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想告別
白珍妮被韓廷拽著走,十厘米的細高跟崴了好幾下,但韓廷卻并不因為她而慢下腳步,只是緊緊抓著她的手腕,繼續(xù)向前走著。從這里走到停車場很繞,要轉(zhuǎn)幾個彎,下好幾層樓,白珍妮踉蹌跟著,完全轉(zhuǎn)了向,只覺得又拐過一個彎,走廊兩側(cè)都是嘉賓休息室,一個挨著另一個,韓廷推開一扇沒有貼著嘉賓的名字的門,帶白珍妮也一齊進了去。白珍妮還沒站穩(wěn),韓廷便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門,轉(zhuǎn)身將她抵在門上,問:“你答應(yīng)過我的,這才過了多久,就都忘了嗎?”白珍妮懵了,抬頭看著韓廷。休息室里燈并沒有全開,門口燈光昏暗。韓廷的臉逆著光,眼睛卻亮,微皺著眉頭,逼視著白珍妮。他終于有些表情了,然而這表情白珍妮還是看不懂。是因為她的欺瞞和忤逆而生氣?還是因為其他?韓廷問:“你還記得你答應(yīng)過我什么嗎?”白珍妮垂下頭,支吾道:“……殺青了就回獵色?!?/br>韓廷勾著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與他對視:“那告訴我,你殺青了嗎?”白珍妮立即明白,韓廷肯定是知道她已經(jīng)殺青了。一瞬間很多個年頭閃過她的腦海,她在想,韓廷是怎么知道的,是誰告訴他的?他又可否知道楊佳佳和她的事,知道到什么程度?她強裝鎮(zhèn)定:“兩天前剛殺青。廷哥,我還想再在劇組里學點東西,本來想著過幾天就回獵色了?!?/br>韓廷聽她如是說,輕笑了一聲,道:“當初我就不應(yīng)該答應(yīng)你來拍這部戲。”輪到白珍妮皺眉了,她認真地反駁韓廷:“我在劇組學到了很多,不比在獵色學到的少。為什么不該答應(yīng)我來?”韓廷向后退了一步,然后轉(zhuǎn)身走向休息室里的沙發(fā),頭也不回地問:“學到什么,學會撒謊騙我?”白珍妮一瞬間僵住,怔怔地看著他。韓廷坐到沙發(fā)上,望著她,追問:“還學會什么?和女明星搞曖昧?”白珍妮渾身僵硬,她明明穿得很薄,此時背上卻出了一身汗。她硬逼著自己憋出一個微笑,反問:“廷哥,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和程澈,唐侖拍AV您都沒說什么,怎么我和佳佳姐感情好了點,您卻頗有微詞?”韓廷搖搖頭:“珍妮,別說了,今晚你回影城收拾東西,明天回獵色?!?/br>仿佛被當頭打了一棒子,白珍妮腦袋嗡嗡的,眼前發(fā)黑。她攥緊了拳,向韓廷走去,邊走邊急道:“廷哥,我下周就回獵色,也就多個三四天,你……你有什么理由非要我明天回去嗎?”韓廷的眼中帶了一層輕薄的冷意:“那你有什么要待到下周的理由嗎?”白珍妮坐在沙發(fā)的另一邊,仍堅持著:“……劉導說三天之后給我慶祝殺青,我為什么就不能再多待幾天?”韓廷無奈扶額,難得顯示出了明顯的不耐煩:“珍妮,我說了,你明天回獵色。我是為你好?!?/br>白珍妮感覺自己渾身都在輕微地發(fā)抖。她手心濕黏,滿是冷汗,心口被劇烈的心跳堵得悶痛,她聽到自己的聲音,仿佛來自另一個空間,另一個次元:“……你究竟是為我好,還是只想幫我關(guān)在獵色?”韓廷驚訝地挑起了眉毛,他看著白珍妮,不動聲色地打量她,然后環(huán)視整間休息室,隨手抓來了放在椅背上的一件不知道是誰的衛(wèi)衣。白珍妮像等待判決一般等著韓廷的回答,韓廷卻緘默,拿了那件衛(wèi)衣,伸手要拉她的手。白珍妮想躲,韓廷速度更快,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將她猛地拽向自己。白珍妮的驚呼在口中還沒叫出來,就感覺身體一涼,一秒鐘后才反應(yīng)過來,竟是韓廷將她身上穿著的仿皮草外套脫了下來。她里面的這件裸粉色的真絲裙子是楊佳佳的尺寸,在白珍妮的身上有些大。吊帶的設(shè)計,前胸后背都開得很低,如果不是外面罩著外衣,很容易走光。此時她突然被剝?nèi)チ送庖?,冷得瑟瑟發(fā)抖,吊帶也掉了半邊,酥胸暴露。白珍妮難堪地捂著胸口,難以置信地抬頭看著韓廷,又羞又怕,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韓廷居高臨下地看著白珍妮,她裸露出來的胸前有一處小塊的紫紅,大小和形狀都讓人想入非非。他并沒就此說什么,只是把手里的衛(wèi)衣扔在白珍妮身上:“穿上!”白珍妮拿著那件衣服,低頭要穿的時候,也看到了自己胸前的那一處吻痕。那是楊佳佳昨夜使壞留下的,白珍妮臉燙到了耳朵,她知道韓廷也一定看到了。“楊佳佳的緋聞,你隨便一搜,網(wǎng)頁的第一頁都列不全?!?/br>白珍妮套衛(wèi)衣的時候,聽到韓廷這樣說道。她從領(lǐng)口鉆出頭來,看到韓廷坐到她對面的椅子上,從化妝臺前拿了一本雜志,隨意地翻著:“她演技好,人設(shè)好,粉絲號召能力強,這么些年一直火著。但并不意味著,她就是一個好的曖昧對象。”“如果你再去搜搜這些緋聞,你會發(fā)現(xiàn),每拍一部戲,楊佳佳的緋聞對象都不一樣,每次不過兩三個月的露水情緣,結(jié)束的時候,每次她都是那個被辜負的,被傷了心的。但是整個過程中,熱度炒起來了,粉絲也真情實感了,臟水總是潑到別人身上,只有楊佳佳是受益者,她每次都能從緋聞里全身而退?!?/br>韓廷抬頭看著她:“這些話本不應(yīng)該由我告訴你,畢竟這些也都是公關(guān)告訴我的。但是珍妮,你陷得太深了。什么CP超話,或者她推你做最佳新人,不過都是她玩過的手段,只是你肯定會相信罷了?!?/br>白珍妮聽著,攥緊了拳頭,她的長指甲戳著她的掌心,刺痛,但令她清醒。她不敢去細想韓廷的話,但又難以控制地開始回憶楊佳佳和她相處的種種。即使在最初,她已經(jīng)做過思想準備,知道這注定是一場短暫的風花雪月,一段難有結(jié)果的感情體驗;但韓廷的話就像刀子扎在她心口,讓她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因為此時她覺得自己一呼一吸之間心都在抽痛。韓廷起身,輕嘆了口氣,語氣也溫和了許多:“走吧,我把你送到停車場,今晚好好做個道別?!瓌e哭了?!?/br>……哭?白珍妮只覺得鼻腔苦澀,摸了摸臉頰,才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