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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精到底是什么來頭。而這些對謝孤懸來說提不起任何興趣,他蒼白著臉一聲聲喊師兄,臉上全是淚痕。可明明就藏在前方不遠處的沈修瑾沒有出來,無論他走到哪里,沈修瑾都會跟著他,但一直都是那樣的距離,相距不遠,卻始終無法見到。修為太低,那點傀儡殘魂根本不敢靠近隱在暗中的沈修瑾,也無法看清他神色。謝孤懸停下腳步,他哭得眼眶通紅,卻還是睜大了眼睛往右手邊漆黑的林子里望去,似乎是想進去,看沈修瑾在不在里面。他毫不掩飾地展開神識,發(fā)現(xiàn)里面沒人的時候眼中流落出失望,沒有形象地胡亂擦眼淚,他咬了咬下唇,邊往樹林里走邊小聲喊道:“師兄,你在不在?你別躲著我?!?/br>煉氣初期的修士就那么點修為,元嬰期要是想躲,他自然用神識找不到。黑漆漆的河邊樹林里什么都看不到,長滿雜草的土地也不平整,謝孤懸腳步踉蹌,小心翼翼喊了幾聲師兄,卻在踏出下一步的時候,離盤踞在草叢中的毒蛇只有兩寸之差。在毒蛇高昂起三角頭顱撲咬過來時,他這才察覺,嚇得連躲避都忘記。然而不等謝孤懸自己除掉這條毒蛇,不知從何處飛來一片樹葉,在黑暗中悄無聲息釘進毒蛇腦袋之中。死了的細蛇摔進草叢中,動靜并不大,卻足以驚醒在場的人。“師兄?!敝x孤懸顧不上受驚的情緒,抬頭張望著,想要找到救了他的人,可喊了好幾聲還是沒有人回應。他怔愣著,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最終走出了林子,蔫著腦袋坐在河邊的一塊石頭上,低下頭便看不清神色。有成群的人提著燈籠打著火把往下游走來,一路都沒看見什么作亂的精怪,見他坐在這里,便有人問他,有沒有看見什么怪東西。謝孤懸極為不耐煩,卻還是抬頭,用那樣哭得凄慘的神情搖了搖頭,還開口問道:“你見到我?guī)熜至嗣?,穿著黑衣,背后背了把長劍?!?/br>來人只是凡人,看不穿他臉上的障眼法,只見是個眉清目秀的少年人和師兄走丟,年輕人義氣重,便幫他問了問人群,但得到的都是沒有見過的話。等那群人走遠,謝孤懸依舊坐在這里,按他剛才說的話,是要在這里等他師兄,師兄會來找他的。周遭再次安靜下來,人群的說話聲遠去,他低下頭,無意識看著地面。右手翻轉(zhuǎn)攤開,靈力在掌心涌動,然而因為再次受傷,這點靈力時斷時續(xù),難以強大。他低聲咳了幾下,壓抑著經(jīng)脈內(nèi)的疼痛。被廢掉經(jīng)脈和劍骨時他難以反抗,這十一年來發(fā)生的一切對他來說都是被動,唯有這半年來,遇到沈修瑾之后,他才開始慢慢有了掌控周圍的能力。沈修瑾是他的福運,也是他的庇護,只要稍稍露出委屈的神色,再添油加醋說一些旁人對他的覬覦,沈修瑾就對他言聽計從,毫不懷疑。就好比現(xiàn)在,哪怕不愿意見他,沈修瑾也會在周圍保護他。師兄不愿意見他。想到這里,謝孤懸眼神逐漸暗沉下來,他捏散掌中靈力,眸色如墨,滿臉都是躁郁之色。師兄是他的,只能對他言聽計從,一個親吻算什么,就算是更過的事情,師兄也只能與他做!唯一能掌控的人離開了,謝孤懸霍然站起身,垂下的手緊握,寬大衣袖掩蓋住小臂上暴起一瞬的青筋。月光再次被云朵遮住,他抬眼就變幻了神色,可憐哭泣的模樣楚楚動人,帶著哭腔繼續(xù)尋找沈修瑾,這次他往下游去找,下游的水更加湍急危險。風吹過,帶起樹影搖動。一襲黑衣躲在暗處的沈修瑾看著他離開,沒有立即追上去。原本想直接離開,可察覺到謝孤懸靈力外泄,甚至連河水都在動蕩,折回來就發(fā)現(xiàn)他吐了血。謝孤懸之前的哭泣呼喊他不是沒有聽到,知道他是神思起伏太大造成靈力沖撞。他受了傷,自己也無法離開了。唇上似乎還殘留著那種溫熱濕軟的觸感,讓他從心底生出難堪和惱恨,更別說從黑暗中現(xiàn)身,去面對謝孤懸。活了這么大,從沒發(fā)生過這種事情,還是被比他小的謝孤懸……他抿起薄唇,清清冷冷的白皙面容上微熱,眉頭也皺起來,心中惱恨自己沒有及時察覺到謝孤懸要親上來的意圖。視野中的白衣少年走遠了,哪怕再不想面對,他也只得跟上去。人是他帶出來的,自然也得由他帶回去,不能讓謝孤懸在凡人界出了差錯。樹影依舊在搖擺,原地不留任何痕跡。剛才停留在這里的人只是惱恨后悔,卻絲毫沒有意識到以自己元嬰期的修為,避開一個煉氣初期的謝孤懸有多輕易。*“我說,這兩刻鐘都快過去了,找到這里都沒見根毛,說不定那水怪早就游走了。”“走走走,回去了。”一群年輕人見沒有任何收獲,再往前走就離鎮(zhèn)上遠了,干脆打道回府,也不至于在這黑漆漆的野外亂跑。走到這里已經(jīng)沒了其他人影,先前謝孤懸造成的動靜讓不少人都離開了河邊。老鴉立在枯樹枝頭叫了幾聲,聒噪粗糲的聲音在黑夜里異常明顯。但年輕人到底膽大,又是一群人,說笑著往回走,壓根不帶怕的。然而沒走多遠,落在最后面的一人聽到些響動,就回頭看了眼。黑黝黝的草叢里現(xiàn)出一雙發(fā)亮的獸瞳,野獸喉間的沉悶低吼也傳了出來。微頓的腳步在看到這一幕后,那人眼睛睜大,在那個不知名的巨大黑影從潛藏的草叢中飛撲出來后,就驚叫著往前逃竄。其余人受驚,有的不防備,這一嗓子嚎的,讓他手里拿著的火把都抖了抖,一哆嗦差點掉在地上,還沒等他罵出來就聽到一聲獸吼。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不妙,轉(zhuǎn)頭一看那一人高的巨獸追來,哪里還有叫嚷著要看妖怪打妖怪的嘴上花子,紛紛叫喊著往前跑。謝孤懸修為雖低,但好歹是修士,第一時刻就聽到前面的聲音。他受了傷腳步踉蹌,沒這些人走得快,又到處找沈修瑾,就落在了后面,白衣襯得他嬌弱纖細,一副凄凄慘慘遍尋不得的小可憐模樣。此時見那群人叫喊著往前跑,遠遠看見了他也連忙大喊著讓趕緊跑,快逃命。兩條腿的人哪里能跑過四條腿的妖獸,能跑這么一段路也算是到頭了,地面在震顫,那巨獸已經(jīng)追了上來。落在最后面的人不用回頭都能感受到獸類從口鼻中噴出的腥熱氣息,嚇得后脖子都是涼的。眼看著就要被流著涎水的妖獸叼走,凌空飛出一把閃著寒光的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