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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回到家沒多久,外頭就響起了敲門聲。他推開門一看,一個人頭壺直挺挺立在門口。說不瘆人是假的,可他以為只是“人”的惡作劇,直到那人頭壺開口說話。余齊差點把壺砸地上。然后人頭壺就開始嗚哇嗚哇哭。很兇,卻也很能哭。硬生生把余齊的恐懼給哭沒了,開始一壺一壺給它倒眼淚。然后余齊知道了這壺不是它的本體,它只是被“下”在了這個壺中,暫時離不開這壺。為什么小妖怪說的是“下”,余齊也不知道。“之前你們過來的時候,我本來是想帶著那壺去一趟博物館的?!比缓箝_門就撞上了溫白和陸征。見溫白和陸征的視線在壺上掃過,便折了回去。不是怕他們看出什么,實際上,余齊也不覺得會有人跟他一樣運氣不好,被小妖怪纏上。所以當(dāng)知道之前那兩個人能聽見小妖怪說話的時候,直接把人領(lǐng)進了門。余齊小心翼翼往客廳看了一眼:“學(xué)長,那兩位……”余齊沒跟這些“特殊工作者”打過交道,想了半天,想出一個“大師”:“那兩位大師是來收妖的嗎?”溫白被這一句“大師”逗笑,他“唔”了一聲:“不是專業(yè)收妖的,但可以幫你把那壺帶走。”“那太好了?!庇帻R長松一口氣。“它很鬧嗎?”溫白看他眼下兩團青黑。“鬧還好,只不過一直嚷著要跟我一起去上學(xué),前兩天還把我書包里的試卷全塞到了冰箱里,自己躲了進去?!?/br>然后書包鼓成了籃球大的一團。溫白:“……”“要是學(xué)長你們沒來,我也準(zhǔn)備請兩天假,帶它去博物館看看?!?/br>幸好來得早,溫白心說。附中的學(xué)習(xí)強度他是知道的,請兩天假回去試卷能堆成山。雖然有文曲的官印在,狀元應(yīng)該跑不了,可兩天落下的進度不知道要花幾天才能補回來。學(xué)習(xí)要緊。該從余齊口中知道的,溫白基本都知道了,剩下的只能問陸征。回到客廳,溫白坐在沙發(fā)上,簡單把事說了下。人頭壺之前被陸征定在了茶幾上,現(xiàn)在見余齊回來了,立刻跳進了余齊懷里。它動作幅度不小,簡直就是橫沖直撞,灰塵從各條縫隙間抖出來,落了余齊滿身。“這是我最后一身校服了。”余齊無奈道。小蓮燈本體便是用紙燈,天運使然,打出生起就沒染什么塵灰,現(xiàn)在看著這個滿身是灰的小土壺,立刻奶唧唧道:“臟兮兮會生病的?!?/br>“你才臟兮兮!”人頭壺立刻反駁。之前兩個崽子準(zhǔn)備開始吵架的時候,就被齊齊捂住了嘴巴。尤其是溫白,在捂住小燈之前,還先看了小燈他爹一眼。陸征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甚至還新奇于兒子忽然蹦出來的“狂言”,輕笑了下。被溫白一眼瞪了回去。余齊動作更快,捂嘴巴的動作比溫白還熟練,一看就沒少捂。進門前,陸征隨手下了個結(jié)界,余齊這才看見小蓮燈。最驚訝的是林丘,他一直知道陸前輩養(yǎng)了個小靈物,可也是到了今天才知道,原來那靈物是盞燈。小蓮燈被吼了一下,委屈,且氣,炸了人頭壺一個小火星。人頭壺“哼”了一聲:“你一點都不厲害!這些火星子也一點都不厲害!”溫白:“……”陸征:“……”小蓮燈在陰司被人捧著長大,就連陸征都沒兇過它幾句,人生第一次遇到對手,慘遭滑鐵盧,氣得整盞燈都紅了。半晌,一頭埋進了離它最近的陸征懷里。枯萎。陸征低頭,輕聲跟皺巴掉的兒子說了一句什么。溫白沒聽到,但心里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然后,在人頭壺“惡狠狠”的注視下,小蓮燈又炸了一個。可這次,炸出來的不是火星子,而是個…火球。雖然沒炸到任何人,但卻是實打?qū)嵉囊粋€火球。炸得整個客廳都泛著橙光的那種。林丘:“?。。 ?/br>余齊:“?。?!”溫白:“…………”別以為他沒看到,溫元元蓄力的時候,陸征的手指在底下打了個響指。小蓮燈在他爹的幫助下,成功找回了場子。這下憋得滿臉通紅的人變成了人頭壺,它“嗡”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氣急敗壞又帶著一點哭腔的“我要找我爹來打你”。溫白:“…………”自進門起,林丘就聽這人頭壺說了許多遍“我爹”,因著陸前輩在,他不好開口,現(xiàn)在聽它再一次提起,總算忍不住了,半傾著身子,問道:“你爹是誰?”誰知人頭壺轉(zhuǎn)頭先去看小蓮燈。“你先說,你那個很厲害的爹是誰?”兜兜轉(zhuǎn)轉(zhuǎn),話題又回到最初的起點。聽人頭壺的語氣,就好像小燈不說他爹是誰,它就不會說似的,溫白放棄了,沒再攔著倆話都說不利索的小崽子吵架。小蓮燈先看了看溫白,又看了看陸征,見兩人都沒再捂它,高興了。它從陸征懷里坐起來,一下子撲到溫白懷里。“白白!”溫白:“………”溫白憑空干嗆了一聲。完了。拼錯爹了。“元元。”溫白長勻了一口氣。小蓮燈“啊”了一聲,抬頭。溫白把它捧在手上:“這時候你該說陸征?!?/br>“為什么?”小蓮燈歪了歪腦袋,“白白不是元元的爸爸嗎?元元不是白白生的……唔”小奶燈第二次被捂住了嘴巴。“是。”溫白艱難點頭。小蓮燈:“那我為什么不能說白白鴨?”“因為陸征…比我厲害?!?/br>小蓮燈頭卻晃得跟把小扇子似的:“不是不是,白白第一厲害?!?/br>“陸征第二?!?/br>溫白不知道小燈這奇奇怪怪的結(jié)論是哪里得出來的,轉(zhuǎn)頭去看“嫌疑人”。“嫌疑人”這次否認(rèn)得很快,但似乎還挺高興,看起來絲毫沒有被“在兒子心中他排第二”這個念頭打擊到,反而把蓮燈抱了過來。“誰告訴你的?!标懻鲉柕?。小蓮燈趴在陸征手里:“諦聽?!?/br>溫白:“?”“他還說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