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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約摸二十出頭,相貌非人的俊美,一雙金色獸瞳森然又倨傲地盯著相重鏡,桀驁不馴,活像是在看一盤下酒菜。顧從絮走來,居高臨下看他,冷淡道:“如何?”相重鏡微微挑眉,毫不懼怕地抬起手一把拽住顧從絮的衣襟,將他強(qiáng)行拉了下來。顧從絮從未被人這般冒犯過,立即怒道:“放肆!”相重鏡發(fā)出一聲仿佛魅魔似的輕笑,顧從絮離得太近,渾身鱗片險(xiǎn)些炸起來。顧從絮有些惱羞成怒,此人就是個(gè)活生生的紅顏禍水。相禍水呼吸聲落在顧從絮耳邊,仿佛是蝴蝶震翅從萬花叢中翩然而過,聲音低啞,帶著些惑人的氣音。“色龍,你若救我,我換個(gè)法子將身體給你?!?/br>顧從絮:“……”相重鏡烏黑的發(fā)垂在肩上,嘴唇因方才的血痕還泛著殷紅,他這副皮囊仿佛是用雪柳為骨、琉璃為皮,于雪山之巔才能鑄得如此絕艷易碎。他含情脈脈注視著顧從絮,好似早已對他情根深種,但在顧從絮眼中,此人如雪似的,皮囊笑得再美,眸底卻始終是一望無際的冰冷。紅塵萬物在他眼中,不如一片雪花落葉來得重。顧從絮盯著他看了許久,才道:“什么法子?”相重鏡笑了,伸出手往顧從絮的衣襟里伸。他好像天生就知道如何能讓人為自己神魂顛倒,手指曖昧地探顧從絮的衣襟,故意壓低聲音,眸光瀲滟出一圈情深的波光,蒼白的唇輕啟:“你救了我,我自會教你共享人間極樂。”顧從絮眸光幽深,一把將相重鏡不安分的爪子拎出來,冷冷道:“不要和我玩花樣,除了奪舍你的身體,其余的沒得商量?!?/br>相重鏡笑著道:“那好吧?!?/br>顧從絮還以為他答應(yīng)了,還沒來得及做反應(yīng),就見相重鏡一改方才繾綣旖旎的神態(tài),漫不經(jīng)心地起身,像是丟棄一樣可有可無的東西。他食指輕輕托著那盞明亮的燈,一施力,燈盞飄向半空,和萬盞燈交匯。相重鏡隨口道:“那你就隨我一起殉葬吧。有真龍相陪,倒也劃算?!?/br>顧從絮:“……”顧從絮愕然道:“你……”相重鏡態(tài)度十分堅(jiān)決,說完這句話后根本沒等顧從絮有反應(yīng),便消失在識海中。就在相重鏡和顧從絮的交易掰了后,石棺外晉楚齡也終于到了。雪狼提前回來,蹲在宿蠶聲身邊正蔫蔫垂著腦袋。靈樹輕輕一陣晃動,雪狼似乎感知到了什么,耳朵直接豎起,神色變得冷厲,朝著樹枝下一聲狼嚎,似乎在威懾。宿蠶聲安撫好嚇得毛都炸了的雪狼,神色漠然朝著參差披拂的樹枝下看去。靈樹有數(shù)百丈,樹枝越往上越稀疏,從最高處往下看原本只能隱約瞧見郁郁蔥蔥的樹枝,但很快,就感知到似乎有東西緩緩撥開茂密樹枝往上而來。很快一條巨大的銀蛇破開樹枝,蜿蜒而上,頃刻間到了秘境入口。巨蛇落地后飛快化為人形,是個(gè)十六七歲的少年模樣。宿蠶聲一看到他,臉上浮現(xiàn)一抹厭惡之色,似乎不屑于這等人為伍。晉楚齡面容稚嫩,飄飄然落地,掃見那熟悉的白玉石棺,俊美的臉龐一僵,接著兩行淚簌簌落下。他仿佛蝴蝶似的飛撲到石棺旁,根本沒分清楚哪是頭哪是尾就伏在石棺上哭得梨花帶雨:“哥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哭墳。宿蠶聲:“……”宋有秋:“……”晉楚齡看著人畜無害,比宿蠶聲溫順多了,但連宿首尊都敢陰陽怪氣的宋有秋卻不著痕跡往后退了退,根本不敢招惹他。晉楚齡哭得眼圈都紅了,破碎的哭聲聽的人極其不忍心,但宿蠶聲卻知道他是個(gè)什么德行,不耐煩地打斷他的做戲。“別廢話,解開石棺上的封印?!?/br>六十年前,晉楚齡還只是條剛化形的小蛇,因去意宗妄圖和妖族交好,強(qiáng)行讓相重鏡和晉楚齡定了婚約。晉楚齡不喜歡修士,迫于無奈只好順從,他是個(gè)從不肯吃虧的性子,便將所有不滿悉數(shù)發(fā)泄在相重鏡身上——當(dāng)年他便是用這么一副人畜無害的小可憐模樣將相重鏡哄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現(xiàn)在晉楚齡已是妖族之主,殺伐果決執(zhí)掌萬妖,到了白玉石棺旁要見相重鏡卻還是那個(gè)我見猶憐的小可憐。小可憐抬起頭,滿臉全是淚痕,哽咽道:“哥哥還會見我嗎?”宿蠶聲厭惡地蹙眉:“你就算現(xiàn)在做戲他也瞧不見,等他出來你再哭。”晉楚齡的眼淚非但沒停,反而落得更厲害了:“他若怪我怎么辦?”宿蠶聲:“……”宿蠶聲終于正視他了。晉楚齡哭得聲音都啞了,瞧著模樣似乎并不是做戲……宿蠶聲有些怔然。像晉楚齡這種冷血無情的妖,竟然也會對被他當(dāng)成玩物的相重鏡覺得愧疚悔恨嗎?想到這里,宿蠶聲頓時(shí)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巴掌。晉楚齡是如此,他自己……何嘗又不是?晉楚齡抹了抹臉上的淚痕,訥訥道:“我先將石棺的封印解開。”他說著,抬手結(jié)印。宋有秋一見要遭,立刻就要拿犀照幽火劃拉字。但他手指才剛一動,一條五彩斑斕的小蛇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爬到了他肩上,眸瞳森然地朝著他吐了吐蛇信子。宋有秋渾身一僵,怔然看向晉楚齡。晉楚齡一邊結(jié)印一邊滿臉淚痕地沖他一笑,柔聲道:“別亂動,這條蛇的蛇毒解藥還沒做出來呢,你想那棺材給你自己用嗎?”宋有秋:“……”宋有秋立刻抬起手,表示自己什么都不做。晉楚齡這才移開視線。宋有秋暗罵,果然是個(gè)瘋子。姓晉楚的瘋子一邊漫不經(jīng)心地解印一邊盯著白玉石棺下的紅影看,眼睛眨都不眨,盤在他手腕上的蛇仿佛受他影響,眸中全是要將人吞入腹的熾熱和瘋狂。宿蠶聲也緊盯著石棺出神。相重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