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46
領,用惡狠狠的仿佛要吃人的語氣大吼過,但是接老婆電話的時候,他又好像總是表現(xiàn)得很嫌棄,會輕聲跟她抱怨,“我覺得這葉子還是在樹上時綠油油的最好看,生氣勃勃的,壓扁了就跟普通書簽沒什么區(qū)別了?!?/br>但歐少文從來沒有見過長在樹上的、綠油油的葉子是什么樣的。他也從來沒有玩過某個研究員的兒子經常在實驗室外的走廊里玩的遙控賽車。后來他真正得到了,又覺得這些東西好像不過如此,并沒有什么稀奇的,不值得自己這么長時間的期待。他真正喜歡的東西,想了又想,好像還是只有歐仁錦。除了他,他沒有別的喜歡的東西。于是他搖了搖頭,“我喜歡的東西好像買不到?!?/br>“這世界上還會有花錢買不到的東西嗎?”“歐仁錦啊,他就買不到?!边@不是很理所當然嗎?他還以為齊躍能知道呢。齊躍噎住了。他的眼角微微有些抽動,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忍住自己吐槽的欲望,認真嚴肅地給自家藝人解決難題,“想買真人肯定買不起,但買個替代品還是能買到的。不過,你確認要買個‘歐總’送給歐總嗎?”聽起來感覺有點變態(tài)呢。歐少文的目光疑惑中帶著期待。“好吧,跟我來?!?/br>……歐仁錦窩在沙發(fā)里看完了一部剛上架的電影,正在細致地看片尾曲后面的人員表的時候,接到了一個從國外打過來的電話。他稍稍有些驚訝,卻沒發(fā)現(xiàn)自己的臉色已經不自覺地嚴肅了下來,他接起電話,輕聲說了句“喂”。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我好像,查到之前的那個夜班護士現(xiàn)在在哪兒了。”歐仁錦渾身開始不自覺地顫栗,他覺得頭皮發(fā)麻,好像因為手機里傳來的這句話,瞬間回到了那個折磨他多年的夢魘。那個因為半夜疼得睡不著覺,偷偷地跑到mama的病房里,卻因為害怕碰掉mama身上大大小小的儀器,躺在沙發(fā)旁的地毯上,迷迷糊糊睡著了之后又被腳步聲驚醒的噩夢。35那時候,他的意識好像一半邁入了現(xiàn)實,一半還沉浸在夢境。他努力地睜開眼,似乎看到了一個穿白大褂的醫(yī)生帶著個護士推開門走了進來,那一瞬間,走廊的燈從推開的門里透進來,白茫茫的一片,他雙眼刺痛地偏過了頭,好一會兒才恢復視物。進來的兩人都帶著口罩,歐仁錦瞇著眼,意識混沌地盯著他們,看著他們慢步走到了他mama床邊,仔細地觀察了一番儀器上的各種數(shù)據。站在后面的護士遞了一個一次性注射器過去,又低下頭,非常謹慎地從口袋里拿出了三支玻璃裝的藥劑,很輕易地一個個掰開,再次遞了出去。醫(yī)生似乎是輕笑了一聲,就把這支藥注射進了大瓶的點滴里。當時的歐仁錦并沒有察覺出任何不對,他沒有出聲,也沒有發(fā)出任何動靜,很快就又被拉進了困倦的夢境里去。第二天他醒得早,因為在地上睡了一夜,腰酸背痛,他忍不住有些想哭,只能趴在床頭小聲地跟沉睡中的母親訴苦,奶聲奶氣,又帶著他壓抑不住的恐懼和委屈。照顧他的管叔叔一大早醒來,沒有在病房見到歐仁錦,嚇得魂都掉了半截,連忙一路找到了歐母的病房里,看到床頭趴著的那個小小的身影才松了口氣。“一大早起來就跑過來找mama呀?!惫苁迨灏阉麖谋鶝龅牡匕迳侠饋?,揉了揉他的腦袋,“別擔心,醫(yī)生叔叔昨天說了,mama很快就會好起來了?!?/br>他一邊說著,一邊往病床上看了一眼,又下意識地看了眼監(jiān)護儀,然后瞳孔猛地一縮,渾身發(fā)抖、踉踉蹌蹌地跑了出去。歐仁錦被獨自留在原地,有些茫然地看著管叔叔沖出去的背影,不知道為什么,心臟好像從這一刻開始一點點地沉了下去,他似乎已經有了某種預感,但他不愿意相信。醫(yī)生很快趕了過來,把擋在床前的他猛地撞到了一邊,醫(yī)生掀了掀他mama的眼皮,又開始掛聽診器。管叔叔一把拉過他把他擋在身后,開始哽咽著給歐家人打電話。他爺爺和大伯一家很快趕了過來。伯母開始哭天搶地,好像她跟他母親有多么深厚的情誼,爺爺在厲聲質問醫(yī)生,為什么兒媳在明明已經情況好轉了之后突然死亡,為什么明明身體都已經僵硬,監(jiān)護儀卻沒有任何提示警醒。亂哄哄的一片,無數(shù)道聲音混亂在一起。歐仁錦渾身僵硬地扶著病房的門框,看著病床上那張被拉起來遮住了臉的白布,覺得這一切都讓人感覺那么的不真實。他安靜地看了好久,突然轉身朝爸爸的病房里跑去。然后他就看到了伯父坐在他爸爸的床頭,用水沾濕棉簽,給禁食禁水的歐父潤唇,兩次之后,大伯把棉簽往旁邊一扔,突然低下了頭,發(fā)出一道壓抑的痛苦的抽泣。歐仁錦的眼淚在這一刻終于忍不住落了下來,他正準備走進去,就聽見大伯雙眼通紅、悲痛萬分地開了口,“弟妹在今天早上過世了,你要是再熬不過來,讓小錦一個孩子無父無母的,以后要怎么辦呢?”就像是詛咒。沉睡中的男人似乎是動了動手指,心跳監(jiān)護儀立刻發(fā)出了一道尖銳刺耳的警報。歐仁錦猛地一震,他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望向歐易云,大腦遲鈍得宛如銹跡斑斑的齒輪,不知道為什么,他竟然來不及悲傷恐懼,一種奇怪的想法如藤蔓般在他腦海里瘋長。他覺得大伯是故意的。他退后兩步,看著眼前仿佛又重復了一次混亂畫面,渾身汗毛直立,有個聲音在他腦海不斷重復著——他是故意的。就在這一天,歐仁錦同時失去了父母。后來又過了很久,他的父母已經下葬,他一直糾結于大伯在父親病床前說出的那句話,他當著全家人的面,滿臉淚水,用稚嫩的童聲大聲質問他。但所有人回饋給他的,都是不可思議的眼神,他們覺得他非常不可理喻,覺得他傷了大伯的心。在某一個并不算特別的夜晚,他突然就被一個噩夢驚醒。夢里,他躺在黑暗里,腳步聲一下一下、清晰可聞地踩在他的心臟上,然后他猛然清醒過來,看著兩位戴口罩的醫(yī)護人員逆著光走進病房,走到了他母親的床頭,把一只藥注射了進去。那一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