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地往后面的墻上磕腦袋。

砰——砰——砰——！

楊斌表情嘩變。

“阿姨！”厲醒川撲上去抱住她的頭，“阿姨別怕！我是醒川！”

楊斌嗤一聲笑，拉過椅子坐下，“老弟，你就別上趕著刺激她了，她現(xiàn)在一聽到你名字就沒完沒了地發(fā)瘋，誰看了都嫌。要不是我這五年對他們娘倆不離不棄，他們早流落街頭了?！?/br>
說完，瞇眼似笑非笑地瞅著厲醒川，看他信不信。

厲醒川面部肌rou緊繃，“我走的時候她還沒出事?！?/br>
“哎，凌意倒霉就倒霉在這里。”楊斌把一套準備好的說辭講出來，“本來都決定跟你一刀兩斷了，結(jié)果藏在手機里的照片讓他媽給瞧見了，你說虧不虧。早知如此他還不如跟你遠走高飛，到時候素慧是死是活都跟你們沒關(guān)系！反正你們一個兩個的全沒良心！”

話音剛落，懷里的凌素慧喉嚨里又發(fā)出嗚嗚呀呀的咿語。厲醒川渾身一凜，心臟有如刀割，半晌方才松開手，“阿姨，你要什么？要水？”

沒想到下一秒凌素慧就突然發(fā)了瘋，雙手胡亂揮舞著往厲醒川臉上抓，瞬間就將他側(cè)臉抓出好幾道口子！

“阿姨、阿姨！”厲醒川雙手拼命抱著她，唯恐她傷到自己。

“嘖嘖，你看她多恨你?！睏畋笮覟?zāi)樂禍起身拍了拍他的胸脯，“與其整天想著怎么整垮我，不如好好想想怎么還清欠我們一家的債，好叫自己良心上過得去！”

說完便轉(zhuǎn)身哼著曲往外走，一開門撞見在外偷聽的葛護士，冷笑著瞪了她一眼，絲毫沒將其放在眼里。

他一走遠，葛護士就沖進去替凌素慧看傷。厲醒川緘默坐在一旁，兩邊手肘撐在膝蓋上，背肌拉開呈一張弓。

“她在這里住了多久了？”

“有五年了。”葛護士低頭干活，不敢多打量。

“平常誰會來看她?！?/br>
“有凌意……還有……”葛護士艱難地咽了咽，“剛才那個人。”

“把她的檔案拿來我看看。”

葛護士猶豫不定，厲醒川給她看了自己的身份證件，“她是我阿姨，我只想搞清誰害的她變成這樣。”

“是你阿姨，怎么你這么些年也沒來看過她？”

厲醒川頓了頓，“我有些事走不開?！?/br>
葛護士再三查驗，這才打消疑慮。

要來檔案，他低頭逐頁拍照。

“住院費是誰付的？”

“前三年是那個姓楊的付的，后來是凌意。不過……”葛護士咬了一下唇，“也有一個月沒來付過了?！?/br>
“我替他付?！?/br>
“你是他什么人？”

厲醒川沒有答，“我欠她的?！?/br>
“你說真的？你真的愿意替凌意付他mama的住院費？”

“嗯，帶我去收銀處吧?！?/br>
葛護士一下子欣喜起來。那模樣不像是因為院里的欠費終于能被清繳，而像是慶幸終于有人能幫凌意的忙。

她喜笑顏開地在前面領(lǐng)路，一路走一路說：“謝謝，謝謝！”付完款后又禁不住問：“你什么時候再來呢？凌mama很需要有人陪她說說話的！”

厲醒川低頭簽字，喉結(jié)微微滾動，“我一有時間就會來，勞煩你費心。”

葛護士一路將他送下樓，老遠仍在揮手再見。厲醒川走在黑夜里，四周風(fēng)聲獵獵，只有遠山的信號塔亮著一點光，輕輕一吹就會熄似的。

不過是這么一小段路，他想起很多事。

想起當(dāng)年初見素慧阿姨，她嫻靜又溫和，說話輕聲細語，就跟如今的凌意一樣。想起凌家樓下那一樹白玉蘭，枝繁葉茂，婀婀娜娜地伸進臥室的窗，在他騎著凌意時沒羞沒臊地旁觀。想起阿姨抄錄的那些佛經(jīng)，聽的那些梵語。想起那一碗蛋花米酒，甜得生津。

冷風(fēng)里他想點煙，半晌沒有點燃，因為手一直抖。

與他相隔不到百米處，楊斌坐在車里跟厲微打電話，告訴她自己今晚編了怎樣一個完美的謊，滿臉得意之色。

厲微聽完卻發(fā)起火：“誰讓你胡說八道的，你以為醒川跟你一樣沒有良心？現(xiàn)在他以為是自己害得凌素慧這樣，以后更不可能忘記凌意！”

楊斌嘶一聲板起臉：“有什么可大驚小怪的，老子管不了你兒子難道還管不了凌意？我告訴你，我讓凌意往東他就不敢往西！厲醒川他媽的純屬一廂情愿！”

“一廂情愿？”厲微森然一笑，“真正一廂情愿的恐怕不是他，是你?！?/br>
楊斌生平最恨有人戳穿這件事，當(dāng)即勃然大怒：“厲微你少他媽放屁！老子警告你，再跟我這么說話我連你們一塊兒弄！”

厲微渾然不懼，“怎么，你大哥一走你就想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我倒沒看出你還有這份兒膽魄。想吃下我們母子的骨頭，憑你也配？我爸爸讓警衛(wèi)員教我開槍的時候你連火電廠的門都還沒進去，別以為戴上寬檐帽我就怕了你！”

楊斌氣得臉都發(fā)紫，砰一下摔了手機。轉(zhuǎn)頭一看，見厲醒川正走出來，登時摸了把尺來長的小刀下了車。

“醒川等等！”

他倒要看看吃不吃得下厲醒川的骨頭。

天色已晚，樹陰橫斜疊茂，停車場只有他們兩個。

楊斌端著笑走過去：“剛才有件事忘了告訴你，關(guān)于凌意的?！?/br>
厲醒川本已快走到車前，聞言停下，“什么事?！?/br>
“你過來，我說給你聽。”楊斌越靠越近。

厲醒川微微警惕，下一秒，忽見眼前有白光一閃——

嘶！

—

同一時間，育民新苑。

“凌意，你手機響了！”室友扯著嗓子喊。

“誒，來了！”今天加班回來晚了，凌意正在廚房做吃的。聽見喊聲，他擦擦手走出來，回到臥室拿起手機一看，是陌生號碼。

“喂？”

“餅干叔叔……”

“小樹？”

“是我?！甭曇衾镉锌耷?。

“你拿的是誰的手機？”

“阿姨的……餅干叔叔，你能來看我嗎？”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我害怕……”他開始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