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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叫長琴的神仙“……”長琴見曜華端坐著不肯先開口,便道,“她中了春藥,我自然可以幫她解,可是她吵著要來找你。”盡管身體燥熱不堪,雉七卻低著頭,不敢看向曜華。“愣著作甚?”長琴在她背後輕推一把,“去呀!”她往前沖了一步,穩(wěn)住身子,對上曜華平靜無波的眼眸,無端端生出自慚形穢來。她瑟縮著後退,腳卻被頂住了。長琴攬住她的肩,撇了一眼曜華放在膝頭的手:“這位是被服侍慣的,你需得主動些才好?!?/br>雉七便使勁搖了搖頭。“男歡女愛,辭,只能愁眉苦臉地看著長琴。炎君不曾在他面前流露出這種表情來,長琴被她兀自煩惱的樣子弄得有些心猿意馬。他這回是打定了主意要讓雉七自愿到自己身邊的,所以急不得。長琴望向曜華所在的方向,不想瞧見了例行過來查看曜華的曜靜。兩人眼神不期而遇,曜靜臉上似笑非笑,直接朝著他們走了過來。長琴支開雉七,起身迎上去:“幸會?!?/br>曜靜擺擺手:“小九原是想讓你幫她修補元神的?!?/br>“這個樣子沒什么不好,安安心心地呆在我身邊,我總能護住她的?!遍L琴無所謂道。雉七什么都不知道,也沒有法力,所以她哪里都不會去,也不會做出讓他膽戰(zhàn)心驚的事來。曜靜便笑了,果然還是長琴比較合他眼緣。小九霽月光風,思想境界實在高不可攀。但不管怎么說,跟合眼緣比起來,自然還是血親比較重要。真惹惱了小九,他可得吃不了兜著走。“那可不是個安分的主,大荒山離這里萬水千山,她還不是照樣來了?!标嘴o見長琴看著自己,便解釋道,“小友大約不知,火妖是自己來的蓬萊。”長琴確實不知道,他一直以為是曜華把她帶過來的:“她為什么來蓬萊?”雉七既不記得他,也不記得曜華,那么她為什么要來這里?“也許這就是人所說的命中注定?”曜靜聳聳肩,“誰知道呢?”他點到即止,比起從旁人口中得知,自然是更相信自己查出來的消息。大荒山來了強大的神祗,妖物們被帶到他面前,一字排開。長琴幾乎不費什么力就知道了雉七是為了阿儺而去的蓬萊,連帶著她在阿莠身邊的那百年經(jīng)歷。“阿儺?我知道了?!弊旖枪闯隼滟男θ?,長琴起身朝著山下走去,“去大荒野是這個方向吧?”雉四、雉五看著到了這份上,他也沒想藏著掖著:“阿儺的事不在我預料中?!?/br>長琴走出房門的時候,雉七正坐在拐角處發(fā)呆,他順手就把她撈走了。走出老遠,雉七倒先開口了:“你認識阿儺?”長琴停下來,瞇著眼看她:“認識怎麼樣,不認識又怎麼樣?”“你能不能讓我見他一面?”跟上次求曜華幫忙時顧慮再三不同,雉七對長琴很開得了口。長琴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你怎麼不去求曜華?”“他說要幫我,可是他身體好像不怎麼好,我不好意思提?!?/br>長琴嘆了口氣,真想敲開她腦袋看看里面裝著什麼:“你是聾了嗎?他待你好是為了利用你,你管他身體好不好?”“你說他把我當成他的退路?!憋羝卟⒉槐荛W他的視線,“可是你不知道我跟他相處的時間連跟你在一起的一半都沒有。我雖然是妖,但也講究義氣。他信我,我自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br>她面色堅毅,瞳眸炯炯有神,活像是遇到了知己。長琴轉(zhuǎn)身就走。炎君對曜華言聽計從,他還能理解??娠羝咦约憾颊f了,他們相處甚短,她卻還對曜華這麼死心塌地,他真的無話可說。☆、第64章一點都不擔心月上中過,他早就知道滄落存了炎君所有記憶。萬一滄落腦袋發(fā)昏,把記憶統(tǒng)統(tǒng)還給雉七,到時長琴如何攔得住她?是以,曜華一點都不擔心。非但不擔心,還安心得很。☆、第65章暫居昆侖長琴未曾在淩霄殿領(lǐng)職,人間想去便去了。他帶雉七看了阿儺的轉(zhuǎn)世??赐曛?,雉七很是難受了一回,接著便向長琴告辭,說是要回大荒山去。大荒山連g"/>草都沒剩下,長琴怎麼能讓她回去,便道:“你妖身破壞力太大,又不能自控。不怕釀成大禍,你便走罷?!?/br>雉七沒有多言,留下了。長琴將炎君送往昆侖安置。瑤瓊早從長琴處聽說了雉七的事,見到她時才不至於失了態(tài),屏退閑雜仙婢,利索地安排了住所跟服侍的仙娥,就讓相思帶著雉七去休息。從頭到尾被忽視得很徹底的長琴上前一步堵了相思的路。相思心頭一顫,便停了下來。“西王母雖是好意,但雉七在山野里自由慣了,在瑤臺住著恐不適應(yīng)這里的規(guī)矩。若是得了特許,不守規(guī)矩,西王母又難以向各處交代,落了話柄。不如借一僻靜處與我,她還自在些。”瑤瓊略一忖,道:“說得倒也在理。只是一路風塵,總該梳洗梳洗?!?/br>長琴收回腳,笑道:“本該如此。”待她們走得不見影了,長琴才道:“雉七頂多借住幾月,待榣山收拾妥當便接她回去。只是長琴不欲讓她修道成仙,還望西王母不要做了那多余的事?!?/br>以往那里只他一個正主住榣山,便由著淩霄殿窺探。一來他應(yīng)付得過來,二來也是讓天帝安心。即便後來加了個滄落,也無不同??扇麸羝咭ィ悴荒茉偻酝前懔?。這事私下已經(jīng)進行了有些時候,現(xiàn)在全交由朱雀族長離珠來辦。瑤瓊一口茶便哽在了喉嚨:“頂著‘妖物’的名頭,她如何在仙界立足?這事要傳出去,本g"/>本事再大,也保不住她!”長琴不甚在意:“有我在,如何不能立足了?以西王母的本事,真要瞞,這事便傳不出去。”瑤瓊覺得長琴腦子真是不清楚:“炎君的x"/>子,斷不肯憑附你而活!”“孤身墜於崖,旁邊只得一松枝?!遍L琴不緊不慢道,“不攀也得攀?!?/br>“荒唐!”瑤瓊一下把茶盞擲到地上,茶盞碎了個稀爛,碎片擦著長琴的臉飛了過去,“你這是害她!”長琴用麼指揩了揩臉上刺痛處,不在意道:“非得讓她得了正果,再被扯進仙界這一灘渾水里來才叫為她好?”“這成何體統(tǒng)!”在瑤瓊的觀念里,只要是仙,哪怕是個剛飛升的,怎麼都好說??勺o著妖物,它就不占著理!“體統(tǒng)也是後來才定的。往昔,西王母將長琴記在座下,傳正道,篤正行,免我困頓受欺?;叵敕N種,長琴知是西王母與炎君姐妹情深才如此這般。這恩情也是不敢忘的。淩霄殿里的正統(tǒng),長琴自當替西王母護著,任憑差遣。千般萬般,還望放炎君一條生路?!?/br>瑤瓊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她是不嫌炎君成了妖,可能若成仙,自然是成仙的好。雖然也存了互相幫襯的意思,可也是盼著炎君好的。若炎君不是玉清府的出身,她們又如何能結(jié)識?偏生她又不能拿長琴如何,一張臉紅了白,白了青,顏色換了好幾種,終是拂袖而去:“等吃了苦頭,你就知道了!”那廂,雉七已然梳洗一番。長琴找去時,她著了一身天青色襖裙,紅發(fā)用同色發(fā)帶束在腦後,很有些炎君的樣子──以往炎君在瑤臺借住時,相思是侍奉過她的。長琴把雉七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調(diào)笑道:“這下可真真要把我魂都勾去了?!?/br>這些話雉七是不懂的,見過阿儺轉(zhuǎn)世之後她就一直情緒低落,是以沒什麼反應(yīng),倒是把相思羞紅了臉。瑤瓊指了承景谷與他們住,風景不可謂不好,空谷碧湖,高木綠蔥,屋舍家什一應(yīng)俱全,離瑤臺也近,使喚婢子、取物都方便。也很符合長琴的要求,除了草木便再無其他活物了,實在不能更清靜。當夜雉七便現(xiàn)了妖身。昆侖靈氣充沛,把饑腸轆轆的猛獸扔到r"/>堆里,猛獸不露出獠牙才是怪事。長琴早在屋里布下結(jié)界,防止妖氣泄露,又在床的四角下了咒術(shù)。是以,他發(fā)覺異動趕過去查看時,雉七雖四肢被光束釘在床上不能逃脫,卻很是躁動。長琴嘴唇微動,卻見雉七不復人形,床榻上只余一團烈焰。烈焰中有一顆布滿裂痕的圓珠,正是雉七元神。固然是心疼,長琴口中卻未停,弄破了手指,淩空畫符。血色的符隨著咒文漸漸變了顏色,化了形狀。待長琴念完最後一個字,那符文已然變成了一條散發(fā)著微芒的光帶,沒入烈焰,將雉七元神一圈一圈地纏繞起來。隨著元神被纏繞,那團烈焰忽明忽滅,接著白光一閃。再看時,雉七元神外像是蒙了一層薄薄的透明膜,慢慢地,那膜厚實起來,將那元神全然包裹,再難窺其本來面目。烈焰漸漸熄滅,床上只余一只棕褐色的雉**。長琴看了一會兒,忍不住笑出聲:“這下可真變成小母**了?!?/br>又是一陣白光,翅膀化成雙手,爪子延長成了一對長腿,凸出的喙縮短變作紅唇,全身羽毛漸漸褪去──一具全身赤裸的女體橫臥在他面前。他在旁邊坐下,將鋪了滿床的已變得烏黑的長發(fā)纏在指間:“不幫你補元神,不準你修仙,讓你做一只碌碌無為的妖,你會不會怪我?”她雙眼緊閉,呼吸綿長,自然不會應(yīng)答。“怪我便怪我。道法蓋世,赫赫戰(zhàn)功,都不及你平平安安……”呢喃細語漸漸低了音調(diào)。雉七做了一個夢。夢中,穿著青灰色衣袍的僧人踽踽獨行,她在後面追,怎麼都追不上。她漸漸失了力氣,不慎跌了一跤。瘦長的手出現(xiàn)在眼前,伴著溫暖和煦的聲音:“怎地還是這般不小心?”她鼻頭發(fā)酸,把手打上去,卻驚悚地發(fā)現(xiàn)手已然變成了爪子,然後一口將僧人吞了。雉七猛地睜開眼睛,氣息亂竄。她一時間不知身處何方。“怎的?”清雅的聲音破開黑暗,在耳邊響起。雉七一驚。她緊握的手被掰開來,溫暖的手掌握住她:“是我。發(fā)噩夢了?”月光皎皎,她看清是長琴,搖搖頭:“沒事?!?/br>“一手的汗?!遍L琴抬腿上去,推了推她,“進去些?!?/br>雉七木木地往里靠了靠,看著他放下床幃,將光亮阻隔在外:“睡吧?!?/br>雖然什麼也看不見,她還是睜眼瞪著床頂──他在旁邊,她連合上眼睛都覺得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