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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國民人人都和他們有血海深仇,其兇悍程度讓葉濯林嘆為觀止。就剩這幾仗,就快結(jié)束了。葉濯林垂下眸子,將手放在自己的心口,衣襟交領(lǐng)處露出一塊紙張的邊角:小路路的名字已經(jīng)寫好了,這是最好看的一張,他怕丟,便放在襟口隨身攜帶。不管小路路對他是什么想法,也無所謂他該是怎樣的回應(yīng)最正確,兄弟變戀人這種事短時間內(nèi)確實難以接受,心中說不出原因的不自在他著實沒什么辦法,可除此以外,他依舊把小路路當(dāng)做此生摯友。“將軍!現(xiàn)在局勢僵持,要支援嗎?這是我們最后的精英隊了!”葉濯林把紙張小心收好,彎腰將地上的劍拾起。劍上染了些灰塵,葉濯林拂手將塵埃拭去,合上劍鞘,扣在腰間。此時剛好下起了雨,雨滴落在他的劍鞘上,伴有輕微的噼啪聲。只要將這場仗贏了,那么起碼五十年之內(nèi),西樊都沒有任何進攻的能力,甚至只要南昭恢復(fù)快些,就可以反打。估計此時的西樊也很后悔,誰能想到葉濯林這么能打?誰又能料到半路殺出個小路路,造了個一堆毛病的火炮,可哪怕毛病再多,殺傷力也是恐怖的。葉濯林望向窗外,接過侍衛(wèi)遞來的銀鎧輕甲,走出門動作麻利騎上馬,一揮手:“西樊垂死掙扎罷了,不成氣候,調(diào)集全部精英兵馬,跟我走?!?/br>紙張被他揣在懷里,像是揣著美好的念想。…小路路像以往一樣,在半夜驚醒,呆愣幾秒緩過神后,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正是深夜,空氣有些黏濕,周遭一片漆黑,沒有血也沒有刀劍,安靜極了,什么危險也沒有,小路路長呼了口氣,意識到是自己多想,重新閉上眼,卻睡不著了。“這是怎么了,怎么天天夢到這種不現(xiàn)實的事?!?/br>剛剛,他又一次夢到了葉濯林被千軍萬馬包圍,再度重傷垂死。他看到有個人一劍捅穿了葉濯林的胸口,葉濯林全身都是血,倒在地上,立刻便有無數(shù)人拿著長戟刺過去,就在那一瞬間,畫面模糊崩塌,小路路也被嚇醒。心口處起起伏伏,心臟像是要蹦出來,咽喉有些干澀,小路路蜷縮在被子里,探了探枕頭下的平安符,還在。他二人已經(jīng)半個多月沒見,不知道外邊怎么樣了,聽情報好像蠻緊迫。哪怕葉濯林臨行前許諾他不會有事,可這重諾,許起來很慎重,毀起來也很徹底。小路路本來就不放心,加上連續(xù)數(shù)日的噩夢,不斷打擊著他的心理,像是漫長的折磨。終于,小路路披了件衣服,冒著綿綿細雨,走出帳門,遠方的廝殺聲像是隱匿在周遭的蟬鳴中,耳未遇之,目已成色。“路路哥哥怎么出來了?”身后有一道清脆的少年音。小路路倒是沒想到大晚上除自己和巡邏隊外居然還有出來蹦噠的,一回頭,正對上小夜貓子賀嘯。大四歲的小路路此時像年長了四輪,用教訓(xùn)的口吻佯怒道:“怎么沒睡?你不是打算以后上戰(zhàn)場嗎,那就早點睡,把身子養(yǎng)好,將來才有上戰(zhàn)場的資本?!?/br>賀嘯卻叛逆得很,往地上一趟:“我不要,這是我爹走后……我第一次在軍營待著,心里激動,睡不著,倒不如出來和路路哥哥一起賞月?!?/br>“……”小路路抬頭,在層層陰云中艱難地尋找月亮的影子,“你激動得出現(xiàn)幻覺了?”“哎呀,葉將軍說,要學(xué)會無中生有,才能欣賞事物的美?!?/br>“……”什么玩意?賀嘯屬實是個聒噪之人,雖然不久前死了爹大哭了幾天,不過大丈夫能屈能伸,現(xiàn)在賀嘯已經(jīng)看開了,并積極面對新生活。只是最近葉濯林出征,賀嘯沒法煩葉濯林,只能將嘰嘰喳喳轉(zhuǎn)向小路路。最后小路路實在忍不了了:“要不你先回帳吧,雨越下越大,軍營這種地方能不生病就別生。”賀嘯不服氣:“那路路哥哥出來做什么?”“我想葉……”小路路噎了一下,“我在想接下來的局勢應(yīng)該怎么打?!?/br>賀嘯撓撓頭,眼神充滿向往:“葉將軍那么厲害,我相信他會贏的,他可是我的榜樣,我還想以后和他并肩作戰(zhàn)呢?!?/br>賀嘯如此看得開,倒是挺讓小路路意外,畢竟,雖然賀建元之死著實怪不得葉濯林,但到底是葉濯林的謀劃出了問題,多多少少還是牽連了些,連帶涉及也屬實正常。小路路拐彎抹角問道:“我記得你沒和葉哥……葉將軍待在一起多久啊,他怎的就成你榜樣了?”賀嘯雖然看起來憨憨得很,但畢竟是賀建元將軍的兒子,小小年紀就被拉入軍營,察言觀色的能力自然具備:“我爹曾說,葉將軍是好人,讓我多學(xué)著點,我也覺得葉將軍很厲害,至于……爹也告訴過我,作為將軍,死生由天,命不強求,所以無論結(jié)果都怪不得任何人,我相信他不會怨,那我又為何要怨?況且葉將軍什么也沒做錯,難不成我爹堂堂大將軍要縮在軍營里偷生嗎?戰(zhàn)死沙場……應(yīng)該是最好的歸宿吧。”小路路微微錯愕,不過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沉默片刻后,給了回應(yīng):“虎父無犬子,你將來一定是個優(yōu)秀的將軍?!?/br>“路路哥哥也是……阿嚏!”賀嘯興奮而起,正好踩在石頭上,順帶差點被自己的噴嚏打了一個趔趄,小路路笑了笑,像個長輩一樣,替他將頭上細密的雨珠擦了擦:“天還沒暖和,大晚上下點雨風(fēng)吹一吹,感冒的概率可大了,你回去吧,改天再來一起憧憬未來。”賀嘯大概確實被凍到了,連忙答應(yīng):“好吧,那路路哥哥晚安?!?/br>“安?!?/br>待到賀嘯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小路路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歸于平靜,乃至徹底不見,襯的他神色有些茫然。火炮和開花|彈藥的圖紙他早已畫好,留在了軍營,原料也已經(jīng)儲備完畢,那里暫且應(yīng)該不需要他了,那他就要做自己的事了。小路路小心翼翼將平安符從襟口摸了出來,這張符箓算不得好的筆墨紙張,每天隨身攜帶已令它愈發(fā)褶皺,且這本就是粗糙隨意的貨色,屬于那種扔在地上都沒人撿的,小路路卻將其視之如命,恨不得保存一輩子。已是夜深,周遭岑寂又荒蕪,涼風(fēng)習(xí)習(xí),令人平白無故感到一絲凄涼,只是遠方有綽綽火光若隱若現(xiàn),在一片黑暗中顯得格外刺眼。連續(xù)幾日的噩夢,對心態(tài)終究是有所影響,小路路心中有種莫名的焦躁,恨不得立馬奔到葉濯林身邊瞧他是否安好,理智和感性在他腦中掐架,最終后者更勝一籌。哪怕看一眼也好啊,遠遠看一眼就夠了,只要知道他平安就行。想到這,小路路不敢再猶豫,牽了匹看起來挺強壯的馬準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