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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緊答應(yīng)了。但我不知道潘桂枝不只有一枚游戲幣。5稻草人潘桂枝家的狗是我童年的第一場噩夢,潘桂枝本人則是另一場。他仿佛從我身上獲得了某種樂子,起初他不確定呂新堯是否會因為我這個便宜弟弟而跟他翻臉,而我哥的無動于衷讓潘桂枝堅信,呂新堯并不待見我這個便宜弟弟,于是他開始變著法子隨心所欲地拿捏我。有一陣子潘桂枝沉迷于武俠劇,經(jīng)常拿我當(dāng)練功的靶子,他練膩了降龍十八掌之后,為了陰陽平衡,又悄悄地蓄起了指甲。潘桂枝用剪子把指甲剪出尖尖的三角刺,走近我時突然在我后背抓了一把,當(dāng)我疼得掉眼淚,他就志得意滿地向我炫耀說:“這叫九陰白骨爪?!?/br>潘桂枝有相當(dāng)長一段時間癡迷于修煉九陰白骨爪,他的指甲連續(xù)兩個多月沒有剪,變得又長又尖,潘桂枝為了給他的爪子“開鋒”,常常埋伏在路邊襲擊我。那段時間我的胳膊和手背上總是出現(xiàn)新的傷痕,一到晚上蚊子就圍著我嗡嗡轉(zhuǎn)圈,我只好從頭到腳都縮進被子里。在悶熱的被窩中,我聽見呂新堯熄燈躺下的聲音,好幾次我想爬起來,爬到呂新堯床邊向他告狀,但每一次我都悶在被窩、也是悶在幻想里泣不成聲地睡著。在我最委屈的時候,我夢見自己躺在呂新堯的被窩里,抽抽搭搭地告訴他潘桂枝怎樣用九陰白骨爪欺負(fù)我。我夢見的既不是孟光輝也不是陳美玲,而是跟我沒有半點血緣關(guān)系的呂新堯,仿佛他才是我唯一的親人。每當(dāng)我滿頭大汗地醒來,我總是忍不住將被子扒開一條縫,從縫隙中對呂新堯的背影發(fā)出無聲的乞求:“你變成我的親哥保護我好不好?你永遠(yuǎn)不要討厭我好不好?你再對我好一點點好不好……”孟光輝說孫月眉像畫里的觀音,在我眼里,孫月眉不像,我哥才像。我聽祖母說,身陷疾苦中的凡人只要念觀世音的名號,就能得到解救。祖母還說,心誠則靈。我沒有信仰,只是一味地念著我哥的名字,呂新堯,呂新堯……每個呂新堯后面都跟著一個“好不好”。我在貪得無厭的“好不好”中傷心地睡去,不確定觀世音能不能聽見,只知道醒來后我仍然要獨自面對潘桂枝的九陰白骨爪。我沒想到祖母是對的。在我不知道對著我哥的背影說了多少個“好不好”之后,有一天,“觀世音”在我面前蹲下了,我爬到了我哥的背上,就像無數(shù)次夢境一樣,把所有吞下去的委屈一股腦地向他吐露了出來。我記得那是在一個火燒云的傍晚,孟光輝讓我去商店替他買一瓶冰啤酒,回來的路上我遇見了潘桂枝。我看見潘桂枝的時候,我們之間還隔著一條長長的水渠,慌亂中我低下頭飛快地往回跑,躲進了打谷場的草垛后面。我不知道我扭頭逃跑的時候潘桂枝有沒有看見我,當(dāng)我躲在草垛背后,聽見潘桂枝的口哨聲逐漸靠近時,我的心突突地猛跳。過了一會兒口哨聲消失了,我以為潘桂枝已經(jīng)離開了,這時我身后的草垛卻突然開始瑟瑟抖動。“哦喲,弟弟,看見哥哥躲什么呀?”消失的口哨聲從頭頂上傳來,我抬起頭,潘桂枝狡猾的笑臉猛然出現(xiàn)在草垛上。我懷里抱著又冰又濕的啤酒瓶,在潘桂枝看向我時,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噤,于是在潘桂枝從草垛上跳下來以前,我逃跑了。“乖乖,還跑?你以為你跑得贏我嗎?”潘桂枝哈哈大笑,我聽見他從草垛上跳下落地的聲音,隨后一陣夾著腳步聲的疾風(fēng)飛快地朝我逼近,潘桂枝的聲音幾乎在我耳朵邊響起來,他裝神弄鬼地怪叫了一聲,笑嘻嘻地說:“跑快點??!我可要抓到你啦——”話音未落,我的衣領(lǐng)就從后面被人揪住了。潘桂枝洋洋得意地拽著我的衣領(lǐng),我害怕極了,掙扎著向前跑去。拉扯間,潘桂枝突然發(fā)出一聲慘烈的尖叫聲,而與此同時,他拽著我衣領(lǐng)的手驀地松開了。——那是我幼時所經(jīng)歷過最恐怖的時刻:潘桂枝的九陰白骨爪被我衣服上的線頭勾住,活生生撕裂了一截。我回過頭,遠(yuǎn)遠(yuǎn)地看見潘桂枝紅著眼盯著自己的指甲,下一秒,他就像走火入魔一般朝我狂奔而來。我不敢想象被他抓住會有怎樣的后果,只能拼命奔跑,盡管這不是在夢里,我卻仍然感到一種如陷噩夢般想逃卻逃不掉的恐懼。懷里濕津津的啤酒瓶不斷撞向我的肚子,可我是個小孬種,盡管在那樣危險的境況下依然害怕孟光輝的責(zé)罵,既不敢扔掉它,又不敢掄起這樣武器反抗潘桂枝。我看見火燒云燒出一堆黑烏烏的濃煙,天光暗下來,從打谷場到家里的路一下子變得無比漫長,就好像怎么也到不了頭似的。當(dāng)時修路的工程隊還沒有抵達(dá)白雀蕩,田埂邊的地面坑坑洼洼,到處都是凸起的碎石頭,奔跑中我摔了一跤,被堅硬的石頭尖“呲”地蹭破了膝蓋,與此同時啤酒瓶從我的懷里飛出去,骨碌碌一路滾進了稻田里。那一刻我惶恐地想到我逃不了了,而潘桂枝馬上就會追上來,我在巨大的恐懼中聽見心跳聲撲通撲通地捶打著地面。那時正臨近豐收季節(jié),稻谷長得高而茂盛,我咬住打戰(zhàn)的牙齒,忍著膝蓋上的疼痛,跟隨啤酒瓶爬進了稻田深處。沒過多久,從稻谷的縫隙里,我看見潘桂枝的身影一閃而過??晌胰匀痪o繃繃地趴著不敢亂動,我怕他突然回頭,像從草垛上跳下來一樣跳進稻田里,一腳踩爛遮掩我的稻谷。潘桂枝很快折返回來,他在水渠邊停下,一雙走火入魔的眼睛四下里掃蕩。我不敢向潘桂枝張望,掩耳盜鈴似的,仿佛只要我不看他,他就不會發(fā)現(xiàn)我。“孟梨!你死定了!”潘桂枝的目光不知落在哪里,他突然幽幽地說了句,“別躲了,我看見你了?!?/br>說完,他的腳步便向田埂間走來。入夜的稻田中爬滿了野風(fēng),風(fēng)里到處是啾啾蟲鳴,稻谷沙沙地?fù)u擺,潘桂枝的腳步聲也是沙沙的。他的腳步聲沙沙地向我收割過來,就像鐮刀一茬一茬地收割莊稼。我像縮頭烏龜一樣害怕地縮在稻田里,不停地將自己蜷成更小的一團,我腳邊的啤酒瓶里正不合時宜地翻騰著泡沫,但我沒注意到,因為那時我身后的稻谷忽然撲簌簌地抖動起來。火燒云已經(jīng)燒成一堆焦黑的灰燼,天完全黑了,我膽戰(zhàn)心驚地扭過頭,突然看見一只麻雀撞在了捕鳥網(wǎng)上,正在奮力掙扎,它旁邊掛著的幾具鳥尸也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