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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諸人眼中,向曉久如今是個才剛剛從鬼門關勉強收回來一條腿的,且還有大半個身子沒能扯回來呢,正是連向曉久要透透氣,都要幾重窗簾屏風擋著、又幾重熏籠湯婆子暖著,才剛稍微開一點兒門窗的時候,屋子都不敢叫他出,哪里敢由他出城去?不過向曉久于黃粱夢法上雖始終不甚精通,宮九兩年前剛開發(fā)出來的真氣幻術新玩法。向曉久更是仍一竅不通,但向曉久畢竟還有向曉久的手段。哪怕修為還沒到能打開荷包的程度,終歸也將眾人迷了心。三管事使人把一頂外頭看著不起眼的小轎給布置得舒舒服服的、確?!傲秩绾!蹦苡米钍×Φ淖藙萃嶂?,又點了最強壯的仆人抬轎;又有那內侄兒領著二管事隨轎出行,大管家?guī)椭媚餃蕚浯褪乱恕?/br>緊趕慢趕的,向曉久總算在城門將將關到一半的時候趕到。一般來說,城門一開始關閉,就不許人再出入,但向曉久如今這皮囊在揚州也還算是排得上號的人物,又有原身那內侄兒近來在揚州也越發(fā)炙手可熱了,城門官及其屬下眾兵卒雖不敢重開城門,可關得略緩一緩,頂多再留意不叫什么歹人趁機混進城來,也就是了,并不很礙著什么。如此這般,總算不至于叫宮九再折騰一回翻城墻的故事。雙九這一番重逢,也真合了一個巧字。不只向曉久恰恰巧趕在城門關到仍能叫他那小轎擠出門的空隙出了城,更巧的是,如今雙九用著的皮囊,竟又有一番牽連。隨轎護送向曉久出城的那個便宜內侄兒,居然就是宮九那個送了表妹南下的便宜兒子——前不久剛剛襲了個三等將軍爵位,還順便將原本捐的五品同知虛銜兒補了同階實缺、成了戶部員外郎的賈璉!向曉久如今用著的皮囊,自然就是賈赦那個去年入冬時候重病沉疴,不得已去信京中,請岳家把他獨女送歸揚州的妹婿,時任巡鹽御史的林海、林如海了。宮九:“……”哦,就是那個獨苗苗的寶貝女兒不放自己身邊好生呵護教養(yǎng),倒千里迢迢送進京里頭,叫榮國府那老太太隨意養(yǎng)在碧紗櫥里頭,轉年就是金釵之年了,去年卻還是二房那塊寶玉一床內外睡著的……嗯,宮九了解情況的時候,偶然了解這么一樁的時候,給林海打的標簽是:要么腦子有病,要么就是個比太平王更活該過繼的爹。心血來潮的,還想過與向曉久重逢之后,要是閑極無聊,還能教一教便宜外甥女將親爹過繼出去的特殊技巧呢!可惜,林海竟是死了,便是宮九無聊到留下后手、在他們離開這世界后還能幫小姑娘折騰,也沒法子折騰一個死人哪!好在林海畢竟不是太平王,能折騰的順手折騰挺好,不順手的時候不折騰也沒啥。對于宮九來說,再沒有什么比再次牽住向曉久的手更要緊、更歡喜的了。對于向曉久來說,同樣沒有比再度牽起宮九的手,更叫他心滿意足的事情。雙九黏糊一路,待到小轎一路往城郊而去,到了林家在揚州城外的一處莊子,一路直行至正屋落下,前頭快馬報信的早安排好了屋子,隨轎的二管事少不得又親自確認過室內溫度適宜、床鋪舒適干凈等等之后,方要去將“林如?!闭埾罗I來,賈璉才親自上前掀開轎簾,宮九就已攙著向曉久下來了。是的,攙扶。雖說是半抱半扶著,向曉久仍有大半重量壓在宮九身上,可滿屋子人都看得出,向曉久的雙腳也都使了些力氣的。比起從家里上轎那會子,別說雙腳使力,就是長隨小廝們給抱上了轎,都沒力氣自己坐穩(wěn)的模樣,如此已是好得極快了。又有那臉色,瞧著竟也是這幾日所未有的好。那宮九如今的便宜外甥女,也就是向曉久如今的便宜女兒,小名黛玉的,這一番也一頂小轎跟在后頭一道來了,如今看著向曉久儼然好轉的模樣,不由心下歡喜,又有些惶恐,不自禁又濕了眼眶,忙不迭轉頭拿帕子拭了。因數(shù)日前,也就是向曉久剛落入這皮囊之前不久,林如海方才難得起身出堂屋和黛玉、賈璉二人用過晚飯,飯后還一道坐著說笑一陣,結果守夜的丫鬟半夜起來、左等右等等不到林如海照往常一般傳喚用水,感覺不對去察看時,已是手腳僵直、氣若游絲了!虧得林家供奉的徐老大夫給力,竟是把那一口氣險險又吊了回來,如今賈璉黛玉并其他各管事、服侍人等,卻都不免提著心,只恐“林如?!庇质且环毓夥嫡铡?/br>二管事只連連跺腳:“該死!該死!如何倒忘了把徐老也一并請來!”黛玉聞言,同樣十分懊惱慮事不周,更深恐父親離了徐老大夫的這一夜出什么事,幾回悄悄拭干了淚,又屢屢忍不住重又落下淚來。第一百三十三章說起懊惱惶恐,賈璉只有比他們更甚的。畢竟二管事到底只是外人,再如何林如海親信,林如海也早在向曉久入他皮囊之前那一夜就有所預感,將諸親信的賣身契都歸還了,還多少各給了一些安家之資。如今仍兢兢業(yè)業(yè)服侍“林如?!弊允撬麄円环倚模烧f句不好聽的,便是林家父女兩個都當場沒了,也再不會礙著他們什么事的。便是賈璉,原也只是尋常親戚,不若黛玉那般唯獨林如海是依靠的可憐稚女,早上半日,林如海就此一病沒了,賈璉縱有幾分感傷也極有限,最多念著這大半年林如海給他的幾分指點,回去交待屋里那位在力所能及時,多照看黛玉三分罷了。偏偏忽然冒出來個“賈赦”!因著賈赦二十年只管貪花好色、酗酒宅居,繼室邢氏又是個極叫賈母史氏看不上眼的,賈璉幼年時也曾如二房的賈珠、元春兄妹一般,在榮慶堂長大。一度甚至以為賈珠的爹娘就是他的爹娘。至今也仍和榮慶堂、榮禧堂中人一般,喊著二房的老爺太太,倒把親爹喊作大老爺呢!父子兩個那是一貫的不親近。便是賈璉如今也二十來歲的人了,賈赦尋常一二十日仍都想不起來他這個人,賈璉自十二歲那年莫名挨了一頓狠揍之后,從此倒不敢疏忽了晨昏定省,但有時候一個月下來,都只能在東院外頭磕個頭!但再怎么不親近,親爹到底還是親爹。賈赦偶爾想起他來,不拘什么差遣,賈璉但凡有一點錯漏,賈赦那真是說抽就抽的。可憐賈璉又沒個王氏那樣的娘,在老太太跟前也沒寶玉那般臉面,每每抽了也只是白抽,也就是老太太聽說了罵兩句“那孽子,又是哪里拱出來的邪火,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