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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秋狹狐疑看著他:“劍尊是這等故意利用孩子的人嗎?”顧從絮一噎。他和相重鏡認(rèn)識了這么久,自然知曉相重鏡并非這種卑劣小人。惡龍身上的陰郁之氣更濃了。千年前主人身邊只有自己,無論何時何地那雙琉璃般的眸子始終注視著自己,從來看過其他人。但現(xiàn)在,因為轉(zhuǎn)世輪回,雖然人還是那個人,但相重鏡身邊明顯多了一堆亂七八糟的人,各個都想著如何吸引他注意力。那雪狼是,鐵海棠是,現(xiàn)在還來了個易郡庭更是。巨大的落差讓顧從絮有些不悅,卻不敢去干涉相重鏡,只能自己憋著。滿秋狹見狀,又添了一把火:“劍尊似乎對這孩子極其不同,有耐心得很?!?/br>顧從絮立刻反駁:“沒有,他對我更耐心?!?/br>滿秋狹:“……”顧從絮還沉浸在自己的不爽中,仿佛是找到了什么發(fā)泄口,擰著眉頭一一舉例:“我就算說再多惹他生氣的話,他都不會動怒,還會摸我龍腦袋,我纏在他身上他都不會讓我下去……”滿秋狹:“……”滿秋狹雙眸放光看著他,滿臉都是“再說點再來點搞快點”。顧從絮喋喋不休說了一堆,才后知后覺自己為何要對一個無關(guān)人說這種事,他又瞪了滿秋狹一眼,終于意識到此人不懷好意。“你到底什么意思?”滿秋狹感覺到顧從絮似乎有些動怒了——惡龍好像對陌生人耐心極差,一句不順心的話都能讓他心生殺意。滿秋狹求生欲作祟,干咳一聲,道:“無事,我只是覺得劍尊和真龍大人之間感情羈絆極深,和尋常摯友并不相同。”顧從絮對這句“感情羈絆極深”十分滿意,但又聽到后半句話,眉頭輕輕一挑——這個神色頗有點像相重鏡,也不知是不是跟著相重鏡太久了。“尋常摯友?”顧從絮道,“我們并不是摯友。”滿秋狹道:“那你們是什么?”顧從絮又是一噎,他現(xiàn)在和相重鏡并沒有生死契,自然也算不上主仆。他擰眉想了好一會,問:“比摯友再親密的關(guān)系是什么?”滿秋狹沒想到顧從絮會問出這句話,猶豫了一下,并沒有把話說死,道:“人最深摯的情感,往往都是親情友情愛情。摯友就算再親密,也只能是摯友?!?/br>顧從絮并不滿意摯友。在相重鏡的識海中,有紋路的燈盞極其少,不出意外,曲危弦那盞燈便是摯友的燈紋,云硯里那盞便是親情的。若自己也是摯友,就是要和曲危弦比燈。一想到自己那根本不如曲危弦的燈盞,顧從絮誓死不想當(dāng)摯友。他要當(dāng)比曲危弦還要特殊的,這樣燈就算比不上那曲危弦的燈亮也不會心里不平衡。但現(xiàn)在滿秋狹又說并沒有比摯友更深的感情了。顧從絮的臉色比剛才還要陰沉,他面無表情地盯著不遠(yuǎn)處相重鏡的背影,一邊往前走一邊去思考解決辦法。親情,他和相重鏡又沒有血緣關(guān)系,就算再倒輩分,也只能勉強(qiáng)算是養(yǎng)父。友情,不要。愛情?顧從絮皺眉,這是個什么玩意兒?人類的感情這么麻煩的嗎?滿秋狹見惡龍思考得認(rèn)真,沒再多說。這一人一龍明顯有貓膩,但開竅這種事,還是需要他們自己悟,否則就算滿秋狹把生龍崽子的藥給下了,兩人也成不了。三個人各懷心思,很快就到了臨江峰的宗門。易郡庭一路上嘰嘰喳喳個不停,把相重鏡逗得笑個不停。一進(jìn)了宗門,易郡庭才意識到?jīng)]有把相重鏡來臨江峰的事告知他爹,忙道:“劍尊稍候,我先去告知我爹?!?/br>“無礙?!毕嘀冂R道,“一起去吧。”易郡庭忙不迭點頭,帶著相重鏡往易掌門的住處走。臨江峰在深山中,當(dāng)真似人間仙境,白霧漂浮在山林上,好像一副水墨畫似的。相重鏡一邊欣賞美景一邊和易郡庭去拜訪易掌門,路上遇到的臨江峰弟子瞧見他,都連忙乖順行禮,看著相重鏡的眼神全是憧憬。相重鏡哪怕早已沉冤昭雪,但奈何兇名早已根深蒂固,遇到的人要么是敬畏要么是厭惡,他還是頭一回瞧見那么多崇敬的視線,一時間有些不適應(yīng)。很快,他們便到了易掌門的住處。易郡庭大大咧咧地推開門:“爹!相劍尊到了,爹??!”里面?zhèn)鱽硪渍崎T甕聲甕氣的聲音:“誰來了?進(jìn)來說,我在曬書?!?/br>易郡庭帶著相重鏡走了進(jìn)去。易掌門在親自曬書,偌大個院落里攤著好多山水畫和卷宗,仔細(xì)看似乎還有一堆話本。相重鏡掃了一眼,隱約發(fā)現(xiàn)這易掌門也是個妙人。易掌門正在小心翼翼將一幅畫攤在專門搬來曬畫的木桌上,聽到易郡庭的腳步聲,一邊攤畫一邊抱怨:“山里濕氣太重了,一月不曬一回這畫肯定會發(fā)霉,用靈器也擋不住那濕氣??ねィ闵稌r候去送葬閣看看,能不能買個防水的框框把這畫給裱起來?”易郡庭已經(jīng)跑了過去,正要說話,余光掃見易掌門已經(jīng)攤開一半的話,臉頓時綠了。那畫,正是他在三毒秘境里提過的被他爹掛在墻上的畫。畫上是兩肩幽火的相重鏡。易郡庭:“……”相重鏡的腳步聲已經(jīng)近在耳畔,易郡庭眼疾手快,立刻想要將畫給闔起來。只是他爪子還沒碰到那畫,易掌門就抬手拍了他爪子一下,斥責(zé)道:“小兔崽子別亂動,弄壞了你賠給老子?!”易郡庭:“……”余光掃到相重鏡還有三步就到,易郡庭差點要哭了,低聲道:“爹啊,相劍尊到了……”與此同時,易掌門已經(jīng)自顧自將畫整個攤開。易掌門欣賞了一下那畫之后,才后知后覺一愣,偏頭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家兒子。“你說……誰?”易郡庭已經(jīng)不用再重復(fù)了,因為相重鏡已經(jīng)攏著袖子慢條斯理地走到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