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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122:00:00郁遲花了些時間平復心緒,他靜靜看著程火的遺體,仿佛能從他一身張揚紅衣中看見他口中那個輕狂的程火,甚至覺得依稀能看見幾分郁雷的影子,看見那些意氣風發(fā)的少年時光,程家還未沒落,慕容家也未起家。郁遲沒有生出太多實感,說到底郁雷是一個他根本沒有見過的人,他對郁雷這個人沒有眷念,沒有崇敬。他屠慕容,為父報仇,為母報仇,也為自己報仇,但除此之外的別的,比如親情,于他來說卻像泡影一樣縹緲。他甚至根本沒想過有一天會有一個人能跟他提起郁雷,用幾句話為他拼湊出來郁雷是一個什么樣的人。但那份感情再沉重,再遺憾,也是程火和郁雷之間的,郁遲摻不進去。他的震撼和感同身受只來源于他能深深感受到一份情感長久地積壓在心頭是什么樣子,程火帶著悔恨和遺憾度過這么多年,他將所有江湖正派視為仇敵,郁雷當年為了當一個“好人”付出了生命,而程火卻為了給郁雷報仇踏入魔教。自郁遲踏入魔教,他接觸到越來越多的,徘徊于善惡邊緣讓他無法完全理解的事情。他深刻明白每一個人都是復雜的,哈駑申曾經(jīng)同謝懷風說過一句話,他說有的人一生下來命就定了,如果謝懷風和他交換,他就是人人敬仰的謝四爺,而謝懷風則會像過街老鼠般被江湖正派人人喊打。那時候他無法判斷這句話是否對,但他現(xiàn)在看過了這么多,看過了問天凡,看過了郁雷和程火。似乎在那些模糊的、難以界定對與錯,善與惡的邊緣,郁遲也摸索出一點自己的門道。暗道封閉,用以呼吸的空氣越來越稀薄,長明燈的火光也愈發(fā)昏暗。郁遲思緒被程火徹底打亂,甚至他猛地被拉進年少時零星的回憶,他逃出慕容家的時候只有不到四歲,比魔羅殿覆滅時的嚴濼都要小上半歲。但他深深記著慕容家的一切,那些往事曾經(jīng)化成夢魘日日糾纏他,畫面和聲音糾成光怪陸離的一團。郁遲又猛然思及嚴濼,他所扮演的嚴濼坦然地忘記了太多事情,他不記得嚴伯,不記得那些魔羅殿覆滅時的細節(jié)。若是嚴濼真還活著,定也會像他一樣,鮮血和哀嚎都化成夢魘,日日糾纏他,而他只是一個四歲的孩童,甚至還稱不上是魔教之人。想到這里郁遲心跳突然停了一拍,沒由來地感受到強烈的不安。就在郁遲準備將程火的遺體安放到更妥善的地方時,頭頂上突然掉落下來大片的土屑和沙礫,整個暗道被不知什么外力撼動。郁遲心下一緊,立刻聽到謝懷風的聲音。他還半跪在地上,抬頭看見謝懷風從長長的階梯上下來,影子被拉得老長,“卞鷹應(yīng)該是發(fā)現(xiàn)暗道了,此地不宜久留,他很可能……”謝懷風的話戛然而止,他看見悄無聲息靠在墻上的程火,默了片刻,“你沒事嗎?”郁遲猛地回神,反應(yīng)過來可能是自己臉上的表情不對,連忙調(diào)整了一下,“沒事?!?/br>謝懷風沒說話,居高臨下靜靜看他。郁遲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想來謝懷風大概也猜到了些程火和自己的關(guān)系,他怕謝懷風誤會自己正在傷心,猶豫著想再開口作些解釋。郁遲垂下眼睛,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大片陰影。“他……認識我爹。沒什么,我沒見過我爹,他講那些事我也覺得和我無關(guān)?!?/br>“我很少會覺得有什么事是和我有關(guān)……”郁遲猛地頓住,謝懷風蹲在了他面前。郁遲將沒說完的話全化成略帶顫抖的氣吐了出去,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太近,郁遲看見謝懷風伸出手,溫熱的掌心覆在自己頭頂,輕輕揉了兩下。郁遲喉結(jié)莫名上下滾動,他眼眶發(fā)熱,明明真的不傷心,真的不難過,卻被謝懷風一個動作生生哄出來些委屈。他有點不甘心,覺得自己這幅樣子被謝懷風看去,肯定會被理解為逞強和嘴硬,郁遲小聲,“我真的沒傷心。”謝懷風笑了聲,“知道,你冷酷無情。”暗道的顫動還在繼續(xù),謝懷風動作克制,沒再做什么別的。程火死了,臨死前沒告訴郁遲暗道有沒有別的出口,但謝懷風推測程火精通機關(guān)之術(shù),若暗道被外力強行破壞他大半會設(shè)置些機關(guān),很有可能是炸藥。兩人別無他法,只能就地而坐一邊調(diào)息一邊等著卞鷹破壞掉這個暗道。“卞鷹此次上雷火樓應(yīng)該是宋家的意思,武林大會在即,宋家坐不住了。雷火樓此等傷亡宋顯山不會滿足,程火和嚴濼的項上人頭他必想提上一個?!?/br>“卞鷹已經(jīng)知道我不是嚴濼了?!庇暨t皺眉。“他不會事事聽從宋顯山命令,或者更應(yīng)該說是宋家聽命于他。他想做的事才會聽命,不想做的事宋顯山只配聽他的。”郁遲心里想的是謝堂風的死,他想問那謝堂風的死謝懷風想算在宋家身上還是卞鷹身上,他猶豫再三,沒敢問出口。坍塌的聲音和爆炸聲同時響起,連暗道里的郁遲謝懷風兩人都被波及。謝懷風下意識將郁遲護在身下,濃煙瞬間充斥暗道,而爆炸聲之后并不僅僅是暗道被破壞,廚房四面墻壁飛出來四塊鐵桿,將整個廚房圍攏成一個巨大鐵籠,卞鷹完全被籠罩其中。好精妙的機關(guān)。兩人看明白后不得不贊嘆一句,程火將所有可能性都設(shè)想好了,只是不知道這鐵籠能困住卞鷹多久。卞鷹顯然也沒想到自己會又一次著了程火的道,但他卻至今都沒有將幾人放在眼里,哪怕身處劣勢也哈哈大笑,“沒想到程家這小子有些頭腦!老夫現(xiàn)在身陷牢籠,你倆小輩還不愿將自己身份報出來?”郁遲卻根本無心與他周旋,他和謝懷風都在一開始的交手中受了內(nèi)傷。就算是現(xiàn)在兩人聯(lián)手也不一定是卞鷹對手,雷火樓外還在廝殺,宋顯山宋承運二人帶著那幾十人還在肆虐雷火樓!“青喙呢?”謝懷風問。“去找幻鵲了,幻鵲身上有傷,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帶著幻鵲撤離?!?/br>郁遲剛剛在暗道里摘了面具,此時也沒再戴上。卞鷹盤坐在鐵籠里調(diào)息,他短時間內(nèi)已經(jīng)被雷火彈炸了兩次,雖然還不足夠要了他的命,卻也需要些時間休息,這鐵籠倒是正好給了他時間。真氣在他體內(nèi)游走,卞鷹看著郁遲那張露出來的臉,看不出一絲眼熟來。“你為何要冒充嚴濼?”卞鷹開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