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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本來側(cè)過半個身子到后座去拿了什么,聞言身形頓了頓,回過身把手里的衣服抖開,蓋到她膝蓋上,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始緩緩說話。他說的很慢,目光沒有看她,視線不曾聚焦成某個點,像是陷入了遙遠的回憶里。“很久以前,我見過一張你的照片?!彼曇舻统?,字字句句清晰,“是在高考前幾天,那天我本來是去找老師商量些事,但是時間沒有對好,我去的時候他已經(jīng)走了,我沒有等到他,等來了另一個人。”阮清夢一怔。“誰?”賀星河手指一下下點在方向盤上,低聲說:“我不記得他長什么樣子了,但現(xiàn)在想想,應(yīng)該是你弟弟。那張照片從他口袋里掉了出來,我偷偷撿了起來。”“什么照片?”阮清夢喉頭一緊,眉頭皺起,心里隱隱約約有了點猜想。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yīng)該是那張……可是,不可能。賀星河不知道她的想法,也沒看到她的表情,笑著說:“是你穿著籃球服的照片,應(yīng)該是給?;@球隊當啦啦隊的時候被偷拍的,里面你都沒有看鏡頭?!?/br>果然。阮清夢心里一沉。“我把那張照片偷帶回家了?!辟R星河又說,搖了搖頭,嘴唇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沒想到人生第一次當小偷,居然是為了偷自己未來女朋友的照片?!?/br>情話很好聽。可是阮清夢的心都快沉到谷底。那張照片她記得,她當然記得。阮清承在高考前夕打了一場轟動全校的架,把別人打進醫(yī)院,自己差點吃處分被勸退,阮父阮母為了這件事都從國外趕了回來,動用了很多人脈關(guān)系,好歹沒有讓他連高考都不能參加。當時阮母問過他到底為什么要打架,他倔強地抿著唇,拿出這張照片,說他們在背地里對著這照片意yin著想要……后來,阮父阮母沒有再追究這件事,幫阮清承擺平后就回去繼續(xù)工作了。而照片,被交到阮清夢手中,她親手將它點燃,看著它化成灰燼。可是現(xiàn)在賀星河和她說,那張照片被他偷偷撿起,帶了回去。這又是夢境和現(xiàn)實的一個差別嗎?賀星河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淡淡地敘說完這件事,身體整個放松下來,靠在椅背上側(cè)過頭看著她。阮清夢勉強笑了笑,問他:“就因為一張照片而已?”賀星河臉色一暗,沒說話,久久看著她。直覺告訴她,他不高興了。阮清夢有點緊張,試著扯開話題,說:“那這張照片呢,你還保留著嗎?”“沒有。”賀星河長出口氣,說:“不知道怎么回事,找不到了……”阮清夢點點頭,正要應(yīng)聲,話卡在嘴里還沒說出來,額頭被他用手指用力彈了一下。她吃痛,捂著額頭瞪過去,“為什么彈我?”“因為你讓我不高興了?!彼故翘故?。阮清夢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她知道肯定是剛才自己說的那句“就因為一張照片”的原因,可是她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有什么好生氣的。男人有時候也挺莫名其妙的。她揉揉額頭,不忿道:“讓你不高興的人那么多,你每個都要打過去嗎?”“當然不會?!辟R星河說,“別人如果讓我不高興,我根本不屑動手。”“那你怎么……”“我會背地里搞死他?!?/br>阮清夢:“……”他湊過來,在她剛才被彈的地方落下一個吻,“我不可能對你做什么的,所以你讓我再不高興,我也就只舍得動你這么一下?!?/br>阮清夢嘟囔道:“我哪兒惹你了?”賀星河收回手,冷笑道:“那可不是一張照片而已?!?/br>阮清夢抬眸,與他對望,視線落到他臉上。賀星河神色難得認真,語調(diào)像是開玩笑,可是說出口的話穩(wěn)如磐石:“一眼萬年,懂嗎?”阮清夢怔然。窗外的雨淅淅瀝瀝,似永不停歇,車里開了頂燈,淡色的金光溫柔地將他們籠罩,賀星河沐浴在這樣的光里,整個人溫柔到不像話。他久久等不到她的回答,目光暗了暗,再開口時聲音沙啞,帶了點兒自嘲。“不懂也沒事,總有一天會懂的?!?/br>阮清夢抱緊了衣服,默不作聲。這外套上都是賀星河的味道,淡淡的薄荷縈繞鼻尖。賀星河語調(diào)平靜,如同外面寂寂長夜,又有點安撫的意思。“累了就先瞇一會兒吧?!彼衍囎笳{(diào),“雨看起來還要下一陣子,先休息會兒,等雨停了我們再走?!?/br>阮清夢點點頭,低聲說:“星河,你幫我在A市找一個人吧。”“什么人?”“一個老婆婆?!彼路院喴赓W,“背著個蛇皮袋,經(jīng)常拿著一個簽筒晃悠,身邊還喜歡帶著個二維碼?!?/br>這個形容聽起來挺有特色的。但是A市何其大,茫茫人海里去找這樣一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但賀星河想了想,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好,我?guī)湍阏??!?/br>阮清夢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先休息吧?!彼f。說完,賀星河就雙手抱臂,閉上了眼睛。他不說還好,說了阮清夢就覺得一股倦怠從身體深處冒出,今天一整天他們都在外頭奔波尋找,爬山加上找人,確實費力,賀星河還兼顧了司機的職責(zé),應(yīng)該更累。果然,沒一會兒身邊就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阮清夢瞄他一眼,把車內(nèi)空調(diào)調(diào)高了幾度,對著他吹的那扇空調(diào)小扇風(fēng)力也調(diào)低了些,然后才往后靠著椅背,自己也閉上了眼睛。身體很累,但意外的是神志很清醒。她滿腦子回想著的,都是現(xiàn)實和夢境里的各種畫面。阮清夢隱隱覺得,似乎有什么重要的東西,被她忽略掉了。她愛賀星河,這毫無疑問,但就是因為愛,感情反而掩蓋了一些顯而易見的事實。過去在夢境和現(xiàn)實里經(jīng)歷的事情一幕幕如同走馬燈一樣閃過,阮清夢試著去梳理看起來一團糟的脈絡(luò)。夢境和現(xiàn)實高度重疊,但是又存在那么多差別,消失的會計三班、鄒慶慶對嚴謹行的感情、被賀星河撿到的照片……直覺告訴她這些差別非常關(guān)鍵,那么這些變化的源頭在哪里,為什么會發(fā)生這些改變?車外的雨還在下個不停。啪嗒啪嗒,。阮清夢捏了捏手,指甲深深陷進皮rou,她轉(zhuǎn)過頭,看到了自己身邊的賀星河。他靠著車椅,抱著雙臂閉眼小憩,車里開了盞暖黃色的小燈,輪廓在燈光下看起來有一層淡淡的金色,分外柔和。像是亞馬遜河里的一只蝴蝶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