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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由時光撫平它曾存在的痕跡,殊不知,那就是個釘子戶,時不時冒出來扎一下,方才明白,他從未忘卻。甚至迄今,都感到難以言喻的恐懼。一路上,許默自閉了似的,完全不開口說話,無論沈凌風如何逗他,許默像個木頭人,呆呆地坐在那里,或凝視虛空,或闔眸不言。沈凌風將他送回家,很不放心許默一個人,但他工作實在走不開,這也沒到下班點,好些病人還在等著他,多數(shù)疑難重癥,片刻離不開醫(yī)生。沈凌風想留下來陪許默,卻也知道,自己肩上擔著人命,他不能置那些病人于不顧。思來想去,沈凌風給魏延澤發(fā)消息,魏延澤和喬離兩人都不在寧北,遠水救不了近火,便找到顏溯那里。顏溯剛好在面包店,嚴衍辦案子,他沒有跟著去,碰巧有空,按地址找到許默暫住的地方。沈凌風在等他。兩個人走到許默聽不見聲音的地方,沈凌風憂心忡忡:“他心理狀態(tài)很不健康,不能再接受任何刺激。”顏溯回眸望向屋里,輕輕點頭。“嚴警官說…你很懂這個,心理上的問題?!鄙蛄栾L欲言又止。顏溯幫他補充他沒說完的:“懂罪犯心理問題?!?/br>“……”“放心吧?!鳖佀菪α讼拢骸澳?。”沈凌風左思右想,回到屋內(nèi)與許默道別,手機不停地響,同事正接二連三催促他。“許默?!鄙蛄栾L柔聲喊他。許默不應(yīng),石像般僵坐。“我晚上可能晚點回來,有兩臺手術(shù),一個月前就約了,做心臟搭橋,病人不能等。”沈凌風傾身擁著他:“我真想陪著你…許默…快點好起來?!?/br>許默眼珠轉(zhuǎn)動,沈凌風親吻他眉心,摸了摸他腦袋,狠下心跑回醫(yī)院。盡快將事情解決,他才能盡快回來陪許默。顏溯合上房門,換了拖鞋步進去,在許默身旁坐下,也沒說話,低頭翻看嚴衍發(fā)來的現(xiàn)場照片,剛出爐的案發(fā)現(xiàn)場,血糊糊一片,市局又有的忙了。嚴衍問他能不能發(fā)現(xiàn)什么,顏溯對著照片看了一會兒,敲字回復(fù)他。許默轉(zhuǎn)過身來,張了張嘴,顏溯放下手機,兩人正好視線對上。“顏老板?!痹S默記得他,很面善。“我聽沈醫(yī)生說,你見到…你哥哥了?”顏溯慢悠悠地開口,語氣放得輕柔,仿佛哈一口熱氣擦拭精致瓷器。許默緊抿下唇,目光閃爍,良久,點了點頭。“你哥哥,”顏溯輕聲問,“是個什么樣的人?”許默搖頭,緘默不言,顏溯沒有拿起手機,而是安靜地等待,實現(xiàn)投向落地窗外,這里風景很好,觸目所及,巨大而繁華的城市。光輝璀璨。沒人會注意到角落處有些什么。“我害怕他?!痹S默終于開口說話:“他那人,跟瘋子一樣,誰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br>許云澤,甚至不惜給他下.藥,談什么喜歡或者兄弟情,比沈凌風說他不喜歡蔣銘軒還好笑。許云澤,或者沈凌風,這兩人都不可信。許默頹唐:“我只是想找個我喜歡、也喜歡我的人,太難了。”顏溯想了想,點頭:“世界上很少有十全十美的事?!?/br>許默輕輕搖腦袋,望向顏溯,顏溯正看著他,眼神溫柔,似乎包含了許多。許默驀然想到,這個人一定經(jīng)歷很多,是他不知道的經(jīng)歷,讓他藏起鋒芒,變得內(nèi)斂溫和,但溫和之下一定曾有疾風驟雨般的慘烈,去磨平那些棱角。“顏老板…你認識他嗎?”“許云澤?”顏溯背靠沙發(fā),點頭:“認識,不過他應(yīng)該不認識我,他們那些大老板,和我這樣的平頭老百姓,交集不多?!?/br>許默笑了:“那天在你店子聚會的人,沒有一個平頭老百姓?!?/br>顏溯輕笑:“意外認識的?!?/br>“真的?”“…通過朋友認識的?!鳖佀輰嵤虑笫堑鼗卮稹TS默呼出一口長氣,像在無聲嘆息:“朋友…朋友…”“假如當初不曾厚著臉皮找沈醫(yī)生做朋友,”許默茫茫然低語,“何至于現(xiàn)在呢?!?/br>“你還喜歡他嗎?”顏溯問得很直接,許默喉頭一哽。“沒事兒,我不告訴他?!鳖佀菡f:“誰都不告訴。”許默咧開嘴角,沒有直接回答他,轉(zhuǎn)而道:“我記得他生日,記得他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也記得他抓著我,一遍遍地問,蔣銘軒……”許默闔上眼簾,過去總是歷歷在目。為什么不肯放過他呢?時間,回憶,車禍…蔣銘軒。“喜歡…但是害怕?!?/br>“害怕?!?/br>怕過去重來一遍。上次要他一雙腿,下次呢?要他這條命?許默絮絮叨叨地說著,重逢與初遇,陌生與相識,他這才發(fā)現(xiàn),那些事兒,他記得太清楚,清楚得好像在夢里反復(fù)重復(fù)過,他不能忘記和沈凌風有關(guān)的事,變得尤其在意,俗稱喜歡。哦…許默心里想,我還是很喜歡他。一抬頭,顏溯正看著他笑。許默微赧,頹唐地靠回椅背:“很好笑吧,我跟屁蟲一樣追了他那么久,到頭來什么也換不到?!?/br>顏溯搖頭,輕聲打斷他,不讓他胡思亂想下去,語帶篤定:“沈醫(yī)生,是愛你的?!?/br>“……”許默干干地咧了下嘴角:“也許吧?!?/br>“不是也許,”顏溯輕聲道,“是一定。不過他大概,也不知道該怎么表達。你們倆個,互相之間,能感受到吧,他在意你,而非你那位姓蔣的朋友?!?/br>許默垂下眼睛,長睫微顫,兩只手交握住,反復(fù)揉捏指骨。“…我不能接受。”許默搖頭:“不行?!?/br>“因為你mama?”“嗯?!痹S默頓了頓:“你知道我在…北美那邊,出過一場車禍嗎?!?/br>“和你mama有關(guān)?!?/br>“對。”許默不自覺地將他當成傾訴對象,有些話未經(jīng)大腦思考便從嘴里冒出來,過往從前,得失有無。顏溯聽完,拿起手機查資料,過了一會兒,抬頭道:“那場車禍,可能沒那么簡單?!?/br>許默怔住,驀然抬頭。顏溯和嚴衍長期浸yin各種犯罪案件,顏溯幾乎很輕易便察覺到其中不尋常:“你說的那個地方,平常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大貨車,更何況你傍晚開車出門,對嗎?人流高峰期,貨車司機通常會避開那里?!?/br>這也是許默當初腦子里一閃而逝的念頭,那里怎么會出現(xiàn)大貨車?顏溯沉思片刻,問他:“你車禍后涉及送醫(yī)、報警,后續(xù)都由誰來處理?”許默張了張嘴:“許、許云澤?!?/br>“不是沈醫(yī)生?”“不是?!痹S默搖頭:“沈凌風在美國人生地不熟,許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