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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的風景。中途也有過跟他們短暫結(jié)伴的人,只不過那些人只是一程的路途,隨后又匆匆歸于自己的軌跡。但令人遺憾的是,江遠寒數(shù)年之間也沒有遇到什么驚人的邪修,只遇到了些不入流的東西,自然也沒有親手翦除jian邪、懲惡揚善的機會。滿天星斗作伴,他已經(jīng)極其習慣嘰嘰喳喳話癆又cao心的蘇見微、還有不遠不近掌握分寸的林暮舟了,此刻是初夏,星辰亮得奪目,閃得人眼睛疼。于是小少主閉上了眼,任憑空氣中流動著的、微涼的風來來去去。他躺在一片荊芥叢中,花叢里夾雜著紫菀與忘憂草,后面是一棵很大的樹,樹葉被風一吹,嘩啦啦地響。“小寒我跟你說,剛剛……”樹葉嘩啦地一聲,興高采烈跑上來的少女猛地失語,她帶著點發(fā)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風卷著葉子,也卷著花叢里的荊芥,周圍的花瓣簇擁著他,但又避讓著他,不肯將葉子上的露珠沾到他身上。蘇見微靜靜地看著他,心里想的是,我也簇擁著他,避讓著他,我身上,也有同樣的露珠。只不過,它們的露珠是夜晚的冷意,是濕潤的水跡,她的露珠,是低劣的資質(zhì)、微不足道的身份與見地,還有無法媲美的容貌。少女悄悄地過去,沒有驚擾到任何一株花朵。她坐在江遠寒的身旁,聽著上方的樹葉嘩啦地響動,在壓低到靜寂的呼吸之間。有一片葉子飄落下來了。蘇見微看著葉子慢悠悠地蕩下來,心里突兀地忽感緊張,她看著落葉落到江遠寒的領(lǐng)口邊,心里緩慢地放松下去——乖巧的樹葉,不要吵醒他。紫衣少女抱著膝蓋,在旁邊看著那片葉子,看著他領(lǐng)口細細的繡紋,荒誕不經(jīng)地想著,如果有來生,想做一片樹葉,落在他的衣角上,好過簇擁且避讓,克制不許碰。或許是今夜之前跟林暮舟喝了兩盞酒,而酒壯慫人膽,又或者是此刻的四面八方都太安靜,讓她有一種心思可以遁入空氣、隱匿不見的錯覺,更可能是風月俱佳,心跳怦然難耐,蘇見微最終還是試探地伸出手,撿出他衣領(lǐng)旁的落葉。但這點動作還是讓江遠寒察覺到了。他沒有睡著,他只是閉上眼休息一會兒,此刻睜開眼睛看了看蘇見微,都沒把這片葉子放在心上:“這次沒給你喝暈?”林暮舟酒量似海,深不可測,江遠寒千杯不醉,飲如白水,只剩下小姑娘一個人可憐兮兮的,跟誰喝都喝不過。“你走了,林暮舟哪愿意跟我喝?!碧K見微其實對那書生的意圖有些察覺,就像林暮舟清楚她的心思一樣,彼此彼此,都是同流合污……不是,共慕少艾的人?!澳挠兴敲唇獾难??也就你能跟他辯上一辯,我就是個跟風罰酒的添頭。”“我也不跟他辯?!苯h寒從她手里取過樹葉,擋在了眼睛上,“他還說是他寫的呢,我又不懂道門?!?/br>確實是林暮舟寫的,幸虧他倆都不是大宗門的弟子。“但我還是輸了?!?/br>“我知道你肯定輸。”江遠寒問,“他跟你玩的那個游戲……你又輸什么了?不會把針匣輸出去了吧?”“沒有?!碧K見微猶豫了一會兒,“輸?shù)氖恰恰?/br>“嗯?”小姑娘深吸了一口氣,覺得酒勁兒真的上頭了,才慢慢地按住對方的手,低下頭,壓低靠近,接近對方的耳畔邊緣,但又不敢近得太過,只維持了這樣一個悄悄話的距離,小聲得幾乎聽不見地說:“你能不能,跟我走一次?”江遠寒如一條癱軟小貓似的閉目養(yǎng)神,根本就沒往旖旎的地方想:“好啊,去哪兒?”“回百花宗,”她像是拼死一搏,也像是傾訴愿望,低聲道,“做我道侶吧。”說實話,在這個瞬間,小少主的腦子里順暢的思路一下子就卡住了,足足反應(yīng)了有半分鐘。作者有話要說:李鳳岐:這段掐掉,不許播。作者:這是過去的回憶……李鳳岐:那就不許想!這是我的小少主!我的!(這一刻,所有魔族都覺得背后一涼。)第一百零六章江遠寒的腦子死機了那么一會兒。但他隨后冒出來的想法不是同意或拒絕,而是少年觸碰到自己從來沒想過的發(fā)展之后,內(nèi)心的迷茫。微風稍帶一絲涼意。江遠寒眼睛上的樹葉滑落下來,他呆了一下,眼前是漫天閃爍的星辰,過了半晌后才道:“……你還是喝醉了?!?/br>任性頑劣的小少主也不愿意用這件事傷害另一個人,他措辭極委婉,轉(zhuǎn)過了身背對著她,看似困倦且不在意地道:“去睡吧,林暮舟又捉弄你,我明天跟他算賬?!?/br>實際上,江遠寒也非常不擅長這樣的場面,他抿緊唇線,顯露出一點點拒絕的姿態(tài),但又格外擔憂自己會說錯了什么,使人傷心。可他不知道,就算他再小心,使人傷心也是免不了的事情,有些人天生就是要讓別人為之忐忑傷心的。江遠寒沒有聽見對方的回應(yīng),也沒有聽到她起身暫離的聲音。蘇見微好似早就知道這個答案,她雖有一瞬的黯淡,心中卻又像是終于迎來結(jié)局般,有一種如釋重負、不再遺憾的感覺。她并不后悔說出來,無論如何,這都是對自己的一個交代。小姑娘在他身旁坐了一會兒,雙手撐在地面上仰頭看天,好一會兒才道:“小寒,你喜歡什么樣的人???”江遠寒一時不知道這問題應(yīng)不應(yīng)該回答,他悶了半晌,低聲道:“不知道,沒遇到呢?!?/br>“如果以后真有這么一個人的話,”蘇見微道,“我真羨慕他?!?/br>江遠寒這下更不知道如何回應(yīng)了。他聽著身旁簌簌的起身聲,花草為女修的裙擺讓開道路,她的足音輕悄悄的,痕跡很淡,片刻便離開了此處。周遭極致安靜,靜得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那幾句出人意料的對話,如同江遠寒自己的夢境一般。這要是夢該好了。世間哪里來的這么多風花雪月,還不如做一場夢,睡醒全忘掉。江遠寒坐起身,清醒了好半天也沒想出什么辦法來。他正在面臨自己人生中最新的一大考驗,思考來日如何抉擇的時候,樹后響起熟悉且輕微的腳步聲。江遠寒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還敢來?你灌她干什么,跟女孩兒玩這種游戲,顯著你聰明了?”林暮舟含笑答道:“你向來只對女孩子更愛護,我就只能挨到數(shù)落。”“多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江遠寒吐槽道,“剛剛你都看著?”“嗯?!?/br>小少主要被他氣死了,念念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