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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緩緩向前滑動,聲色頓時沉斂。玻璃上映出他高大身形,寬闊挺拔,插在兜里的手伸出來,垂在身側指尖摩挲。他本就心思縝密,即使隔著電話線,姜昀祺話里泄露的情緒也很少能躲過去。上次見祈見說的話裴轍還能清楚想起。——“姜昀祺這段時間狀態(tài)都挺不錯。很穩(wěn)定。世賽的情況沒有再出現(xiàn)過。”裴轍語氣如常,甚至帶了絲笑意,問電話那頭忽然變得話少的姜昀祺:“昀祺,最近睡得好嗎?”姜昀祺沒想到,起初有些不連貫:“好、好的……裴哥,我睡得挺好的?!?/br>最后一句仔細聽,就是在復述裴轍問題。——撒謊。裴轍抬眸,語氣平靜:“我下周回國,你來機場接我?!?/br>幾乎是立刻,電話那頭沒了呼吸。裴轍臉色頓沉。姜昀祺有事情瞞著他已經(jīng)可以確定,裴轍開始思索到底什么時候開始的。這一陣感冒、上一陣忙著訓練青訓生、準備夏賽……裴轍想起兩周前那個晚上,姜昀祺打電話給他,帶著哭腔,悶在被子里自己弄了有一會,嬌軟喘氣聲里夾雜的呻吟又甜又膩,一下就把裴轍火撩起。后來弄得挺晚,手機都快沒電,裴轍沒有細想姜昀祺持續(xù)的哭聲,畢竟姜昀祺在這件事上總是愛哭。現(xiàn)在想起來,那次哭聲其實和以往每一次床上哭聲都不一樣,姜昀祺是真的在哭泣,筋疲力盡、顫抖抽噎,沒有半分愉悅。之后一周,這件事變得頻繁。姜昀祺像個不知饜足初嘗人事的毛頭小子,悶在被子里一個勁地向裴轍索取,讓裴轍哄他,纏得又黏又緊。好像,只要裴轍聲音在他耳邊消失一秒,姜昀祺就會崩潰。那個時候,也許是祈見提前打下的預防針,裴轍沒往別的方向想,只以為姜昀祺實在想他,年輕氣盛,食髓知味,姜昀祺要起來沒節(jié)制也可以理解。現(xiàn)在想來,其實不正常的地方有很多。比如姜昀祺從始至終悶在被子里,裴轍好幾次聽見姜昀祺氣息阻塞而咳嗽。還有短期上癮似的頻率。最關鍵的,還是哭聲。不是情動時舒服的哭,是壓抑到極致的痛苦哭泣。心一點點往下沉。裴轍盯著面前空空的停機坪,一時竟顯得有些陰沉。兩周前肯定不是開始。最開始是什么時候。裴轍想起姜昀祺說吃的火鍋太辣。他跑出來和自己打電話,語調(diào)輕松又調(diào)皮,黏著人撒嬌,說要用他的須后水。之后呢。裴轍想不起之后的電話發(fā)生在什么情況下。那段時間他忙得昏天暗地,和姜昀祺隔著六小時時差,往往他打電話給姜昀祺的時候,姜昀祺不是準備睡覺,就是忙著訓練。所以那一周,印象里,他們應該只打了兩通時間較長的電話。一通在姜昀祺起床后,那會裴轍剛結束會議回到酒店。那通電話里,多數(shù)時候是裴轍在問,姜昀祺回得又慢又少。裴轍以為他沒睡醒,便讓姜昀祺再去睡會,姜昀祺說不睡了,讓裴轍早點休息。第二通電話是姜昀祺打來的,說自己做了個噩夢,但沒仔細說噩夢是什么,只讓裴轍不要掛電話。那次時間雖然長,但姜昀祺話依然少得可憐。裴轍就跟姜昀祺說工作上瑣事,哄姜昀祺入睡。后來,姜昀祺應該睡著了。因為裴轍聽見姜昀祺說了句夢話。——裴轍以為是夢話。姜昀祺說:“裴哥,好多雪?!?/br>裴轍無聲笑,以為他在六月夢到下雪了。提示登機的標準音響起。裴轍站在原地沒動。如果最早開始于那個時候,那姜昀祺說的就不是夢話。即使是夢話,也應該不是他以為的“雪”。因為姜昀祺說他做了個噩夢。裴轍閉眼,神色愈漸凝重。姜昀祺說的應該是:“裴哥,好多血?!?/br>第185章少見的事祈見接到裴轍電話的時候,車子剛開出云浮天梯,等在第一個十字路口,通知助理明天給姜昀祺準備下階段換藥的信息還沒發(fā)送出去,界面就出現(xiàn)裴轍來電顯示。電話那頭是略顯嘈雜的步履聲,裴轍嗓音沉穩(wěn)清晰,開口就問姜昀祺最近狀況,一如往??蜌庥卸Y,直奔主題。祈見想起姜昀祺說的“自己告訴”,聞言便有些遲疑:“裴先生怎么突然問起這個?”裴轍微微一笑,知道站在祈見立場,無疑偏重姜昀祺意愿,當下語氣直接:“我知道昀祺有事瞞我。祈醫(yī)生不必替他保守什么秘密?!?/br>“他年紀小,有時候做事沒輕重,事后后悔的不少?!?/br>祈見:“……”不過祈見也傾向告知裴轍。換作一周前,祈見或許會幫姜昀祺瞞一瞞,但眼下尊重意愿是一回事,病情治療更重要。車子停在路邊十分鐘,祈見將情況大致說了。“……目前處于分裂癥初期,始終沒有好轉跡象,但可以看出他在強迫自己適應。這個我是不建議的,他心理防備本就比一般人重,這個時候再強迫自己去適應,無疑是雪上加霜?!?/br>“照現(xiàn)在這個趨勢,下周用藥結果應該是消極的。”“至于幻覺是什么,他從沒和我說過。睡眠依靠藥物調(diào)整,就我和他之前的交談看,收效甚微。”“精神分裂有陽性和陰性癥狀?;糜X幻聽屬于陽性,陰性表達粗糙點說,包括情緒極端不穩(wěn)定、言語匱乏、自我屏蔽等,但就像我之前說的,姜昀祺這方面控制得很好——我不知道這算不算一個積極信號,因為從心理學研究角度看,病發(fā)早期越是自我控制強的,后期大都失控,痊愈的概率幾乎……”祈見能夠感受到電話那頭愈加沉重的寂靜,他慢慢說:“為零?!?/br>日光亮晃晃地曬在車前窗上,路過行人好些手里拿著傘,以備梅雨季的不時之需。裴轍沒有說話,臉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在旁人看來,站在窗前目視前方的裴轍過分平靜了。只有裴轍自己知道,電話里傳來的每一個字都需要他動用全副意志去接聽。心臟在某一刻好像被人用力掏出,沒有鮮血淋漓,也沒有疼痛不堪,即使在脫離軀體的時候,嘭嘭震動的心跳也在牽引渾身血管急速流動。“為零。”裴轍低聲重復,語氣也沒有絲毫變化。祈見莫名緊張,解釋:“這只是最壞的情況。不排除如果……下周用藥結果向好的方向——”“藥物有副作用嗎?昀祺肺不好?!?/br>祈見立即道:“不會影響肺部,主要針對神經(jīng)作用。利培酮、舒必利都控制了劑量。副作用的話,睡眠和食欲會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