇衾锫牪怀鍪颤N情緒:「回殿下,這是祝福他一定只會看見美好,并且不忘仰望希望?!挂驗槭鞘?,所以已經(jīng)沒有可以舍不得的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菲席沒有多說什麼意見,僅是有些莫名的含意:「既然你都這麼決定了,將來,千萬,不要後悔。」「是,陛下。」讓影接過孩子,同時吩咐她退下,菲席轉(zhuǎn)身又是煙霧裊裊的迷幻世界了。走出那扇門,才感覺活過來,卻又像是有什麼東西自身體里掉了出來,卻再也找不回來了一樣,荼靡在艷陽下感到有些暈眩,掏出原本想給孩子的懷表,卻始終沒掛上去,如今,也只剩下這個可以依靠著懷念……「明明關(guān)掉痛覺了……」像哭一樣的笑著,才發(fā)現(xiàn)自己無處可去,沒有一個可以歇息的地方,只剩下埃,還可以陪著自己步向毀滅。突然想不顧一切撲進那人a"/>口哭泣,卻又自嘲地流了心酸的眼淚,如今的自己,憑什麼呢?說到底,不過是個卑劣的女人,為了任務(wù)而下賤的出賣自己,偷種罷了,這樣骯臟的齷齪事情,又怎麼算什麼可笑的愛?用著自以為是的藉口將這一切攪的狼狽不堪,然後再自憐的苦苦哭泣,都是自以為,都活在幻覺里,什麼都是假的,包括愛,包括恨,都可以死了,為什麼還糾纏著不肯放手?這樣的自己,用最別腳的藉口把所有人都綁縛到死為止。下三流的女人。而後她在烈日高照底下覺得渾身發(fā)冷,保護不了自己喜歡的人,也保護不了自己的孩子,就要這麼,看著一切凋零嗎?「我原來,就是記錄凋零的工具罷了!」將懷表收進懷里,她回到家以後,看著床上的嬰兒用品發(fā)愣,并且止不住眼淚。「埃,我到底要當(dāng)他活著還是死了,我比較好過呢?」/>著臉上滑下的眼淚,荼靡有些迷惘:「或者是當(dāng)自己死了,沒有知覺,是不是比較容易活?」「小姐,埃在這呢!」忍不住,將她擁入懷里,輕拍著那副單薄的背,埃的臉上有著和她不相上下的痛苦。全都是我的錯,「埃,要是當(dāng)初更小心一些,不要輕舉妄動地愛上了!是不是就可以保住這點小小的安全,累的所有人,都遭災(zāi),我多罪惡?要是當(dāng)初不救你,一了百了了,你會不會好一些?」認真地捧著那張失魂落魄的臉,就像是珍寶一般地對待,埃直視那雙絕望的眼:「小姐,如今說什麼,都不會改變已然發(fā)生的事情,我們都只能別無選擇,不能回頭的朝前方看了!更何況,還有我陪著你呢!不管小姐在哪,埃就會在哪,這是埃自己心甘情愿的選擇!」「是嗎?」飄忽地抱住了這個看似平庸的男人,荼靡像是抓住浮木一樣在他懷里痛哭:「我好臟,再怎麼洗也洗不掉了!我只能繼續(xù)在泥沼里打滾,直到生命終結(jié)!」「什麼都沒有了……」輕拍著她的背脊,埃一反痛苦的輕快著安慰,「什麼都沒有,那也就沒有什麼可以失去了,是吧,小姐?」沒有什麼可以失去了,是再也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終於,也來到這個地步了嗎?狂笑著流淚,荼靡看著鏡子里扭曲的j"/>致的臉,有種灰燼一般的美麗。而後敕令再次下達。***結(jié)束任務(wù),滿身臟污地回到有埃在的地方,荼靡松懈下一整張緊繃的艷麗神情,空白而疲憊的走到家門口,想起那張優(yōu)雅而微笑臉龐,勾起淺淺的心痛。才想開門,卻沒料到埃早已等在門前:「小姐……」幾度欲言又止,難以啟齒的哀慟神情,讓荼靡心生不祥預(yù)感。「怎麼了?」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就跳到孩子身上:「孩子怎麼了?」張口,深吸了口氣,才顫抖著宣布噩耗:「孩子,染上重癥,不治身亡?!股焓纸酉螺泵覔u搖欲墜的身子,埃很艱難地開口:「小姐,你要保重自己阿……」在說什麼呢?怎麼一時間,聽不懂張合的嘴在說些什麼?一定是太疲憊了,她需要休息,她不知道埃在說什麼,搖搖晃晃地掙脫那個哀傷的懷抱,卻又在踏入屋內(nèi)時,忍不住轉(zhuǎn)身緊揪住埃的手臂:「你,你再說一次,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麼了?」「孩子死了!」抽著菸走近他們,亞爾薩斯沉重地看著她,冷漠地重復(fù)死訊。「騙子!」轉(zhuǎn)身沖向他,用力拍打,荼靡失控地尖叫:「你跟我說,這是個惡劣的玩笑,我就原諒你……」任由她發(fā)泄地搥打,亞爾薩斯卻殘忍的一再重復(fù)那句讓她崩潰的信息:「孩子死了!」無力的癱下身子,荼靡任由身體坐在門前,失去所有力氣一般,連哭也哭不出來:「這是假的,都是假的……」將臉埋在雙手之中,想清醒卻怎麼也不能醒過來:「誰來告訴我,這都是夢……」最深淵的噩夢,醒也醒不過來的。「早點清醒,尸體還等著給你,不然就得早些處理掉了,看你決定了!」看著她,亞爾薩斯平靜的聲音再度響起。為什麼?為什麼死的是她的孩子?她明明已經(jīng)什麼都沒有了,就連僅剩的一絲天光也要剝奪殆盡嗎?那她還要活著干嘛?「告訴我,孩子到底怎麼死的?」流著眼淚,透過模糊的光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荼靡哽咽,幾乎沒辦法將那字死說出口。沉默了很久,亞爾薩斯才平淡的道歉:「源自於早產(chǎn),這點,是我的錯?!狗銎鹚?,帶了一些軟化的口氣這麼反問:「要看孩子嗎?」盲目的聚集渙散的眼神,荼靡微愣著走進屋里去:「等我,等我打理下自己,路斯不會想看見我狼狽的樣子。」到底,最後怎麼站在孩子尸體面前,她完全沒有印象,一身縞素的衣服,蒼白的臉,空洞的臉,她輕/>著孩子的臉就像是第一次看見初生的他,那種心情一樣,轉(zhuǎn)眼就已經(jīng)遠去。「路斯,快睜開眼看看mama!不要生氣了,mama不是故意要離開你的,快點醒來好不好?」泣不成聲,哀婉的嗓音回蕩在冰冷的實驗室里面,格外凄冷。靜靜等著那陣宛若野獸瀕死前的哀嚎哭聲漸弱,亞爾薩斯才出聲發(fā)問:「你預(yù)備怎麼處理?」怎麼處理?她不知道??!她只會抱著活生生柔軟溫?zé)岬男∩碥|怕他餓怕他冷的愛著哄著,這要叫她做什麼決定?張開乾澀的唇,幾次發(fā)不出聲音,最後才艱難地做了決定:「火化吧!我不能忍受,死了以後,孩子的軀體還要讓蟲蛆腐蝕,我受不了?!?/br>沉默應(yīng)允,亞爾薩斯待那雙顫抖而沒有溫度的手最後一次/>過孩子依舊柔軟的發(fā),冰涼的尸身以後,連著白布一起轉(zhuǎn)身帶走。做錯了什麼?到底做錯了什麼?荼靡掙扎著想留下孩子,卻終究被太過明白的事實欄住,死了死了死了死了!透徹的死了,再也不會牙牙呢喃著叫mama,也不會撲向自己嬌憨地磨蹭,就這麼冰冷僵硬的,死了。連眼淚都沒有,荼靡卻張口發(fā)出凄厲而痛苦的嚎叫,久久不停,讓人聽了鼻酸。***失魂落魄地站在黑帝斯團長家門前,她一度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離開,還有什麼臉去見他?就這麼坐在臺階上,雨打了濕透也不管,直到遠方看見歸來的身影,她又想逃,卻發(fā)現(xiàn)怎麼也逃不了。逃不開命運。直接將她拉進屋內(nèi),遞上毛巾,轉(zhuǎn)身泡熱茶時,滅才平靜地開口:「這麼大的人了,怎麼老不會照顧自己?」「什麼都做不好,什麼也搞砸?!咕奂涣私咕?,荼靡一臉茫然:「好像不如此,就不像我……」抱著毛巾,柔軟的觸感又讓她痛了起來。深深嘆息,滅無奈地安慰她:「很多事情,不是靠人力可以阻止的?!?/br>像是被打開開關(guān)一般,委屈的緊緊抱住他,荼靡傷痛欲絕,卻沒有眼淚可以流淌:「孩子,孩子……」就這麼荒蕪,怎麼也沒有辦法證明曾經(jīng)存在過。輕拍著她的背,滅參雜著一些和她相同的痛苦,柔聲道:「哭吧!哭出來會好過一些?!?/br>不知所措地看著他,「我哭不出來……」吸了幾口大氣,荼靡充滿迷惘:「你應(yīng)該要恨我的,恨我這個擾亂你生活的下流女人,是我將你的一切攪的混亂不堪,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這不值得……」不值得。默不作聲地轉(zhuǎn)身倒了杯熱茶給她,滅等著她情緒穩(wěn)定下來。「我早知道,每個人都會離我遠去,離我這個怪物遠去,死去,可他還那麼小。」捧著茶卻沒動半分,荼靡只無神地看著黃澄的湯色:「我還沒做好準備……不,我永遠都沒辦法做好準備,等著你們在我面前死去,可是我無能為力,我就是這樣不完全的瑕疵品……為什麼要讓我記得?」為什麼要讓我記得前塵往事?為什麼要讓我記得你?可我卻帶著這麼欣喜的心情,用來記住你的每一個樣子,每一個動作,記憶里的每一分一毫,都舍不得放掉。沉默半晌,滅才安撫地說道:「你還有埃?!?/br>提到埃,讓荼靡錯愣了會兒,苦笑著搖頭:「是,是埃呀……」沖淡了一些痛苦,有些好氣好笑地輕啜了口茶,溫暖的y"/>體滑過喉頭那股苦澀,泛的她眼冒熱。搞不清楚,為什麼要這麼愛他,愛著這樣的男人。「今晚,我可以待在這里嗎?我害怕回去,回去就得面對,滿滿都是孩子的影子的家。」有些畏寒地瑟縮了身子,可是沒什麼勇氣抬頭看他。「隨你待到你高興吧?!?/br>「謝謝?!狗畔卤?,荼靡才得到應(yīng)允,就像是松懈了緊繃到極點的j"/>神,往一旁倒去,不省人事。看著側(cè)倒在沙發(fā)上的女人,沉默中的滅無奈轉(zhuǎn)身撥電話給她的管家:「埃,帶些你家小姐的換洗衣物過來吧。」讓埃替她更衣沐浴過後,滅抱著她回房,擁著沉睡的人,聞著她身上若有似無,絕望的花香,而後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