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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從補(bǔ)習(xí)班到二院,短短十來分鐘,卻仿佛快耗光他所有心力。耳鼻喉科在三樓。蔚知捂著口鼻跟在蔣放春后面小跑,他害怕醫(yī)院,聞到醫(yī)院的味道就反胃。他們到時,一家人還在走廊等號。蔣父在狹小的空間里來回踱步,蔣母蹲在蔣白梅面前,著了魔一樣地晃著她訴說著什么。蔣白梅坐在長椅上,低垂著頭,用胳膊蹭著眼淚。蔚知眼看著蔣放春穿過人群,沖過去。他從沒見過蔣放春這樣失態(tài)過。蔚知緊跟著。那時周圍的人都向這邊投來目光。蔣放春安撫著失魂落魄的母親,溫柔地為她攏了攏耳后的發(fā)。那個蔚知印象中親切耐心的阿姨卻崩潰地拍開了蔣放春的手。她努力壓低自己的嗓音,卻仍然像在嘶吼,“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放放,怎么辦,都是我的錯……”仿若發(fā)瘋,她機(jī)械地重復(fù)著同樣的話。可她在眼淚中哽咽,她又說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你沒有錯?!笔Y放春梗著脖子說,他抱住失控的mama,她使勁在他懷里掙動,蔣放春就更用力地抱她。她說,放放我害了你,我害了你,現(xiàn)在我又要害了你meimei。十年前,醫(yī)生告訴她這是母系遺傳的疾病。她不僅把這個可怕的基因給了他的兒子,她還沒有保護(hù)好他,讓他誤用了藥。那一年他才五歲。他那么聰明懂事。他是她的驕傲,可她毀了他的一生。蔣放春摸著母親的后腦,輕拍著她的后背,他喉頭哽咽,隱隱感到耳鳴,卻強(qiáng)忍下去,他嗓音顫抖卻堅定,“媽,那不是你的錯?!?/br>他們混亂的呼吸交錯在一起。蔣放春竭力平復(fù)著母親的情緒。圍觀的路人注意到蔣放春耳后的助聽器,又看一眼長椅上坐著的蔣白梅,他們低聲交談,搖頭惋惜。蔚知站在人群里,眨了一下眼,在窸窸窣窣的聲響中回神,又迅速背過身去抹掉了下巴上的眼淚。他一雙腳像灌了鉛,邁不動步子。他又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目睹蔣放春的痛苦。他沒有想過人生會是這樣痛苦的,痛苦得牙關(guān)打顫,卻發(fā)不出聲。“跟、跟哥哥說,”蔣放春同蔣白梅交流時明顯有些磕巴,口齒不清,他一邊說一邊打手語,“耳朵什么,什么感覺?”蔣白梅盯著地板搖頭,捂著嘴顫抖,無論如何也不肯開口,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蔣放春手忙腳亂地在衣兜里翻找手機(jī),慌到手機(jī)都掉在了地上。他撿起來,把同樣的話在備忘錄輸入了一遍,舉給蔣白梅看。“你說、說話……”他那么著急,嘴唇都在抖,沒一個字讀得準(zhǔn),他心碎地揪著蔣白梅的袖口,要她抬眼,“說話呀!”廣播里喊到蔣白梅的名字,喊了兩遍。蔣放春趕忙站起來,蔣父頹唐地走過來,要拉蔣白梅去診室。出乎意料地,蔣白梅忽然從長椅上跳了下來,推開了所有人,在人群中撞出了一條道,奔逃而去。最先反應(yīng)過來的是蔣放春,他追出去,喊著蔣白梅的名字,人們紛紛讓開路。蔚知被后退的人群撞得趔趄,看著蔣放春離去的背影,他也跟著跑。小姑娘在過道里橫沖直撞,路人躲躲閃閃,她一直跑到了樓梯口,又一路向下,臺階又長又寬,她哭著,邊哭邊跑,逃命那樣急。“蔣白梅!蔣白梅!”蔣放春在后面追趕著叫她,長長的樓梯上,她只是不管不顧地跑。可她到底跑不過她哥,眼見著就要攆上,蔣白梅忐忑不安、淚眼汪汪地回頭,蔣放春的手指正要抓住她的肩,她下意識閃身要躲。“小心!”兩道聲音,一先一后地回蕩在樓道。一聲是蔣放春的,一聲是蔚知的。蔣白梅踩空了。那一刻,蔣放春甚至沒有思考,他伸手摟住了蔣白梅,把她擁進(jìn)懷里,用手護(hù)住她的后頸和后腦。周圍是此起彼伏的驚叫聲。他們從樓梯上滾落了。逐級的磕碰讓蔣放春疼痛不堪,他瑟縮著,眼冒金星,卻不敢松開手。從始至終,他都緊緊抱著蔣白梅。胃里翻江倒海,那種劇痛在某一瞬短暫地停息了。他不再下落,meimei安全地趴在他身上。蔣放春松了口氣,仍然是轉(zhuǎn)瞬間,所有疼痛的后勁兒重新回到他身體里。他低啞地嗚咽了一聲。摔出去的右耳助聽器連著耳模,躺在最后一級臺階上。蔣白梅摟著他的脖子,渾身都在發(fā)抖。他聽到蔣白梅哭嚎著叫他,“哥哥,哥哥?!?/br>他聽到了,聽得那么清楚,蔣白梅的聲音一定很大,她一定很難過。他們共同長大,蔣放春卻從沒聽她這樣叫過自己。47謝謝你教會我成長視網(wǎng)膜上隱約有跳動的黑點(diǎn)。蔣白梅一骨碌從他身上爬下去。蔣放春不可忍受地試著活動四肢,后背和關(guān)節(jié)處痛得很兇,汗從額角往下流??梢庾R還在,蔣放春咬著牙根想坐起來。那瞬間,蔚知手腳冰涼。他扶著扶手飛快向下跑,連叫那個人名字的力氣都使不出來。陸陸續(xù)續(xù)有人圍上前想幫忙,蔚知從空隙鉆進(jìn)去,蔣放春已經(jīng)坐了起來。他單手支起上身,扶著腦袋緩神。“你怎么樣?”蔚知不敢碰他,蹲在一旁,嗓音顫抖。蔣放春和他比了個沒事的手勢。右手摸上了耳朵,蔚知才發(fā)現(xiàn)他的助聽器不見了,回身去找的工夫,蔣父蔣母也趕了過來。蔚知把那只助聽器遞給他,蔣放春疲憊地點(diǎn)點(diǎn)頭,接了過去。蔚醫(yī)生剛從食堂出來,路過大廳的時候看到樓梯那邊亂糟糟的,皺著眉頭,他一邊擦嘴一邊往那邊走,一眼從人堆里瞅見自己丁點(diǎn)大的兒子。蔚醫(yī)生幫著把現(xiàn)場的事兒處理了,給他們家找了個安靜地兒安頓著。那是人家的家事,蔚醫(yī)生本想帶自己兒子走,可蔚知一副沒了魂的樣子,非賴著,科室那邊又催他催得緊,他兩邊望望,到底還是先離開了,只是和蔚知叮囑了一句早點(diǎn)回家。好在冬天穿得厚,蔣放春沒摔出什么大問題,只有點(diǎn)擦傷和扭到腳。他坐著,蔣白梅站在他旁邊。兩個人這樣差不多一般高。有一陣,大家都沒有說話,靜悄悄的,只有走廊里時不時傳出些響動。“我聽得見?!笔Y白梅癟著嘴,她還在抖,只是不再流淚了,淚痕干在臉上,她望著一個方向發(fā)愣,啞著嗓子承認(rèn),“我撒謊了?!?/br>“我沒有聾?!?/br>蔣放春聽得很費(fèi)勁,他是靠讀唇才理解了這幾句話。可他不敢相信。蔣母此時才像被什么真正擊垮了,腿軟了,扶著墻才不至于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