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5
書迷正在閱讀:穿進狗血文弱受成攻了、酸棗、假裝暗戀、王妃總想爬墻、你是不是演我、我在大佬食譜上、雖然人設(shè)選好了,但是沒入戲怎么辦、再一次初戀、被神明寵愛的下場、靈氣復(fù)蘇后我女裝成神了
喃說著阿昭為什么一直不要我,各種說了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他不知道,背著他的人身在煉獄。……雨林層層不見路,但好在有水流。水流最終會流入王都陌阡,宴語涼知道循著它一定走得出去。他的靴子早就磨破了,腿上腳上都是被樹枝石頭蹭出來的血。背上嵐王很重,他一路不停地摔,又不斷地咬著牙把人重新扛起。他最初,聽不得那人口中喃喃的胡話。每一字每一句每一聲控訴,都像利刃深深插在心間,疼得他不知怎么辦才好。可后來他又想著,沒關(guān)系,只要還活著就好。戒指斷了,毒性再也無法控制??伤欢ㄒ獚箥惯€活著。他一定要帶嵐嵐活著回到陌阡程晟,要想辦法,要找到解藥治好他,哪怕嵐嵐以后怨他怪他、恨他活著要走,那都是以后的事。先走出這片林子,無論如何一定要背著他走出去。他要他活著,不原諒也沒關(guān)系,他只要嵐嵐活著就好。黏膩的血浸濕了肩膀。雨太大,水汽早就浸透衣衫,以至于宴語涼起初沒有注意到那些血,直到聞到濃重的血腥味。他愣愣停下,目眥欲裂。嵐王的聲音沒有了,他的身子那么冰,宴語涼不敢去摸他的脈搏。天色太昏暗了,已經(jīng)快要看不見路。宴語涼只能抱著嵐王躲在一個大石洞下。很快,周遭只有無盡的雨聲和電閃雷鳴,伸手不見五指之中他能抱住的只有懷里那冰冷的身體。懷中的身體偶爾的抽搐,血腥氣蔓延。宴語涼如今要靠那血腥氣才知道懷里的人還活著。錦裕帝一向無論在何等逆境都能保持清醒,錦裕帝什么大風(fēng)大浪都一往無前,錦裕帝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瘋掉。哪怕已經(jīng)在崩潰的邊緣,但他不會。他不會。最多,就是小莊死了,而他一生孤獨。小莊可以放心,他此生只要小莊一個。他會一輩子受折磨、一輩子不放過自己,一輩子把小莊放在心里疼。這樣夠不夠呢?小莊,小莊。不夠的話,你活下來好不好?往事一幕幕。夜那么長,像是沒有盡頭,宴語涼摸索著親吻懷中的人,混雜著無盡血腥味的親吻。他不知道莊青瞿其實醒著。他想回應(yīng)那個吻,卻動不了。他努力想發(fā)出哪怕一點點聲音,卻發(fā)不出。身子已經(jīng)從疼痛變成了麻木,有種輕飄飄的不真實感。雨好像突然停了,又或者是他聽不到了,莊青瞿人生受過那么多次傷卻從來沒有如這一刻一般,覺得自己是不是真要死了。死究竟是怎么樣一種感覺。他想起好多年前,師云死的那一天。馬革裹尸尸骨無存,什么都沒剩下。他帶著莊氏準(zhǔn)備的厚禮前去吊唁探望,師律哭得不理任何人,荀長則紅著眼睛咬牙吼他。“你滾,不準(zhǔn)進來。”“你憑什么來看師父,你有什么臉來看師父!給我滾出去!”和莊青瞿一起被驅(qū)趕的還有澹臺泓。師云的死,不僅僅因為草原鐵騎強悍。更因為莊氏不補兵、澹臺氏不補糧。師云被困冰天雪地的大漠彈盡糧絕求援多次,明明糧草和援軍都近在咫尺,隨時可以過去解救,但莊氏和澹臺氏都覺得師云是對方的人,都故意不動,非要給對方一些顏色看。權(quán)力傾軋,軋死了一心為國之人。然而最可笑的是,莊薪火根本不認(rèn)為他有一點錯。面對獨子痛失恩師的質(zhì)問,莊老將軍也是氣得要命,他拿起鞭子就要抽人,吼著謀逆的又不是你爹,你還小別被人騙了,那師云未必不是澹臺氏的走狗,否則怎么始終不跟我們忠臣一條心?這大夏一朝皇帝個個軟弱無能,若沒有我們莊氏立威,早被澹臺家篡了權(quán)了。你爹弄權(quán)也是替皇家與逆臣抗衡,便是再多罵名,將來史書蓋棺定論一定會還我莊氏清白!w,請牢記:,第78章二更來啦,絕處逢生!后來真正蓋棺定論時,莊氏一族因北漠殉國,確實得個清白名聲。但莊青瞿其實知道,自己家里這些年弄權(quán)之中也做過許多見不得人的事,那些罪名若被挖出來一一清算,只怕會落得和澹臺家差不多的名聲狼藉。反而早早死在北疆,全族保全了名節(jié),至今仍是配享太廟的國之忠魂。他也不至于要像澹臺泓一樣身負(fù)罵名,隱姓埋名遠(yuǎn)走海外。所以,還要怎樣。……如果可以選,他也希望能生在一個繁花似錦、萬國來朝的明媚大夏。能跟喜歡的人兩小無猜地長大。所愛之人眼里也只有他,沒有狡黠小狐貍,沒有宇文長風(fēng)沒有奚行檢,沒有處處都比他好的澹臺泓。他不是權(quán)臣之子,沒有一身怪毛病。宴語涼也不是肩負(fù)重?fù)?dān)處處隱忍計算、傾畢生之力將大夏拖出泥潭的年輕帝王。如果真是那樣多好。怎奈造化弄人。事實卻是莊氏和澹臺氏多年盤踞蛀蝕著搖搖欲墜的大夏,一切岌岌可危隨時轟然傾塌。根本不可能兩全,不可能有任何好結(jié)果,他和澹臺泓都早就知道。可明明知道,卻雙雙撐到最后也舍不得離開。究竟在等什么呢?莊青瞿也不知道。宴語涼總有一天會對兩家動手。就算不在北漠也會在不遠(yuǎn)的將來。就算不在錦裕三年也會在錦裕五年。到時候再多的情誼再多的真心也注定支離破碎。可又能有什么別的辦法?誰又能放過誰?天下蒼生、師云,誰又被放過了?師云死的時候,宴語涼一直沒有哭。他一直撐到澹臺氏倒臺和燕云光復(fù)、一直撐到幽瀾城回歸版圖才終于哭了一場。師云死時,莊青瞿也沒哭。他和澹臺泓沒有資格哭,澹臺泓那幾日難過羞慚,不敢去見宴語涼。莊青瞿卻去了,他以為宴語涼會像荀長一樣狠狠責(zé)怪他。他想他大概會難受死,但他還是去了。宴語涼沒有怨他。只抱著師云的梨花白,喝得暈暈乎乎的,霧濕了雙目后喃喃說,小莊,這不是……不是你的錯。他說朕知道小莊也很難過。他說朕知道小莊也沒有辦法,你不要自責(zé)。那晚燈影搖曳,滿屋子梨花白的酒香,十六歲的莊青瞿在那一晚,心里暗暗發(fā)下重誓他要一輩子在他的身邊,永遠(yuǎn)不走、哪怕粉身碎骨萬劫不復(fù)。于是,他就在他身邊這么一路荊棘叢生走了下來。孤單的帝王與權(quán)臣之子,幾乎是死局。中途哪一點點錯了,他們就會互相憎恨、互相埋怨、萬劫不復(fù)。可是呢。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