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

沈凌風掛的很快，似在躲閃：“明天見。”

然而第二天，沈凌風并沒有打來電話，打通電話的，是一同去鄂省的陳明。

第54章

許默掛了電話,完全不記得自己和陳明說了什么，呆呆地坐回沙發(fā)里，大腦一片空白。

“能治愈。”陳明再三保證：“一定能治愈?！?/br>
許默慌慌張張翻出手機,遠水救不了近火，肖崇山他們不一定能立刻幫上忙,許默翻通訊錄時,手抖得厲害，心里直發(fā)慌，神經(jīng)全繃緊了，拉扯著他。

他深吸口氣,撥通顏溯電話。

顏溯很快就來了，門鈴一響，許默飛奔過去：“顏老板！”

走得太快，險些摔倒,幸虧顏溯一把扶住他：“現(xiàn)在醫(yī)療這么發(fā)達，沈醫(yī)生肯定有救,你別慌?！?/br>
許默看著他，搖頭,喉間干澀,嗓音有些啞：“我想去襄城。”

顏溯帶他坐回沙發(fā)，許默坐不住,兩秒后就站起來,在客廳里急的團團轉(zhuǎn)。

“沈醫(yī)生父母知曉這事嗎？”顏溯詢問他。

許默搖腦袋：“不清楚。多半不知道。陳明跟我說,沈凌風不讓他告訴家人，連我也不告訴。但陳明覺得這事還是得讓我知道…所以……”

“現(xiàn)在那邊封城，你多半不能去?！鳖佀菡f：“去了，他會擔心你?！?/br>
“那他怎么辦？！”許默急躁：“他感染了！”

顏溯沉默地看他,許默泄氣般坐回去，呼吸顫抖：“我…我總不能…又這樣…”

彼此敞開心扉沒多久，被迫分別，短暫小聚后，又是離別。沈凌風病情輕重他一概不知，假如他去晚了…會不會…會不會…天人永隔。

許默不敢再想下去，恨不能插上翅膀飛到襄城。

這真的不是世界末日嗎？

“你想過去，得有關(guān)系?！鳖佀萃蛩骸皣姥芩改刚J識些朋友，我?guī)湍銌枂査??！?/br>
“好?！痹S默感激：“謝謝。”

顏溯搖頭：“但我還是，不建議你去那邊?！?/br>
“我就看他一眼，如果他能好起來，等他好了，我就回來?！痹S默保證。

顏溯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

凌晨，顏溯家。

顏溯回來，摘了口罩，脫下外套掛上衣帽架，去衛(wèi)生間洗手洗臉。

一出來，便被迎面過來的嚴衍摟進懷里，半拖半抱的按回床里。

顏溯擺擺手，嚴衍看他神情，便知曉有事，他跑案子剛回來沒多久，不知曉顏溯剛才去了許默家，以為他又要跑路，順手取出床頭柜里的手銬。

“我去見了許默。”顏溯微蹙眉頭。

嚴衍放下銬子，顏溯收回手腕，卻又被嚴衍捉去，一把銬上，一人一只手腕。

顏溯無語良久：“還來？都多久了?！?/br>
“我這叫PTSD，媳婦兒再跑我上哪兒找去。”嚴衍挑眉，低笑：“這么晚，你見許二少做什么？”

“出事了?！鳖佀轃o聲嘆息：“他狀態(tài)不好，我有點擔心?！?/br>
嚴衍正色起來：“出了什么事？”

“沈醫(yī)生春節(jié)后沒過兩天，去了鄂省支援，他同事打電話告訴許默，沈醫(yī)生好像是感染了，現(xiàn)在在隔離救治。許默很擔心。”顏溯垂低眼簾：“這兩人，也是難?！?/br>
“這關(guān)頭，醫(yī)務(wù)人員…都難，跟打仗一樣，上了陣，隨時有可能發(fā)生意外?！眹姥茌p聲感嘆。

“他要去襄城。那邊封城，你爸媽有辦法讓他進去么？”顏溯抬起眼簾。

嚴衍兩道濃黑眉頭緊擰，不大贊成：“這個節(jié)骨眼上，去了也是添亂。何況許二少身體一向不好，但凡感染上，輕癥轉(zhuǎn)重癥，他真不一定能挺過去?！?/br>
顏溯和他看法相同，不過這些話也不好在許默面前直說。

“見不到沈醫(yī)生，他恐怕更難過?！?/br>
“送死都不怕？”

“舉個例子，假如我是沈醫(yī)生，你是許默呢。”

嚴衍沉默，過一會兒，嘆口氣：“等天亮我給爸打電話?！?/br>
“我陪他去吧，他剛能走路，又是一個人?！鳖佀菪÷曁嶙h。

嚴衍瞬間變了臉色：“不行！但凡你有這想法，你倆就都別去?！?/br>
顏溯扯了下嘴角，嚴衍伸手關(guān)掉床頭燈：“寶貝兒，你可別再讓人牽腸掛肚了，安心呆家里。我在那邊有朋友，去了會接應(yīng)他?！?/br>
“……嗯?！?/br>
·

兩天后，許默以家屬身份，跟隨第二批援鄂醫(yī)療隊，乘上搭往襄城的飛機。

沈凌風是24小時連軸轉(zhuǎn)，太過勞累，檢測結(jié)果又出來得晚，感染后一段時間轉(zhuǎn)重癥，許默去的時候，沈凌風已經(jīng)搶救過一次。

幸好他身體底子不錯，挺了過來。

陳明帶許默去病房，一路向他解釋，許默越聽越害怕，越害怕越沉默。

等見到沈凌風，眼明明看見心跳監(jiān)控儀還在動彈，那顆提到嗓子眼的心才轟然落下。

許默和其他醫(yī)護人員一樣，全身上下武裝到牙齒，只能隔著防護服接觸沈凌風。

沈凌風原本睡著了，許默進去的剎那，眼皮動了動，張開眼睛，察覺到身邊有個人。

他以為是查房的醫(yī)生或護士。

旁邊那人卻始終未動，沈凌風微訝，扭頭望去，看見了許默。

許默笑了下，沈凌風張了張嘴。

兩個人竟然就這樣直直地望住彼此，誰也沒說話。

“許默！”沈凌風惱怒，掙扎著坐起身：“誰讓你來的？！趕緊回寧北！”

陳明合上病房門，給他倆獨處空間。

許默低垂腦袋，在他身旁坐下，默默地由他瞪著。

沈凌風瞪著瞪著，眼圈就紅了，伸出胳膊：“抱抱?！?/br>
許默傾身摟緊他。

沈凌風半臥在床，兩條胳膊環(huán)抱住許默，嗓音干?。骸澳銇砀陕?？”

“擔心你?！痹S默顫聲道：“沒事就好?！?/br>
“我能有啥事，皮糙rou厚的?！鄙蛄栾L笑。其實他狀態(tài)很不好，連軸轉(zhuǎn)了好幾天，上過急救，面白得跟紙一樣，唇無血色，發(fā)干起皮，整個人憔悴不少。

許默不忍多看。

“少爺，這地兒不能多待，人也看過了，快回去?！鄙蛄栾L柔聲勸他。許默剛來沒多久，他便急著趕人走。

“等你痊愈我就走?！痹S默固執(zhí)道，沈凌風推開他，面容嚴肅：“你在這兒盡添亂?！?/br>
許默委屈巴巴地看他。

“我真沒事?！鄙蛄栾L說：“危險期已經(jīng)過了，不到一周就能痊愈。倒是你，萬一…我不得心疼死，少爺，聽話，我很快就回來?！?/br>
許默固執(zhí)搖頭。

沈凌風生氣：“你就非得讓人掛心？”

“我不走?！痹S默板著臉：“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