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凌素慧來找吳仕千，盡管最終沒有相見。

“我那個時候就在想，你好高啊?！彼曇艉艿臀?。

“你到底想說什么?！眳栃汛ɡ潇o地看著他。

凌意沉默片刻，緩慢地翻了個身，抬眸的樣子顯得有些固執(zhí)：“我的事你別告訴別人行嗎？就當這些事沒發(fā)生過就行了，反正以后也不會再見面?！?/br>
他指用一半的肝換來五十萬的事。

厲醒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既然覺得不光彩，當初又何必答應(yīng)?！?/br>
凌意臉色蒼白，嘴唇動了動：“這是我的事?！?/br>
—

這一夜兩人各自回到自己的世界。

幾天后厲醒川再來醫(yī)院，手里提了幾個塑料飯盒。一進繼父的病房，他媽皺眉，“不是跟你說我們倆吃過了，不用你買了嗎？”

“中午跟同學(xué)吃剩的，帶回去喂狗。”

“別離那些流浪貓流浪狗太近，當心細菌。上回你脖子上被抓成那樣，還不知道長點教訓(xùn)？”

繼父吳仕千不知道在瀏覽什么機要，視線粘在手機上，絲毫不關(guān)心他們娘倆說什么。

“一會兒你去把隔壁的住院費結(jié)一下，之后我們不管了?！眳栁⒖桃猱斨鴧鞘饲У拿嬲f這個。

“他能出院了？”厲醒川問。

“錢也拿了，線也拆了，還住下去做什么?！眳栁⒙N著腿，鞋頭敲床架，“早點打發(fā)他走，咱們也少一樁事，難道還指望他留下來盡孝？”

吳仕千手指一頓，仿佛聾了，沒發(fā)表任何意見。

病房里一股刺鼻花香，全是吳的下屬送來的。厲醒川又坐了幾分鐘，起身往外走。

厲微問：“這就走了？”

“下午還有課?！?/br>
離開這間病房，轉(zhuǎn)身去了隔壁。

凌意的確可以下床了，正在收拾東西?？磥聿挥萌魏稳粟s，他很有自知之明。聽見聲音，一對清澈的眼睛從衣柜門后望過來，“你怎么不敲門？”

厲醒川走過去，將一沓證件丟在床上，身份證、醫(yī)?？ā⒉v一樣不少。

從答應(yīng)做手術(shù)起，厲微就以替他辦手續(xù)為由將他的證件扣下了，到今天才舍得還。凌意一看，迅速收進包里，又把自己的衣服從柜子里拿出來。整理到一半像是想起了什么，嚴肅地問：“住院的費用你們交過了嗎？”

“沒有，”厲醒川撇他腹部一眼，“拿你另一半肝換?！?/br>
這人態(tài)度一直是這樣，話是能省則省，不能省的也都不中聽，凌意已經(jīng)習慣了。他也不再多問，反正要錢沒有要命一條，大不了就鬧得人盡皆知。

再收拾下去，卻看見床頭的桌子上放著外賣盒。他看看塑料袋里蒙著熱汽的盒子，又看看厲醒川，“給我買的？”

滿臉的難以置信，連眼睛都亮了幾度。

插在夾克口袋里的手指摸到餐館給的小票，厲醒川無聲地疊成方塊，“帶回去喂狗的?！?/br>
凌意先是一怔，緊接著臉頰火燙，咬緊牙不再開口。

厲醒川沒再理他，證件送到了也就走了。等他離開后凌意收拾好所有的東西，去辦出院手續(xù)之前最后檢查了一遍，結(jié)果又注意到桌上被落下的狗飯。

糾結(jié)半晌，他解開袋子，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碗米粥、半條清蒸魚，還有兩瓣白煮蛋。

—

當天厲醒川也沒什么別的事，回學(xué)校后去給謝思昀的話劇社幫忙搭舞臺。十點多返回宿舍，還沒有換衣服，手機就急匆匆響起。

是個座機號碼。

他接起來，聽見對方問：“你是厲醒川嗎?！?/br>
“我是，”他脫下鞋，“你哪位。”

“我這里是西區(qū)公安局，你認不認識一個叫凌意的人？”

厲醒川頓了一下，將手機拿下來再度確認了一遍電話號碼。

對方重復(fù)：“你認不認識凌意？”

“認識?！?/br>
“那你現(xiàn)在過來一趟，有些情況我們需要向你核實?！?/br>
他瞥了眼剛脫下的運動鞋，沒怎么猶豫，又重新穿上，“他犯什么事了。”

“敲詐勒索?！?/br>
作者有話說：

第9章你不肯再碰我了？

“后來呢？”小樹睡眼惺忪，可仍聽得津津有味，“后來小鹿有沒有被救出來呀?！?/br>
凌意捏了捏他的臉，“后面的故事下回再講，你該睡覺了，出去找爸爸吧。記住我們的約定，別告訴奶奶我在這里?！?/br>
他把孩子從身上放下去，抻平他的牛仔夾克，“乖，去吧。”

小樹懵懂地點點頭，搖搖晃晃出去了。

沒過多久，玄關(guān)附近傳來聲音，應(yīng)該是厲微走了。凌意打開房間的燈，重新坐回桌前心無旁騖地工作，刻意不去想外面的人在做什么。

一個小時后，圖做得差不多，他站起來活動了一下雙腿，起身想去找厲醒川來看。一推開門卻發(fā)現(xiàn)客廳不知什么時候關(guān)了燈，電視里放著地理紀錄片，只有畫面沒有聲音。

小樹呢，醒川呢？

他往墻邊走了兩步，剛想開燈，就在沙發(fā)上發(fā)現(xiàn)了那個人。

厲醒川仰面斜躺在沙發(fā)上，頭枕扶手，左臂擋著眼睛，一條腿垂到地上，另一條腿伸直在沙發(fā)上。

睡著了？

剛一走近，凌意鼻間就聞到一股酒精的氣味。他轉(zhuǎn)頭一看，茶幾上多了個沒見過的杯子，里面的琥珀色液體想必就是酒了。

再看厲醒川，他呼吸均勻，沒遮擋的下半張臉泛紅，胸膛微微起伏。隨手扯開的襯衫領(lǐng)口下，凸起的喉結(jié)跟隨呼吸頻率輕微滑動。

“醒川?！绷枰廨p輕叫了他一聲，“你睡著了？”

沙發(fā)上的身體動也不動。

凌意只得蹲到他旁邊又叫了一次，這回聲音大了一點，不過仍然沒人應(yīng)。

不過才一個多小時，竟然就睡得這么死。

不便搬動他，凌意起身去臥室找了條毯子出來，想著給他蓋上以免著涼。中途他甚至還去小樹的房間看了一眼，確定孩子好好的睡著才放下心。

回到客廳，他把毯子展開蓋到厲醒川身上，抖開時其中一角不小心拖到地毯上，就又蹲下去整理。誰知頭一低，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