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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能被請去跳神,我沒覺得事情有多急?!?/br>巫嶸語氣一直未變,卻氣的阿蕾朵直跺腳,臉蛋都紅了:“哎!你……”“阿蕾朵,一看不住你就出來胡鬧?!?/br>門外一女聲嚴(yán)厲傳來:“以后不準(zhǔn)你再下山,再說謊我把你嘴撕了。”本來正耍脾氣小姑娘聽了竟被嚇得一哆嗦,立刻跟只鵪鶉似的乖乖站好,哭喪著臉小聲告饒:“艾jiejie,我沒有……”“道歉?!?/br>阿蕾朵很不情愿的,沖著巫嶸低了低頭:“對不起……”結(jié)果她頭被直接一壓,鞠了個九十度躬,新進來的女人不好意思對巫嶸道:“實在抱歉,我沒有管教好meimei,給你賠罪了?!?/br>她盛裝打扮,頭上戴著閃亮亮銀飾,看起來有十幾斤重,一張鵝蛋臉漂亮極了,落落大方,普通話也很標(biāo)準(zhǔn):“別聽這丫頭瞎說,你是我們最尊貴的客人,本來寨老是要親自來接的,只是前一陣子巫婆婆出了意外,摔斷了腿,寨老得守在寨子里,這才囑咐我們一定要好好把你接回來。白牯正在寨前門樓等您。”“外婆摔斷腿了?”巫嶸皺起眉,記憶中他對這位老人印象不深,上輩子母親去世后他送骨灰回苗疆,看了眼老人。她是個枯瘦的小老太太,臉色蠟黃,老到牙都掉了,躺在床上起不來,行將就木。巫嶸就來得及看她一眼,在回去第二天外婆也去世了。算算時間,就在一周后。雖然世界變了,但一直到現(xiàn)在事情走向都是大致沒有變化的。老人骨頭脆,一骨折就很不容易好,說不定就是這次骨折,才讓外婆本就虛弱的身體病情更加惡化。巫嶸知道母親對外婆感情很深,沒能看她最后一眼,絕對會自責(zé)的要命。“走吧。”他站起身來:“先回去看外婆。”聽他松了口,兩人一喜,跟周巡打了個招呼后三人向外面走去。通往寨子的路極其難走,崎嶇陡峭,沒有大巴也沒有出租車經(jīng)過。招待所門口停了輛半新不舊的摩托車。身材婀娜,眉眼如畫的苗族妹子長腿一跨,坐到了車上,被訓(xùn)得耷眉拉眼的阿蕾朵坐在她身前。“上來吧?!?/br>馬達聲隆隆作響,摩托車就像一匹撒歡勁馬,一溜煙上了山路。從招待所到寨子有段距離,嗚嗚風(fēng)聲從耳畔刮過,兩側(cè)景象風(fēng)一般掠過,摩托車開的飛快,駛進了莽莽森林中。一開始還有山路,到最后都沒有路了,只有原住民世世代代走出的小道,山路陡峭,車像是在懸崖峭壁上飛行。懸崖讓巫嶸眼暈,他懨懨閉了閉眼,忽然耳邊聽到阿蕾朵憤憤委屈聲:‘為什么一定要讓個外鄉(xiāng)人來繼承啊,明明牯哥哥那么優(yōu)秀,巫術(shù)蠱術(shù)樣樣使得,遠近寨子誰不夸他!’‘阿蕾朵,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進寨子后不許再提這件事?!?/br>艾橋語氣嚴(yán)厲:‘巫嶸他是巫氏一脈,最為尊貴,只有他才有可能喚醒蠱王。別說繼承,就算把金山銀山全給他也是應(yīng)該的。你再胡鬧,我真會撕了你的嘴?!?/br>蠱王?這種事就這么正大光明在他跟前說好嗎。奇怪的是睜開眼后,兩人說話聲就又沒了,戛然而止。再閉上眼,談話聲才又出現(xiàn)。忽然有什么東西動了動,巫嶸定睛一看,發(fā)現(xiàn)艾橋耳垂上停著只淡紫色的小蝴蝶。蝴蝶很小,不過小指甲蓋那么大,落在亮銀耳墜上就像裝飾品一動不動。巫嶸想起招待所時,阿蕾朵耳朵上也有同樣的耳墜,和艾橋一左一右。巫嶸起初沒在意,現(xiàn)在卻有了些興趣。這個世界的苗疆蠱術(shù)神秘,重重秘法難以想象,只是苗疆傳承從來都是父傳子,母傳女,排外極其嚴(yán)重,以至于到現(xiàn)在苗蠱還經(jīng)常被認(rèn)為是傳說中的東西。現(xiàn)在看來倒是名不虛傳。說不定能找到對付這頭大鬼的辦法。即使摩托車速度很快,也走了大半天的山路才終于快到寨子。摩托車不能開進寨子,最后這節(jié)山路要步行。遠遠能看到一座木質(zhì)鼓樓,樓上懸著一面以樺樹與牛皮制成的樺鼓。鼓樓矗立在進寨的必經(jīng)之路上,就像一座瞭望塔,遇到緊急事件就會敲鼓,鼓聲能在山林中傳到很遠。一樓敲鼓,鄰寨響應(yīng),鼓聲寨寨相傳,守望相助,透著股蒼涼古樸感。鼓樓前站著好幾個盛裝打扮的苗人,都是專門來迎接巫嶸的。最中間站著的青年身姿挺拔,眉眼溫柔,令人覺得如沐春風(fēng)。一直蔫巴巴的阿蕾朵立刻像只歡快離籠的撒歡小鳥,直接沖著他跑了過去:“牯哥哥,牯哥哥!”“這丫頭,唉?!?/br>艾橋頭疼嘆了口氣,向巫嶸解釋道:“凡是外出子女兒孫回到寨子前,家里的親人長輩們都會拿著親自縫制的傳統(tǒng)服裝等在門樓前,要換回服裝才能進寨。衣服上熏了特制的草藥,穿上它寨子里的蟲啊蠱啊就會避開你?!?/br>“這件衣服是婆婆親手縫的,白牯是寨子里大巫的獨子,算輩分的話是你的表弟,血緣最近,只有他才有資格代替婆婆來迎接你。”“嗯?!?/br>老人的一片心意,巫嶸不置可否點頭,走上前去。旁人向他敬上牛角盛的酒,巫嶸一飲而盡,接下來就該換衣服了。但這表弟好像不太正常。剛開始白牯只是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但當(dāng)巫嶸走進后,他驀然瞪大了眼,臉色發(fā)青,渾身發(fā)抖,跟見了鬼似的。當(dāng)巫嶸伸手去拿衣服時他猛地向后一躲,就像兔子見了天敵,想逃又不敢逃,臉上冷汗滋滋直冒,聲音打顫:“你……您怎么這時候來了?”“白牯,說什么傻話?!?/br>艾橋疑惑道:“他就是巫嶸啊?!?/br>但聽到這話,青年臉色更難看了,面色煞白,不敢置信:“他就是巫嶸?!”作者有話要說: 和苗族傳統(tǒng)有關(guān)的知識來自第11章巫蠱“牯哥哥你怎么了?”“白牯?”“我沒事。”很快白牯在呼喚中掩去臉上異色,冷靜幫巫嶸穿上了民族服飾。和苗女比起來,苗族男裝較為簡單,沒有層層疊疊的銀飾,巫嶸身上這件左衽長衫材質(zhì)像絲綢,深藍紫色近乎黑色,都說男要俏一身皂,這身充滿少數(shù)民族風(fēng)情的盛裝稱得巫嶸更冷漠俊美,走在寨子里贏得了許多大膽熱情驚艷的目光。“咱們是遠近幾個寨子合到了一起,寨中有苗人也有侗人?!?/br>恢復(fù)了正常的白牯侃侃而談,對寨子的歷史一清二楚。他普通話很標(biāo)準(zhǔn),確實是非常好的導(dǎo)游。苗族依山而居,侗族依水而居,艾橋就是侗族人,剛進寨她便告罪一聲,走向一座青石小橋,從懷中取出了剛繡好的香囊輕輕放到了橋下,她臉偏向一邊,言笑晏晏,像是在傾聽什么,但對面卻沒有