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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要血熱而亡?!“姑娘,為今之計,不如請了蕭先生來商議,姑娘離家時老爺不是囑咐了?但有什么為難之事,尋蕭先生即可。”玉姝本因為身體里那一把火被烤得頭暈?zāi)垦?,其實凌波在說什么,她也聽得不甚分明。此時聽到“蕭先生”三字,勉強打起精神:“咱們現(xiàn)在在船上,蕭先生再神通廣大,又上哪里去尋藥?”況且那鐵缽尼姑留下的藥方,藥材雖不算珍貴,可其中三味藥引,天下難尋。若不是玉姝生在程家這樣的人家,怕是第一次熱毒發(fā)作的時候,就因為尋不到可配的藥引丟了命。除非,除非……一時她腦海中劃過父親曾經(jīng)說過的話——“若是不能陰陽相合,就會血熱而亡。”陰陽相合……唯一的法子,難道就只有……思及此,只覺身體里便又是一股情火涌上,仿佛單單只是掠過這樣的念頭,那股纏繞她數(shù)年的干渴便耐受不住了。玉姝不由臉上作燒,也不知是羞窘還是因為毒發(fā)所至,頓了頓,她輕聲道:“也罷,你去請蕭先生來?!?/br>“可姑娘不是說……”“他雖拿不出來解藥……但他是個男人?!?/br>凌波原還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待想通后頓時大驚:“姑娘,真的要……”那女子貞潔,是何等要緊?雖然蕭璟深得自家老爺信任,可他畢竟只是一介西席,老爺是不會把姑娘許配給他的,姑娘若是與他有了肌膚之親,日后還如何嫁人,如何在夫家立足?“……管不得許多了?!庇矜疽策€猶疑著,可她自知身子已支撐不了幾時,此時不僅是渾身燥熱不堪,太陽xue亦是突突亂跳,仿佛下一刻就要爆裂開。她決計不會為了守貞將自己的性命棄于不顧,打小兒父母也不是這般教導(dǎo)她的。為人子女者,要愛重父母,亦要愛惜自己,若為了一個虛名甘愿舍棄性命,豈不是大不孝?她相信如果爹爹在這里,也會跟她做出同樣的選擇。“蕭先生的品行是爹爹都信任的,我相信他會替我保守這個秘密。況咱們這條船上本也沒幾個男子,他……是最好的選擇?!?/br>見自家姑娘聲音雖輕,卻透著堅定,凌波原本一顆亂跳的心也安定了下來。她知道姑娘從小是極聰明極有主意的,既然姑娘這般說,她照做就是。“姑娘且等著,我馬上就讓婆子請蕭先生過來?!?/br>“不行。”玉姝忙按住她,“你親去,悄悄兒地,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凌波方才明白自己驚慌之下已是失了冷靜,點了點頭,這才拿上燈籠,往外頭去了。艙房之外,雨勢竟比之前還要大了。呼嘯的風(fēng)聲仿佛刀子,桅桿上的旌旗更是不停發(fā)出夸啦夸啦的刺耳聲響,蕭璟房中,燈火明亮,他正在桌案前寫信,屋外時不時飄進(jìn)船工的呼喝,悶雷滾過的隆隆聲響……偌大的一只樓船在巨浪狂濤中顛簸搖晃,他卻仿佛一無所覺般,連每一次落筆的頻率,都穩(wěn)定得恰到好處。忽聽門外傳來他親隨疾風(fēng)的聲音:“爺,姑娘那邊的凌波姑娘來了,說是有要事,請爺過去一趟?!?/br>蕭璟手上不停,只是淡淡道:“何事?”“小的也不知,凌波姑娘不肯說,端看她模樣,像是急得很。”蕭璟這才將筆擱下,看了一眼手邊的西洋懷表,將信拿起來以火漆封緘,交給了候在門外的疾風(fēng)。“等明日雨停了,送到京里?!?/br>“是,爺?!?/br>言罷,疾風(fēng)見他要走,忙道:“爺,外頭那樣大的雨,爺好歹也添件衣裳。”但蕭璟生得修長挺拔,這樣一兩句話的功夫,已是去得遠(yuǎn)了。不一時,凌波已帶著蕭璟到了玉姝房間外,一路上她刻意挑著無人的地方走,又一語不發(fā),蕭璟自是早已覺出異常。但他亦不催問,只是在凌波要推門之前方道:“我與姑娘到底男女有別,夜深來此已屬不妥,若是再進(jìn)了姑娘的臥房,恐于姑娘清名有礙。眼下四處無人,不論何事,隔門亦可商議,我就不進(jìn)去了?!?/br>凌波聽了不由心內(nèi)大急,若是蕭璟不進(jìn)門,那姑娘還怎么靠他……當(dāng)下只能強笑道:“知道先生守禮,不過我們姑娘確實是有一件極要緊的事,絕不可讓第三個人知道的。先生且先進(jìn)去,又不是沒有下人在,還怕人亂嚼舌根不成?”蕭璟笑了笑:“這么說,凌波姑娘莫非不是第三個人?”凌波一時語塞,還要再勸,門后傳來自家姑娘輕輕的聲音:“凌波,先生既不愿就罷了,我說與先生便是?!?/br>“可是姑娘……”話未說完,只聽門扉吱呀一聲打開,幽幽甜香順著風(fēng)的方向撲面拂來,一只纖細(xì)白皙的小手探出,抓住蕭璟的衣帶用力往里一扯,隨即——砰的一聲,門扉再次闔上。凌波還愣在原地,半晌沒法言語。片刻后,她長長吐出一口氣,拿著手里那盞半滅不滅的燈籠,背過身去,守在了門口。初次相見這邊蕭璟猝不及防被扯進(jìn)了屋,翻掌就將那只纖細(xì)的腕子一扭。他用了三分力,但玉姝從小到大連碰都沒有被人用力碰一下的,頓時痛呼出聲,蕭璟下意識將手一松,她趁機就朝他懷里撞去,他的背脊重重撞上門板,也將那門砰的一聲掩上了,燭火幽幽的室內(nèi)霎時間安靜下來,只有他們二人,四目相對。“……先生……”玉姝的神志已經(jīng)是半清醒半迷糊了,可是在看到那張撞進(jìn)自己視野中的面容時,還是情不自禁恍了恍神。她父親程海年輕時曾高中探花,是有名的美男子,就是人近中年了,依舊儒雅端方,姿容出眾。但蕭璟的溫潤,又與程海不同。仿佛一塊無暇美玉,卻又遙不可及。溫和的余裕中給人一種從容不迫的壓力,一雙黑瞳湛然若神,瞳孔之中仿佛有一點幽藍(lán),只是那樣盯著,就好像要被他吸引進(jìn)去。剎那間,玉姝打了個寒顫。似寒梅般凜冽的味道充盈著她的鼻端,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父親以外的男人,也是她第一次,嗅到男人身上的氣息。眸光一動,蕭璟抬手就要推門——“先生,救我!”她閃電般撲將上去攥住他的袖子,大口大口地喘息著,終于忍不住溢出了一聲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