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去。

蘇儀瑟縮了一下?！斑@邊的事情顧大哥和秦卿暫時顧不上了，我可以幫著做?！?/br>
顧韜想了一想，反正蘇儀也是顧家的人了，這些事情沒什么不能給他看的，現(xiàn)在先讓他接觸起來，今后也好幫著點顧彥。

“行?！鳖欗w隨手拿了幾分文件給他，“你先看看，熟悉一下?！?/br>
但是蘇儀根本不需要熟悉，因為該知道的東西秦卿都已經(jīng)告訴過他了。于是顧韜只見他看文件比看還快，刷刷刷的翻頁看得他眼暈。

沒幾分鐘蘇儀就把那幾份文件都看完了，又用鉛筆在上面寫了點東西，恭恭敬敬地交還給顧韜。“爺爺，我看完了?！?/br>
顧韜無語地接過來一看……發(fā)現(xiàn)自己撿到寶了。一份二三十頁的文件，被蘇儀勾劃了重點，添加了注釋，看起來簡直省力十倍！

多好的助理??！顧韜激動到一半，又狠狠地拍了自己一巴掌。蘇儀是得諾貝爾獎的人！讓他給你當(dāng)助理？你這是多大的臉??！

不過這次蘇儀還真的是來給顧韜當(dāng)助理的。他長于分析歸納，短于決斷，所以秦卿一早就交代了他只要幫忙整理文件就好，不用插手決策。

就工作效率而言，秦卿顧修加顧韜綁在一起也比不上一個蘇儀。辦公桌上高高的文件山在蘇儀的整理下迅速矮了下去，直至消失。然后顧韜只需要每天花上一兩個小時，看看蘇儀做的摘要，簽簽字蓋蓋章，工作壓力頓時減輕許多。

正因為如此，顧韜才對姍姍來遲的顧修網(wǎng)開一面，甚至大手一揮囑咐他專心照顧媳婦就行，別的不用cao心。

……秦卿肚子里的可是他的重孫啊！必須好好照顧！

（416）

雖然爺爺說了讓他先走，蘇儀也說這里有他在不用擔(dān)心，可是看著蘇儀埋頭忙碌的樣子，顧修實在不好意思就這么萬事不管地離開。

正好這時候蘇儀抬起頭來，有些猶豫地咬了咬嘴唇，然后繞過辦公桌跑到他面前，“顧大哥，我，我有事和你商量?！?/br>
“什么事？”顧修問。

“爺爺，我和顧大哥出去一下！”蘇儀轉(zhuǎn)頭向顧韜請假。

顧韜揮了揮手，蘇儀立刻拉起顧修走了出去。

離開顧韜的視線，蘇儀終于露出憂慮的神情?！邦櫞蟾?，你能不能去三叔公那里看一下？”

“怎么了？”顧修問。

“最近顧彥一直在那邊跟著三叔公處理一些事，似乎……不太順利。顧彥不肯告訴我，也不準(zhǔn)我過去，可是……我看到他身上有傷。”蘇儀央求地看著顧修，“你幫忙過去看看好不好？”

顧修詫異挑眉。

顧彥身上有傷，多半是三叔公干的，以他現(xiàn)在的地位和實力，沒別的人能動他。

可是顧彥哪來的膽子惹得三叔公動怒揍人？他不是一直都最怕三叔公？就算卸任了刑堂長老，那也不是隨便能招惹的！

“好，我這就去。”顧修答應(yīng)下來，抬手揉了揉蘇儀的頭，“別太擔(dān)心了。如果真的是重要的事，顧彥肯定會和你商量的?！?/br>
蘇儀輕輕地嗯了一聲，用目光催促顧修趕緊去。

顧蕭的住處離這里不遠，顧修走了十幾分鐘就到了。沒等他敲門，就聽到里面一陣響動，房門驟然打開，顧蕭氣勢洶洶地一腳把顧彥踹了出來。

“三叔公，這是怎么了？”顧修順手接住顧彥打量了一下。還行，就是灰頭土臉了一點，沒大傷著。

“怎么了？你問他怎么了！”顧蕭余怒未息，“反正你們翅膀硬了，愛怎么折騰怎么折騰！顧家敗了也是敗在你們手里！不關(guān)我的事！”

顧修神情一肅。話說到這個份上，真的不是小事了。“三叔公，您先別急，我們坐下慢慢說。”

“還有什么好說的？你問顧彥就行了！他主意大著呢！”顧蕭說是這么說，還是放了顧修顧彥進屋里。

事情其實很簡單。顧蕭想著顧彥年紀(jì)太小，當(dāng)了刑堂長老恐怕也難以服眾，所以查了幾件事情，想讓顧彥立威。

顧蕭確實是一片好意。刑堂長老有多難，沒人比他更清楚，所以他想趁著自己還在，多提點一下顧彥，萬一動手之后心里有點什么過不去的檻，他也能幫著開解開解。

但是他沒想到顧彥根本就拒絕動手。好說歹說，甚至氣極了用上拳腳，顧彥絕不還手，但也絕不讓步。

“既然證據(jù)都有，直接移交法辦不就行了？為什么要臟了自己的手？”這就是顧彥的理由?，F(xiàn)在當(dāng)著顧修的面，他還是這樣堅持。

“不想弄臟手，你當(dāng)什么刑堂長老？！”顧蕭簡直要被他氣死。

“當(dāng)然要當(dāng)！為什么不當(dāng)？”顧彥抹了抹滲血的嘴角，一字字道，“只要我還在刑堂長老的位置上，顧家之內(nèi)，不得濫用私刑！”

顧蕭猛然一窒，心中又是絞痛又是明白，啞聲道，“你恨我……對不對？為了蘇儀的事，你一直恨我，對不對？”

“我恨的不是你?！鳖檹┱Z氣平靜。他想說的話已經(jīng)在心中翻涌了無數(shù)次，如今終于可以一吐為快?！拔液薜氖亲约?，是逼著你不得不對蘇儀下手的家族，是這陳腐了幾百年的不近人情的家規(guī)?！?/br>
“你不知道我有多恨。我有多恨自己為什么要生在顧家。”

“家族養(yǎng)育了我，我對家族負有責(zé)任。但是家族憑什么決定我可以愛誰不可以愛誰？憑什么逼著我的愛人去死？三叔公，這不是包辦婚姻的年代了。哪怕我真的愛錯了人，那也是我自己的選擇，后果由我自己承擔(dān)?！?/br>
“我是人。每一個顧家的子弟，我們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家族的傀儡?！?/br>
“那些不把我們當(dāng)人的家規(guī)……該改了?！?/br>
顧蕭震動地看著顧彥。

這個他一直嫌棄性子太軟的孩子，如今卻挺直了脊梁，猶如不屈的斗士。

他從未因為眼下平安喜樂，便忘記蘇儀曾經(jīng)代他受罰，被迫赴死，受盡委屈。

他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fā)生第二次，無論受害者是誰。

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他隱忍，蟄伏，磨礪自己，積蓄力量，直到站上這個舉足輕重的位置，他才終于亮劍。

他直接挑戰(zhàn)了一個家族的根本，傳承數(shù)百年的規(guī)則。

顧蕭突然有片刻的恍惚。

他恨嗎？他恨這逼著他殺人的家族嗎？

那些斃命在他手下的人……他們也姓顧。可能是他的兄弟，可能是他的子侄，甚至可能是他的長輩。他可能和他一起摔打玩鬧過，可能親過他紅撲撲的小臉蛋，也可能從他手里拿到過糖果。

他們犯了錯，他們該死。但是他真的愿意親自動手嗎？

顧蕭已經(jīng)有點記不清自己當(dāng)時的心情了。和以往的每一任刑堂長老一樣，他被迫繼任，又被迫清理門戶，從未想過自己可以有別的選擇。

……或許，只是因為他們不曾像顧彥一樣，真正傷過痛過。

（416）

顧修走到顧彥身邊，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顧彥微微一凜，有些緊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