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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位比九卿的太守陸康。疑惑的目光在李隱舟的臉上逡巡著。若是那時候他就揚言聲稱自己是孫氏的人,那他忠心孫權(quán),可就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了。那么同樣,自己那位年輕的新主公,可真是慧眼識才,籌謀良久。李隱舟在他忽冷忽熱的視線里忽領(lǐng)會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不禁微微地抽動額角。這誤會大發(fā)了。作者有話要說:滴滴假期已經(jīng)到期啦75、第75章三人目光在空中狐疑地交會片刻,似乎都察覺出彼此有些隱瞞。甘寧卸了弓,打個呼哨:“你們大過年跑這里來做什么?江夏可不是你們江東的地界,不會是來刺探軍情的吧?”凌cao冷颼颼地嗆回去:“你手里有什么軍情可以刺探的嗎?”這話一擊便中了軟肋,甘寧和著血汗的臉頰也有些掛不住地吃痛,低聲用蜀音笑罵了句龜孫。他生性豁達不愛名利,錢,有過了,名氣,也闖出來了,越是得到,越覺厭倦。數(shù)年前廬江死里逃生,才驚覺這一生看似快活瀟灑,實則渾渾噩噩,索性定了心性,潛讀幾年識了些字,便散盡家財出來投奔了劉表,勢必要在這蒼茫亂世里做出一番事業(yè)。只是劉表著實令人失望。他這暴脾氣也不合劉表的心意。于是就像對付禰衡一樣,劉表索性把甘寧也丟給了黃祖,兩個一點就炸的栗子炒成一鍋,互相折騰去吧。因此,他在黃祖手下僅僅領(lǐng)了個閑職。這樣的冬夜里,還要帶人來看守這黑黢黢的院子,甘寧受到的待遇可見一斑。不知此后甘寧跟著孫權(quán)平定江夏的時候,黃祖看著昔日被自己親手埋沒折辱的英杰,會不會有一絲后悔?李隱舟端詳著眼前三十有余的男子,磐石一樣的面頰被風霜磨出數(shù)道疤痕,鼻上更跨過一條駭人的裂口,使他桀驁的神色更顯出一股不要命的瘋狂。在這個人均短壽的年代,而立的年紀已經(jīng)不再年輕,人生可以發(fā)光發(fā)亮的時光似乎都被蹉跎了去,但甘寧的眼神還是十年前一樣狂熱,熱得發(fā)燙,熱得驕狂。他的熱情似將寒冷的朝露都驅(qū)散了去,背起弓箭大笑道:“不管你們是為了什么而來,這大過年的四處奔波,看來都挺cao勞,走,我請你們喝酒去!”朝陽初露,白露未晞,這樣凜寒的冬風里頭,天邊的霞光射出萬丈金光,將層林盡染上碎金。李隱舟這才恍然地想到,今天竟然是新年的第一天。建安五年,這個跌宕而流離的年份,終究是過去了。建安六年的第一綹晨風就這樣拂了上來,吹散了滿肩的霜與雪,吹落了滿懷的塵和土。……凌cao與李隱舟尚有要務在身,但也不曾透露給甘寧,青/天白/日不好隱蔽行蹤,索性被甘寧拉去喝酒。然而這節(jié)骨眼上又哪里來的酒肆?尋了許久,才敲了戶農(nóng)家的門,死乞白賴地拿腰帶換了壇子米酒,蹲在田埂上就當一場酒局了。凌cao瞧著沾著泥的酒壇,忍不住道:“你就窮到了這個地步?”甘寧仰了脖子咕咚咕咚痛飲一口,暢快淋漓地一抹嘴唇,竟大笑:“再富貴的時候,也沒有天地這樣大的桌椅!”以天地為桌椅,也唯有甘寧豁達如此。凌cao從他手里搶過了酒壇,也往嘴里砸了幾口,搖頭痛快地笑了笑:“的確,多少年沒有這樣暢快過了!”酒壇子很快遞給了李隱舟。兩人赤紅著臉不懷好意地盯著他。甘寧道:“李先生是大夫,不會嫌我們臟吧?”凌cao也道:“或許是喝不了酒,到底還是個不及冠的小兒呢?!?/br>你一搭我一語,竟嗆得李隱舟也掛不住面子,明知道是激將法,但在這樣的豪情上頭,不喝兩口似乎對不起今天的廣闊天空。他舉起酒壇子,雙臂一抻,將滿壇烈酒盡數(shù)往喉嚨里一倒!“咳……”果然嗆灑了一身。凌cao給他放浪的動作唬了一跳,忙又把酒壇奪了回來,倒轉(zhuǎn)過來,卻是不剩幾滴殘液了。連甘寧都有些瞠目:“……你以前喝過酒嗎?”會喝酒的人都知道循序漸進的道理,即便沒有杯盞給他們推換,也不是這樣狼吞虎咽的喝法。青年面頰微微發(fā)了紅,眼眸亮如晨星,有些凌亂的頭發(fā)沾著四濺的酒,襯在白凈的耳根,黑得如nongnong一筆墨。醉得也忒快了。凌cao心道這下誤事,本來想借此機會拉攏甘寧,沒想到以二敵一,對手還沒上頭,自家這位李先生先醉倒了。偏還醉得很有精神,仗著酒氣數(shù)落起甘寧:“你,錦帆賊,甘興霸,猖狂了這么多年,連個黃祖都能壓下你,你就真的心服口服?”甘寧不和醉鬼計較,只冷哼一聲:“總有他朝我求饒的一天!”凌cao方想說些什么救回場子,也被一指頭戳了過來:“你,凌cao,凌校尉,你上次名震天下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難道你不想建功立業(yè)嗎?”凌cao咬了咬牙,心道這人殺不得,殺不得。“還有我,李隱舟,我連個名頭也沒有?!彼笠谎觯L發(fā)凌亂散了滿地,就這樣直直盯著蔚藍無邊的長空、正當頂空的旭日,只覺目眩。“我來到這里,究竟有什么意義呢?”他知道這段歷史的走向,空有一身超前的醫(yī)療技術(shù),但越是發(fā)掘出一樁樁一件件的真相,便越驚覺在時代這盤大棋面前,自己不過是滄海一粟的渺小。他留在這里做這些事,是為了報答孫權(quán)的心意,是為了彌補暨艷的過錯,是為了抗在肩頭的責任和承擔。但他的到來究竟可以改變什么?凌cao低頭看著他。似頭一次認識這個總是很淡然、很平靜的青年,頭一次在他眼里看見了落魄。甘寧也打量著這個闊別數(shù)年的年輕人。他不知道這些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也沒有探尋的**,只撿起滾在地上的酒壇,無限惋惜地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