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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從容柔和地攏進被子里,旋即俯首在對方的唇上啄吻了一下:“不會被抓回來嗎?”江遠寒狠了狠心:“抓回來又不能浸豬籠,沒到那個程度呢?!?/br>“好。”李鳳岐的氣息溫暖如霧,帶著淡而悠長的香氣交融匯聚,那股繞指柔的感覺簡直浸透心脾,“我B私奔。”不知道為什么,這兩個字在他嘴里,就能憑空誕生一股千回百轉(zhuǎn)的繾綣不盡。江遠寒看著他怔了一下,忽然道:“你別跟其他人說私奔這兩個字了,記清楚沒有?”小朋友的占有欲似乎會體現(xiàn)在奇怪的地方呢。第章夜星漫天。光輝垂落在魔界遠處的山峰密林之間,斷崖上的小徑長滿魔界特產(chǎn)的荊棘樹,每一個枝條都跟這個國度、這個種族一樣充滿逼人的壓迫性和攻擊特點。血衣大魔用雙翼的尖尖兒撥開荊棘條,從交疊的倒刺之間順著小徑走下來,隨后在半山腰上停了停。“怎么了?”稚嫩的小孩聲音響起。釋冰痕立在此處,終于跨過所有阻礙的他被眼前這一片大紅燈籠所震撼,沉寂了片刻,才道:“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他身后的小女孩從垂落的蝠翼之間冒出頭,審視了一番眼前的場景,稚嫩的五官上沒有表情:“沒錯。沒有什么地方比魔界更能擺出這個沒娶過媳婦、不要臉的架勢了?!?/br>釋冰痕半晌無語,看了她一眼,低聲吐槽道:“你也沒娶過。”“你話好多。”女孩道,“我聽到了。”聽到就聽到。血衣大魔假裝什么也沒說,視線從荊山殿外部環(huán)繞建筑上的紅燈籠和紅花之間掃過,道:“看來你趕上一個好時候,正能恭喜心肝寶貝。”公儀顏沉默不語。七年前,釋冰痕找到她的時候,正在人跡罕至、幾乎沒有生靈存在的絕境幽谷之中。谷底到處都是殘損或成灰的尸骸,不知道有多少在此間渡劫而死、重傷而死、老死、餓死……那根本是個死氣濃重的偏僻之地,連尸骨都是因為多年的累計才能達到鋪蓋滿地的程度。兩峰之間的天塹,木制吊橋的木頭已經(jīng)腐朽爛光。釋冰痕展開蝠翼飛落下去,見到威能積蓄的大陣與向死而生迎接天雷的布置——這些也全都爛光了。釋冰痕幾乎認為自己來晚了。在一片殘損的灰燼之中,濃郁的死氣繚繞里,卻沒有屬于他千載同僚的尸骸,就在血魔從絕望中稍稍誕生一線希望之時,在廢棄陣法的中央發(fā)現(xiàn)一團魔氣包裹著中間的絲縷真靈。這團魔氣似乎已經(jīng)等候已久,在釋冰痕到來的那一刻,魔氣抽絲剝繭般地緩慢散蕩而開,化歸于天地,同時也化向遙遠的彼岸。釋冰痕只在這真靈中嗅到一絲熟悉的氣息,只來得及將那顆紫色珠子合入真靈的中心,這片捉摸不定的微光就跟著最后一絲魔氣卷席向了遠方。他隱隱明白了些什么,只是沒有直說。對于修士來說,三五年不過是眨眼一瞬而已。但對于剛剛獲得小女兒的凡間夫妻來說,釋冰痕尋覓而來的形象基本跟人販子無異,何況他口口聲聲說要帶小女兒修道,說她前世是妖魔……這說辭就更無法打動人間的老百姓了。人販子好說歹說,使盡渾身解數(shù),蹉跎了那么多年,終于在公儀顏意識恢復(fù)的時候把小女孩拐帶……不是,接了回來。接回來的路上,兩人默契地都沒有提起那團魔氣的事情。但彼此卻心知肚明——那樣有預(yù)期的、能做到在天劫底下救人的魔,只有聞人尊主一個人,而他看似沉睡已久,視線卻一直似有若無地注視著眾人。他對于公儀顏這個人的認可,并不會由于她本人某些不恰當?shù)母星槎l(fā)生變化,但他不說、不提、看似不介意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公儀顏心里也有自知的底線。被上司救沒什么,被曾經(jīng)的情敵(單方面)救,聽上去就有那么一點點微妙了。鮮紅的燈火將荒蕪粗獷的魔界映照出一片對比極致鮮明的喜感。釋冰痕抻了抻衣襟,道:“小寒找的那個道侶,我覺得挺好的。這個你不用擔心,你就等著明天露面給小寒一個驚喜吧,別讓人家那么擔心?!?/br>公儀顏還是沒動靜。“我知道你未必想活著回來,你寧愿隕落在天劫之下。但一個人活著,有時候全部都是為自己而活,也有時候只有一點點才是為自己而活,就算你rou身死了,只要我想著你,你就不算真死了?!?/br>小女孩抬頭看了他一眼。“我要是再早到一點,天劫時你要求我不要幫你,讓我不要救,我這種人或許會聽……但要救你的人是尊主,他想讓誰活著,根本就不會咨詢你的意見,也沒給你殉道而死的名聲,流傳千古?!彼f到這里,停了一下,又補充,“算了,你找的那個地方也沒辦法流傳千古?!?/br>就在魔族男mama體貼又略帶埋怨地說個沒完的時候,小矮子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看過去。釋冰痕循著對方的指點看過去,見到烏漆嘛黑的角落里,沒有燈籠和紅花渲染的地方,一個雪白絨尾的身影嗖地一下竄過去,停了一會兒,才打信號似的晃晃尾巴,回身去拉另一個人。另一人白衣負劍,就算是跟著逃跑溜走,也能絲毫沒有狼狽的感覺,甚至連偷偷摸摸的姿態(tài)也沒有,跟周圍的擺設(shè)陳設(shè)都格格不入。釋冰痕盯了片刻,道:“小寒?他們這是干什么呢?”公儀顏面無表情地回應(yīng):“看起來,是逃跑?!?/br>“跑什么啊?”他納悶地皺起眉,“咱們又不是逼婚,再說這種好事,所有人都羨慕得很,有什么值得跑的?!?/br>“也許是那位妖祖沒看上?!惫珒x顏合理分析,“連個婚房也沒有。”江遠寒的玄府當初建造的時候雖然建得不小,但完全沒有考慮到修真界正道人士的審美,風(fēng)格并不怎么浪漫優(yōu)美。兩個純粹魔族思維的人,是不會想到真正的原因的,心肝寶貝的濾鏡高高戴,這口鍋總歸只能屬于可憐的大鳳凰。兩人相對沉默了一會兒,公儀顏禁不住問道:“不追嗎?”釋冰痕念及小寒幫忙贈予靈珠之情:“他愿意寵著道侶,我們還能說什么。最多是咱倆回去,跟常干說一聲吧?!?/br>“常干知道你當場沒攔,難道不會挨罵?”常魔君當初才那么大一點兒,年紀輕輕可可愛愛的,結(jié)果讓魔界的公務(wù)摧殘了這幾百年,威嚴和脾氣都愈發(fā)地大了——管家的人有點氣勢雖然好,但有時候確實能把各位將軍拍桌子噴得百口莫辯,令人頭疼。“那我就說,”釋冰痕低頭看她,“你小短腿跑不快,我得看著你別被魔獸叼走?!?/br>小女孩板著臉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