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表情淡然，道：“然后呢？”

“他當(dāng)時就覺得奇怪，還向物業(yè)反映了呢，結(jié)果物業(yè)來一看……”女員工神經(jīng)質(zhì)地左右看了看才說，“物業(yè)說根本沒有什么水漬，照片也拍不出來。這房主當(dāng)時就毛了啊，但是沒辦法，兜里花干凈了，一家老小還搬了進來，他就自己弄了個外墻漆把那水漬給粉刷了，結(jié)果，第二天晚上，那個人形水漬又出現(xiàn)了，而且從電梯口挪到了他的家門口，姿勢還變了，從原本像是廁所標(biāo)志那種兩手放在身側(cè)的站姿變成了一個奔跑的側(cè)面姿勢，奔跑的方向嘛……”

女員工的視線看向門口，蘇哲與向北也不自覺看了過去，房間里一時間靜悄悄的，誰也不敢說話——直到響亮的鈴聲打破了寂靜——蘇哲不自覺哆嗦了下，女員工也是臉色蒼白地接起電話，唯有向北保持著鎮(zhèn)定的姿勢，對于這種心態(tài)他還是挺佩服的，小聲道：“你怎么看？”

“我覺得吧……”向北嚴(yán)肅地道，“他家的廚房可能經(jīng)不起中式油煙，而且火頭太小了，爆炒做不起來，但是灶頭多，可以考慮一些煎炸燜的菜式?！彼ｎD了片刻，道，“對了，你在這兒有沒有朋友？可以叫來一起吃飯啊?！?/br>
蘇哲：“……”

問你還不如問旁白框！

旁白框一如蘇哲期盼的那般出現(xiàn)了，他希望上面是一些提示房子真相的話，沒想到卻是一則八卦：有時候悲劇中也會有喜劇，比如偷情的女主人，比如只想著做菜的向北，這一刻蘇哲居然覺得這樣也不錯，至少不那么可怕。

蘇哲：“……”

不，我沒覺得，請不要代表我。

向北似乎沉浸進了對菜式的選擇中，時不時掏出手機看看，似乎在下單。蘇哲在房子里逛了逛，一切正常，甚至連灰塵都不多，似乎有人來定期打掃般，不過，從電器都沒搬走來看，當(dāng)時的房主放棄得十分匆忙，稱得上是倉皇逃走了，看起來那個水漬似乎帶來了巨大的恐懼。

電話打完后，女員工就要離開了，三人一邊閑聊一邊往外走，當(dāng)他們走到電梯口時，一大塊模糊的人形水漬出現(xiàn)在了電梯門邊上。

☆、第35章

蘇哲一開始覺得是不是眼花了，畢竟灰塵啊或者泛潮也是可能的——這時候他絕腦不想這房子位于七層并且最近根本沒下雨——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幾乎是瞪著墻壁，水漬反而更加明顯了，輪廓還越看越像一個人，兩手?jǐn)[在身側(cè)，規(guī)規(guī)矩矩地正面站著，一如廁所標(biāo)志那樣。

女員工還在絮絮叨叨地介紹著這間房子的情況，這令蘇哲有些奇怪，道：“你沒看見嗎？”

“嗯？什么？”女員工一臉茫然地道。

“這墻上?！碧K哲慢慢地道，“水漬，就在這里，電梯口?！?/br>
女員工愣了一會兒，猛然發(fā)出了大笑聲：“唉呀帥哥你真會開玩笑！哪里有??！你不要嚇我啦，我才剛和你說的！”笑聲有點兒發(fā)抖，干巴巴的一點沒有笑意。

蘇哲輕輕吸了口氣，視線挪到向北臉上，他一直沒說話，不過從視線的方向來看他也發(fā)現(xiàn)水漬了。

“看見了？”蘇哲問道。

向北點了點頭，瞇起眼睛靠過去伸手在墻上撫摸了會兒，還摳了幾下，有細微的白色墻塵掉了下來，但是水漬沒有受到絲毫影響，有點兒像被壓在玻璃下的圖案般。蘇哲有樣學(xué)樣，甚至把臉湊到墻前面看了看，沒有任何異樣，無論他把眼睛靠得多近都無法從視覺上找出任何疑點，就是很普通的墻上水漬，很淺淡。

倆人研究了半天不得要領(lǐng)，只得暫時放棄，一轉(zhuǎn)身就看見女員工臉色蒼白地站在遠處，幾乎貼著走廊另一邊了。

“怎么了？你看見了？”蘇哲問道。

“沒、沒有啦！”女員工猛然聲音凄厲地喊了一句，隨即清了清嗓子擠出難看的笑容，“你們不要這樣啦，我真的什么也沒看見啊！你們這樣很嚇人！”

畢竟是年輕妹子。

蘇哲送女員工下樓后一直在道歉，倒是向北詭異地一語不發(fā)，似乎在沉吟著什么。把女員工送走后他對向北道：“東西搬過去嗎？”

“今天晚上住那里嗎？”向北問。

“嗯，你愿意的話。”蘇哲道。

“我們?nèi)绻鉀Q了這個房子，那房主不是又不賣了嗎？”向北說。

“到時候再說唄。”蘇哲無所謂地道，“不管林堤海買不買這房子我們都有錢賺，和她說好了。”

“多少？”向北問道。

蘇哲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道：“沒多少?！?/br>
“沒多少是多少？”向北追問道。

“大、大概，嗯，幾千吧……”其實，現(xiàn)場考察后蘇哲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畢竟與原本想像的差很多，風(fēng)險遠遠超過他的估計，“要不算了吧？我們回去就說這活做不了?！?/br>
向北眨了眨眼，咧出一個微笑道：“你在心疼我?。俊?/br>
蘇哲：“……”

這貨為什么在這方面就特別敏感？

“我覺得可以嘗試下?！毕虮鳖D時來了精神，眼睛閃閃發(fā)光，“先把行李搬進去，我定了跑腿生鮮呢，趕緊的?！?/br>
倆人返回林堤海家中把行李拿了，不出所料，向北的行李中果然有一大批各種廚房用品，包括廚刀，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通過托運的。蘇哲乘機給林堤海打了個預(yù)防針，把“有可能失敗”以及“有可能成功了但是賣家不賣”兩種情況解釋了下，林堤海表示理解，不管買不買得到報酬都不會少。

蘇哲覺得林堤海在某方面來說與真正的底層還是不同的，比如在資金緊張時愿意拿出幾千來“結(jié)交”他倆——如果不成功這錢可是純打水漂了，完全可以視為“社交”經(jīng)費了——她的成長與教育經(jīng)歷還是為她積累了一點東西，如今的她只是受限于無人照顧孩子，工作上無法全力以赴，又不知道為什么窩在這個小城市，找不到對口的工作，以后有機會的話還是能夠改善所處階層的。

功利點講，蘇哲不介意結(jié)交這樣一支“潛力股”，只是這結(jié)交的手段令他不安。

“你真的確定要去？”蘇哲并不愿意完全信任旁白框，萬一錯了呢？萬一他理解不對呢？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

“你怎么突然又不愿意我去了？”向北疑惑地道，“原先是你說要我打折也來幫幫林堤海的啊?！?/br>
“因為我發(fā)現(xiàn)風(fēng)險有點大?！碧K哲嘆道，“我不希望你冒太大風(fēng)險，原本我以為和我見過的那種鬼屋差不多呢?！边€可以用旁白框提前預(yù)知，沒什么危險。

向北凝視了蘇哲片刻，笑起來：“是不想欠我人情吧？”

蘇哲沒吱聲，算是默認(rèn)了。

向北歪著腦袋笑瞇瞇地道：“我倒挺喜歡你欠我人情，拿我沒辦法的樣子?！?/br>
蘇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