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遺憾得太多，反而由不得一絲疏忽?！?/br>
江遠(yuǎn)寒隱約能聽懂一半，他直覺明凈叔叔知道了，那自家爹親估計(jì)也早就清楚他倆這點(diǎn)破事兒，那自己魔界猛男，天生強(qiáng)1的名聲和形象恐怕完全沒希望了。

小狐貍有點(diǎn)蔫蔫兒的，尾巴都垂落下來了。

菩薩說完這些，也不管忘生是否真的能聽明白，便道：“菩提圣境通往天上的云梯，并不通往我的居所，但卻通往天外之天，通往佛祖的考驗(yàn)。那里才是凈化內(nèi)心的圣地，只不過，我希望……你永遠(yuǎn)不會用到。”

禪師的聲音遲鈍了兩分，似乎才從剛剛的巨大信息量里反應(yīng)過來：“弟子謹(jǐn)遵您的教誨?！?/br>
明凈定定地看了他片刻，道：“你的佛修境界已經(jīng)停滯了，無論是換一條路走，還是尋向別的出口，都可以。你我?guī)熗揭粓?，但愿，佛能夠救你?！?/br>
他的意思很簡單，一旦忘生遏制不住自己內(nèi)心的執(zhí)念癡妄，墮入邪道，他會用菩提圣境通天的云梯凈化對方。只不過我佛慈悲，明凈愿意為他留有余地。

忘生輕輕頷首，卻又搖了搖頭，道：“人不自渡，苦求亦無用?！?/br>
明凈嘆了口氣，不再說什么，而是揮了揮手讓他出去。待到禪師離開此處之后，他才轉(zhuǎn)而拿起沖和劍，一邊注視著這把邪劍，一邊對江遠(yuǎn)寒道：“年紀(jì)不大，本事不小?！?/br>
江遠(yuǎn)寒向前挪了好幾步，試探地坐在了菩薩的身邊，他看著對方身上源源不斷的柔和法光，年紀(jì)不大，膽子很大地道：“您剛才說的那些……還有沒有商量的空間？”

明凈抬眸掃了他一眼。

慧劍菩薩這么多年一直都脾氣很好，溫文爾雅，話也不多，是爹親認(rèn)識了很久的朋友，又是德高望重的佛修第一人，江遠(yuǎn)寒非常敬重對方，但也因?yàn)檫@位長輩好說話一點(diǎn)，敢于跟對方討價還價。

小狐貍頂著這個目光，湊過去道：“真的不是他的錯，您要生氣就怪我好了……”

“我生什么氣？”明凈道，“意料中事?！?/br>
江遠(yuǎn)寒愣了一下：“您早就知道？”

“是不是大能轉(zhuǎn)世、身外化身，難道我收徒時看不出么?！泵鲀舻?，“我倒是要勸你，對他好一點(diǎn)，以免你娃娃親找過來，你——”

他說到一半，才想起天機(jī)不可泄露，無奈地笑了一聲。

“……娃娃親？”江遠(yuǎn)寒這回人都傻了，他看了看沖和劍，又看了看對方，難以置信道，“有誰能讓我爹給我訂娃娃親？不是，魔族也沒有這個傳統(tǒng)?。课覀儾皇强瓷狭司屯?fù)屆?？?/br>
明凈：“……這是陋習(xí)?！?/br>
“陋習(xí)陋習(xí)。”江遠(yuǎn)寒從善如流地批評了兩句，繼續(xù)追問道，“可是娃娃親不也是陋習(xí)？我爹也沒說過這事兒啊?！?/br>
菩薩淡定地喝了口茶，道：“你爹沒答應(yīng)?！?/br>
江遠(yuǎn)寒頓時松了口氣，念念叨叨：“我就知道我爹是明事理的人，哪家姑娘也不經(jīng)我這么耽誤的……”

“但對方執(zhí)意要嫁。”明凈指的其實(shí)是忘生的真身，“你恐怕逃不了跟對方見一面了。”

在很久以前，這位太始道祖就已經(jīng)算到了道侶將要出世，隔著成百上千個大千世界過來布局，為的就是逐步降臨——光是找人就找了很長時間，好不容易碰上了，還總因?yàn)橐馔猓y以長相守。兩人互為情劫，這是菩薩跟江折柳早就推演過的。

互為情劫也就罷了，那位“娃娃親”跨越世界、攪亂諸天星斗，影響了世事倒錯，常使好事多磨。

江遠(yuǎn)寒眨了眨眼，道：“牛不吃水強(qiáng)按頭，我都有禪師了，我有喜歡的人，她還這么執(zhí)著做什么？就是她親自過來跟我見一面，我也還是這個意思，我又不是見一個愛一個……”

他說到這里，當(dāng)著沖和劍的面，莫名覺得有點(diǎn)沒底氣，小聲道：“就算她長得是天仙，比我爹還好看，我也不可能跟她結(jié)成道侶?！?/br>
菩薩想了想，琢磨片刻，道：“跟你爹不是一個類型的，但也很天仙?！?/br>
江遠(yuǎn)寒極其自信：“我就沒見過比我爹更天仙的人——禪師不算，我喜歡他，他不一樣?！?/br>
明凈微微一笑，道：“忘生的歸宿不在菩提圣境，但我也對他放心不下。等他離開圣境，小寒幫我照顧照顧他，跟他一起去俗世修行，如何？”

這可是明凈叔叔的囑托，再加上江遠(yuǎn)寒也確實(shí)是這么想的，他沒有過多考慮就點(diǎn)頭應(yīng)下：“我明白，我本來也不想讓他一個人走。但是沖和劍……”

慧劍菩薩手中握著這把劍，劍身上似乎一絲邪氣也沒有，毫無外泄的跡象，而劍魂也一直沒有聲響、沒有動靜。

“叔叔幫你保存?！泵鲀舻溃胺旁谖疫@里，很快便可將怨邪之氣凈化完畢，你不必?fù)?dān)心?！?/br>
江遠(yuǎn)寒放心不下師兄，他惦記著李凝淵，覺得對方肯定會心里不好受，欲言又止了幾次，最后才道：“……您還是讓我把沖和劍帶走吧，里面有——”

“已經(jīng)沒有了?！?/br>
江遠(yuǎn)寒猛地怔住。

“他走了?！逼兴_握住劍柄，將這把灰白色的長劍向外拔出三寸，劍光仍舊黯淡，上面纏繞著怨邪之氣，只不過在拔出的瞬間，佛光就能輕而易舉地將怨氣消解，與之前大不相同。

“他……走了？”

“對?！泵鲀舻?，“他做了決定，不再強(qiáng)留了?！?/br>
這也是太始道祖真身將至的一個跡象，化身回歸，真靈凝聚，對方才能將親臨之事預(yù)備下來，否則他的性格是有缺陷和遺漏的，反而更易生變。

江遠(yuǎn)寒呆呆地懵了好久，忽地一把從菩薩手里抓過沖和劍，手心直接抓在了劍鋒上——倘若師兄還在，一分一毫都不會傷他的。

劍鋒銳利無比，輕而易舉地切破皮rou，血跡淋漓地淌過劍身。

江遠(yuǎn)寒動作頓住，他緩慢地松開手，還是沒回過神來，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

皮開rou綻，血珠滾落。

江遠(yuǎn)寒有些難過，他連忙閉上眼，不想在菩薩面前丟臉，記仇地想下次不要再理師兄了……這個王八蛋，來的時候不說一聲就來，走的時候也一句話都不講地就走，連一個“為什么”都不告訴自己。

什么叫心事猜不透就不要猜透，他偏偏要猜到，他還要把自己的喜歡證明給對方看，讓這個敏感多疑的混賬師兄好好清醒一下……可是連這個機(jī)會都不給自己，李凝淵真是……真是……

江遠(yuǎn)寒在心里找不到話罵他了，垂著頭深深地呼出一口氣。他想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跟菩薩告別，卻一直沒有組成一句完整的話，隨后，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明凈的指尖佛光一點(diǎn)，被鋒刃割破的手心就迅速地愈合起來。他抬起手拍了拍小寒的肩膀，道：“怨邪之氣留在劍上，他回去了，也沒有不高興?！?/br>
江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