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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朝他撲過來,瘋了一般的開始打他。她那雙因為手術(shù)而被卸得干干凈凈的指甲毫不留情的在他身上用力亂抓。顧嘉誠吃痛,伸手握住王可力量驚人的雙手,負(fù)責(zé)巡床的護士已趕了過來,協(xié)助他一起拉開哭得肝腸寸斷的王可,摁鈴?fù)ㄖ渌t(yī)護人員。顧嘉誠摸了摸自己掛彩的下巴,看了眼自己手臂上被抓出來的長長血印子。“小可你先休息……休息好了我再來看你……”他嘆一口氣,站起身來,病床上的人已經(jīng)撕心裂肺地沖他喊:“滾!”顧嘉誠在停放在醫(yī)院地庫的汽車?yán)锎糇苏胄r。他茫然得感受著四周的黑暗,雙眼看著不遠(yuǎn)處因故障而不斷閃爍著的指示燈,第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出了對的選擇。他愛王可嗎?他捫心自問。答案在心底呼之欲出。——那個曾經(jīng)同他形影不離,占據(jù)他年少時整雙眼睛、整顆心的少女,已經(jīng)慢慢脫離他的軌跡。他想起她時,有見證一個生命成長的喜悅,有對年少相伴之情的不舍,有眼睜睜看著她被同窗用花言巧語欺騙的憤怒,更多的,或許是一種習(xí)慣。習(xí)慣性照顧,習(xí)慣性容忍,習(xí)慣性偏袒。習(xí)慣到……自認(rèn)能決定她的生命。他垂頭喪氣地把頭靠在方向盤上,自心底升起一種無法言說的疲憊。他像是落入了沼澤里,不掙扎便下沉,越掙扎,便越下沉。他的浮木被他親手推開了、摧毀了、舍棄了。那曾是他短暫時光里上班時的牽掛,下班時的眷戀。是想起來,依舊覺得心里滿滿的存在。是能讓他嘴角上揚,心下溫暖的人。是他……未完成的家。生活的脫軌仍在繼續(xù)。收拾好自己脆弱的顧嘉誠開始用更多的時間陪伴自己的父母,每一天幾乎都到他們家中拜訪。心細(xì)的顧媽臉上的笑容,在看見顧嘉誠下巴上及手臂上的抓痕時,逐漸散去。“嘉誠,你的臉是怎么回事?”顧嘉誠想了想王可的狀態(tài),猶豫再三,還是覺得眼前的母親或許是一個不錯的商量對象。他將這些天發(fā)生的事情同她和盤托出,想要聽聽她的意見。他沒有想到的是,上一次結(jié)束了兵荒馬亂的訂婚宴后,傷心欲絕的母親沒有讓他下跪。而這一次,一直將王可視為己出,教育他要照顧好她的母親,卻語氣嚴(yán)厲的讓他跪下。“……讓你跪下,你就給我跪下!”年過三十的顧嘉誠看著情緒激動的母親,彎下了自己的膝蓋,垂頭跪在了年邁的母親面前。顧媽拉過他的手,還未用力打他,自己的眼淚便已先流了下來。但她依舊毫不留情的像小時候教育他時那樣,用力地打他的手心,語調(diào)平靜的問他,“顧嘉誠,你知道你錯在哪了嗎?”顧嘉誠抬頭,無聲的看著已哭得像個淚人的母親,眼中滿是心酸與不解。顧媽見他這樣,恨鐵不成鋼的哭意更勝。顧嘉誠跪著把旁邊的紙巾拿過來,遞給自己的母親,顧媽已經(jīng)抽著鼻子,紅著眼看他。“嘉誠,我跟你爸都知道,你從小就是一個好孩子。有使命感,有責(zé)任心……總想照顧身邊的弱者,我們不認(rèn)為這是一件壞事?!?/br>顧嘉誠沉默的聽著。“所以……當(dāng)年……你問我們……能不能照顧小可的時候……我跟你爸……同意了。”顧媽的聲音因為情緒波動而顫抖的厲害,但她的堅強依舊迫使她思路清晰的將自己的想法傳達(dá)給自己的兒子。“但是嘉誠,聽媽一句話。我們不欠她的。你知道嗎?……我們不欠她的。你也不欠她的。不欠她的啊……”痊愈的唐景瀟意外接到了金貝貝的見面邀請。她給委屈巴巴的雷佑胤放了一天假,再三婉拒了他陪同前往的“好意”,又親又抱的安慰了他半個小時,這才哄好了小雷少。雷佑胤跟她一塊兒出的門,小狗一樣的粘她。“晚上回來嗎?要出門很久嗎?”唐景瀟哭笑不得。“我不回家還能去哪兒?”“嗯……”雷佑胤思考了半晌,這才發(fā)覺他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敵軍”大本營,兩個人就算吵架,她不回這兒也只能回娘家,莫名嘿嘿一樂,為自己的機智點贊。“那,早點回來?!?/br>他在分開前又用力抱了抱唐景瀟。唐景瀟哄小孩般拍拍他,忍不住捏捏他的臉,踮腳親一下他。因為她這三個動作而情緒一波三折的雷佑胤把總被她當(dāng)小孩的不滿拋之腦后,摁著她的后腦勺,把一個簡單的臨別吻加深成了一個纏綿的深吻。唐景瀟只得咬他肆無忌憚探進來的舌頭,逼迫他吃痛,抽著氣放開她。“我走啦?!?/br>唐景瀟笑嘻嘻的從雷佑胤的包圍圈里出來,快跑幾步,又停下沖他擺手。雷佑胤挑起嘴角,心跳急促又緊張。“……要不要我開車送你?”還真是契而不舍。唐景瀟笑的快要直不起腰來。她倒退著越走越遠(yuǎn),小小聲嘀咕,“笨蛋才讓你送我?!呃瞺”最后兩個字聲音大一些,剛好是雷佑胤能聽見的音量。雷佑胤沖她擺手,唐景瀟終于把身子重新擺正,在他視線里越走越遠(yuǎn)。雷佑胤一直看著她消失在視線范圍之內(nèi),這才垮了肩膀,收起笑臉。……很寂寞。她明明才離開他不到一分鐘,他就覺得仿佛是在經(jīng)受難以忍受的寂寞。但,他不可以自私的綁住她。不能像他母親那樣,病態(tài)的依戀她。雷佑胤拿著車鑰匙,看著車窗玻璃中自己的倒影,自嘲的彎了唇角。宋逸文陪媳婦去醫(yī)院做產(chǎn)檢了,他原本就屈指可數(shù)的朋友便只剩下一直單身的萬子豪能在這種時候出來陪他。——人為什么要結(jié)婚呢?雷佑胤打開車載CD,開車上了主路。四周的風(fēng)景在車外極速后退,年輕的男男女女,年邁的老人與稚嫩的小孩。那些都是與他無關(guān)的事情,與他無關(guān)的人。終有一日,他的這些朋友也會慢慢成為別人故事里的男主角,成為家庭的主心骨,成為沒有辦法再一起出門喝酒、打游戲,談天說地的大人。車在后酒停下。PoPo小_說_5_8_6_9_9_7_5_1_0向來不怎么露臉的后酒老板正挺著六個月大的啤酒肚帶著孩子在門口曬太陽。雷佑胤呆呆的看著那個趴在嬰兒車?yán)锏男ou團,笑著同后酒的老板打招呼。“尊哥,今天輪到你當(dāng)奶爸?。俊?/br>霍尊看見是雷佑胤,笑著站起身來,給他遞煙。“媳婦今兒休息,打發(fā)她出去逛街了。小雷總還是單身吧?單身好,瀟灑?!?/br>雷佑胤笑著婉拒了霍尊的煙,語氣里有一點兒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小自豪。“我媳婦最近病了,聞不得煙味。”霍尊明顯愣了一下,立刻笑著改口。“新好男人,哈哈哈哈哈,自愧不如。里邊隨便坐,就沖雷少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